第5章 对弈

    身体会突兀冰冷如死人乃至心跳停止……但不久后依旧生龙活虎的人？

    如此违背常理的话，却被女孩带着笑意说出口，盈盈语调若随口而出的玩笑一般。泽田纲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往常那个态度漠然、无欲所求的娃娃头少女，在触及她那双清冷如冰凌的猫瞳时面色严肃起来。

    ——这不是玩笑。纲子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又联系到今井学姐的异样与安藤嘉衣的质问，再加上在某一刻骤然示警的直觉，她紧抓着学生手提包的手轻微偏转，原本紧贴大腿的包面向后转露，在御门院瞳看不见的角度，看上去空无一物的包面上寒芒闪烁。

    下意识做好战斗准备的纲子不动声色地警戒，但对于御门院瞳无厘头的话语，她却感到疑惑。什么叫“身体会突兀冰冷如死人乃至心跳停止，但不久后依旧生龙活虎的人”？是指活死人吗？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她并没有说错。]一直不说话的凤凰火突然出声，[你明白的，不是吗？]

    ……哎？

    呆滞了几秒，浅棕色长发的少女突然醒悟，她明白了凤凰火的意有所指的同时警惕地望向了对面恢复了淡漠的眼镜女孩。如果真的是凤凰火所暗示的那个意思的话……知道这件事的御门院瞳，就太危险了。

    泽田纲子在日常里也许有些软萌天真，但一旦进入战斗警戒状态，那就彻彻底底变了个人。少女原本柔软温和的神色褪去，眸光沉静而冷冽，却又有着绚烂温暖的色彩，仿佛有金橙色的火焱在少女眼眸深处燃起，灼熠生辉。

    “不肯说话吗。”御门院瞳歪了歪头，语气里流露着失望。她漆黑的猫瞳盯着沉着的浅棕色长发的少女，似乎考虑着什么——随后，她单手握拳打在另一只手中心，一字一句开口：

    “你很在意今井明鹤玖的事？”

    “那，和我切磋一下吧。赢了的话……我就告诉你她的事。”

    语罢，御门院瞳没有去看浅棕色长发少女的反应，她径直伸出右手，一叠符咒凭空浮现在她探出手心的上方，明明无风，符纸却是哗啦哗啦地翻响着，金色的五芒星在雪白的符纸上一闪而过，随即光芒大绽——

    纲子果决地甩开了手提包，白皙的手触及包面的同时，一柄短刀已经悄无声息地滑入手中。磅礴的灵力漫朔开来，金橙的火焱席卷了整片空地；大地上漫开的火焱排列成整齐的阵势，金色的符文具现，下一瞬，金色的半圆状结界笼盖了教学楼前的全部空地，万籁俱寂，空余结界寂寥。

    黑色的鸦尖利地叫声划破了结界的宁静，无数符纸化成的鸦争先恐后地涌向不远处身形单薄的少女。少女轻喝一声，绚丽的火焱在这一刻仿佛有了灵性，自少女身侧腾卷而起，延展入空中有化为万千的火线，遥遥看去如同传说中的金乌，拖曳着长而华美的尾翎对上了对面的乌鸦！

    “曩莫萨缚怛佗孽帝毗药萨缚目契毗药萨缚佗怛罗吒赞拏摩诃路洒拏欠佉呬法呬萨缚尾觐南吽怛罗吒憾曼！”

    纲子的手指在空中灵活地结印翻转，不动明王火界咒的咒文苦涩难懂，却被少女以一种流畅神秘的韵调疾速念出，与之相应的，金橙色的火焱汹涌呼啸，却仿佛有着自己的意念，精准命中乌鸦的同时牢牢护住了中心长发飞扬的少女。

    眼看着自己的纸式神黑鸦即将被火焱殆尽，御门院瞳却并未露出任何惊慌之色，她只是平静地单手在空中画出金色的五芒星符文：

    “摩利支天，威光。”

    ——浅棕色长发的少女瞳孔微缩，她原本结印的手瞬间散开，碎金般的火焱在她指尖汇集，食指微收而又猛烈地弹出，横纵交错的光刃直接迎接上了对方从天而降的光杖！

    对方轻咦了一声，正眼看向少女：“竟然是速九字？不错嘛。”

    泽田纲子并没有由此放松，一击不成，她借力向后退去——在她脚后跟即将着地之时，紫黑色的怨气破地而出，欲想缠上少女纤细的足部，那一瞬——巨大的金橙色火焱自少女足部爆发，黑色的气息在惨叫声中被净化干净，而火焱如灵蛇般托起少女，少女借力跃入空中，同时举托起那柄名为药研藤四郎短刃——

    [等等纲子！]

    “迟了。”原本面无表情的御门院瞳嫣然一笑，她举起手，“鬼道封锁——”

    ——代表着封锁的蓝色符阵如光晕般扩散。

    纯净的灵力注入短刀，原本付丧神降临的通道“鬼道”被封锁的同时也阻断了审神者的契约，哪怕纲子在听到凤凰火提醒的那一刻已经收回了灵力，但依旧还是受到了咒力反噬。心腑一阵抽痛，纲子顾不及如火焰灼烧般的痛楚感，她一手握刀，另一只手惦出了召唤式神的符咒——

    如果本丸里的付丧神无法召唤的话，现世的式神可以！

    黑色的羽毛悠悠落下，白色的符印在黑色的式神里分外明显。张开双翼的妖怪如风般自少女身侧略过，暗色的力量侵袭。少女只觉得眼前一阵恍惚，光芒如潮水般退去，眼中的世界渐渐黑暗。

