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迷迷糊糊醒来,感觉四肢沉重,头脑发蒙。
我不会是晕倒了吧?
这次闭关了多久,三天,五天,还是……糟糕!
陈助理又要叨叨了,不许不吃不喝,不许熬夜画图……只能发个大红包求她放过。
眨眨眼睛,这是哪家医院,屋顶怎么是木头的,还又脏又破。
“咳咳咳咳——”
“老爷,老爷,嫣儿,嫣儿……”
什么情况,这是传染病医院吗?隔壁病床的先生咳得喘不过气,女士哭得那么凄惨,护士呢,怎么没人管管?
安和生气了,努力想起身投诉医院,等她艰难的转过脖子,却看到非常惊悚的一幕!
“医院”整个是木头的啊!隔壁的先生女士都穿着古装啊!先生口吐鲜血,女士还大着肚子啊!
我们三个躺在一张大木床上啊!
床边、门口,还倒着两个人,一动不动啊啊啊啊!
她这才注意到屋内浓重的血腥味和难言的恶臭!
卧了个大槽,一定是穿越了!
开局就拿到了地狱副本,这是到了末世吗!下面会出来丧尸吗!
命运终于对我这个无辜的设计狗下手了!
我要骂脏话了!哔哔哔哔——
命运顽强地顶住了安和的辱骂,没有告诉她一切只是开始,没有最坑,只有更坑!
安和一阵晕眩,不得不接受穿越的事实。
只听女士哭喊一声,“我要生了,老爷,老爷——”
安和还在努力支撑起上半身,闻言菊花一紧!吓的。
生孩子对女人来说从来都是鬼门关!何况在古代生孩子,环境还这么恶劣!
那位先生张开嘴却只有鲜血,一脸惨白,双目透出绝望之色!
没办法,只有拼了!安和颤抖着爬起身,手脚都软得没有一丝力气!
临产的女士看到了她,灰败的脸上闪过惊喜。
“嫣儿,你还活着!快,快出去!快逃!”
“我……帮……你!”安和费力地张口。这个身体真的太虚弱了,估计她穿过来之前,原身已经咽气了!
“都是阿玛和额娘不好,把你带到这死地!快走,这里有瘟疫,走得越远越好!”
那位先生说不出话,也拼命点头,眼神示意她离开。
原来这是清朝啊!这对夫妇都已经浑身鲜血,狼狈不堪,一时间竟没看出来。
原来这里的人都得了瘟疫,就算出去,能逃到哪里?
何况这位母亲马上要生了,这位父亲都要吐光血了,还想着让女儿逃走。可怜天下父母心!
来都来了,能看着不管吗?
安和坚决地摇头,“我……接……生!”
安和从小在爱心养育院长大,经常帮助院长奶奶照顾因为残疾或患病被遗弃的宝宝。虽然没有接生经验,但医学常识一点不缺!
“呼……吸……呼……吸……”安和握着产妇的手,用眼神鼓励着她。
产妇惨呼连连,但在安和的指导下,逐渐稳定了呼吸的节奏。
“我的嫣儿……长大了……可惜我……”
“别说这些,呼……吸……用力……呼……吸……”
倒在一旁的父亲看着妻女泪流满面。悔不该没有打探情况就走这条近路,如今却将家人都带到了死路上,妻子就算顺利分娩,在这瘟疫之地,新生儿如何活得下去?
罢罢罢,一家人就要共赴黄泉了,我愿在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让我的亲眷托生到好人家!
一夜嘶喊,直到东方既白。
“哇——”
长久的折磨之后,产妇脱力昏死过去,一团血肉落到安和手上,颤颤巍巍,呱呱而啼。
安和咬断脐带,用衣襟将孩子包住。再看产妇嘴角含笑,生死不知。安和握住她的手腕,脉搏越来越微弱。
“是个男孩,妈……额娘!”安和流泪道。她已经接受了这个坚强的母亲。对那个男的,她基本无视了,并不想忽然多个爹,还是个保护不了家人的爹。
她需要生火,烧热水,消毒!“火,哪里有火……”
“咳咳……”男人的呼吸也渐渐微弱,他难过地看了一眼女儿手上的婴儿,努力抬手,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可能是他的仆从吧。安和会意,下了床,强忍不适去摸那两具尸身。找到一个褡裢,翻出了火镰。
感谢视频网站原始生存挑战阿婆主!她看过