    [混账！]失去视觉后其他的感官变得分外敏感，泽田纲子听见凤凰火暴怒的声音，以及拂过面庞的温暖柔软的羽翼。她可以想象得到凤凰火那绚如朝阳的赤红羽翼，虽然颜色炽烈得想要燃尽一切，但火焱的温度却是与之相反的柔和。

    那是六年前的寒冬里最温柔的色彩。

    心中这样想着，原本失去视力的恐慌也渐渐平息。少女指尖拂过那张抽出的式神符咒，毫不犹豫地掐指而言：“五方布阵、式神扶翼、现成真姿……”

    “——急急如律令！”

    金色的光雨自天而来，带着斗笠的鹤妖身形显现的一刻，凤凰火已然出击，华美高贵的凤鸟长鸣一声，滔天的火焱一下子逼出了阴影里的偷袭者。全身缠着白色符咒的黑发妖怪无处可避，只能妖力护身的她准备硬吃下这一击——

    “不可以欺负有行前辈的夜雀。”御门院瞳面无表情地挥挥手，巨大的五芒星阵挡在了夜雀的面前，轻而易举地替夜雀拦下了这声势浩大的火焱。但下一秒，金色的五芒星应声破碎，实力强劲的鹤妖直接用伞剑简单粗暴地抽飞了夜雀。

    “……原来除了大天狗，吉光姬手上还有一只这么强大的姑获鸟式神吗？”御门院瞳有些迟疑，一直淡漠的神色产生了波动；但她话语里透露的信息让在场的几个人（妖）都为之一惊。

    “嗯……你是最开始捡到误入平安京的吉光姬的那只姑获鸟？妖都之里的大妖怪？”

    向来稳重的姑获鸟闻言，忍不住打量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少女一番，同时不动声色地抓紧伞剑：“你是谁？”为什么会这么清楚地知道……纲子“神隐”的事？

    御门院瞳没有说话。她只是将目光对上了一直安静站在后面的泽田纲子，那双失明的眼睛，虽然失去了焦距而显得有些空茫，但金橙眸光依旧亮灼明澈。惯来冷漠的猫瞳微微眯起之时——

    “御门院……‘白衣安倍姓，黑装御门院’，你是……晴明老师的后代？”

    一直表现得波澜不惊的御门院瞳终于闻言色变，在她暗想自己哪里漏了马脚之时，泽田纲子又干脆利落给了她会心一击：

    “你的年龄不对……泰山府君祭，你是……第几代家主？”

    御门院瞳看向揭穿了自己面目的少女：柔软蓬松的浅棕色长发显得略微凌乱，清秀白皙的脸庞显得分外沉静，纤细柔弱的少女虽然失去了视力，但依旧精准地直面她所在的方向。曼妙灵动的火焱亲昵地围绕着少女，那火焱包含着的纯粹灵力令活了不久的御门院瞳都有些嫉妒。此时少女身侧，金色而高贵的灵晕荡漾，原本破坏得彻底的战场也带上一种神圣之感。

    “原来如此，被高龙神祝福过的[时见]力量吗？”御门院瞳叹息着，面无表情的外壳脱下，黑色娃娃头少女终于带上了几分生气，她墨色的猫瞳微翘，温吞吞地行了个古老的礼仪，“在下御门院瞳，御门院十二代家主，曾于1945年至1980年在位。”

    [不管怎么样，先把纲子的视力……]

    “没必要。”御门院瞳斜眼看了一眼压抑不住怒气的凤凰火，“拥有着高龙神‘祝眷’之力的吉光姬可不是浪得虚名……您的视力正在渐渐恢复吧，纲子。”

    被上一秒还在厮杀的敌人若无其事地叫了名字的纲子默默想起了自己的白毛闺蜜，也许这两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家伙可以成为朋友……从头至尾都没有察觉到御门院瞳杀意的纲子有些心累，而凤凰火则是干脆利落回到了泽田纲子身上；大概了解到这场闹剧的姑获鸟神色柔和地向纲子点点头便离开了。纲子弹指解除了结界，眸子又是以往温润澄澈的金棕，在加上少女本来略显稚嫩的外表，整个人看上去软萌得可爱。

    ——遵循自己蠢蠢欲动的内心，御门院瞳毫不迟疑地掐了一把纲子还带着些婴儿肥的脸蛋。

    泽田纲子则有些懵逼，自已遇上的人都是些琢磨不透的家伙怎么办？

    #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白兰·杰索、@云雀恭弥、@凤凰火#

    但一想到身边这位的年龄……纲子少女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询问：

    “那个……瞳前辈，您贵庚？”

    #就怕空气突然安静2333#

    御门院瞳收敛笑意，她以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向了有些无措的纲子少女。纲子心里有些忐忑，一是好奇，二是不安……也许不该问？年龄是女人的大忌？

    良久后，御门院瞳解除了“冰山脸”状态，她看向泽田纲子，一本正经开口：“我成为家主那年刚好十六岁，嗯……我数学不好，你自己算吧。”说罢，她扬长而去，但那背影……怎么看怎么心虚。

    没有反应过来的纲子：哎难不成前辈面无表情是在思考？数学不好……等等我数学也不好啊！

    #纲吉男神哪怕换了性别成绩依旧是永远的痛系列#

    #哎不对开头到底讲的什么怎么结尾也没揭晓#

    #算了日常版纲吉一出现画风都不对了顺带歪楼歪到字数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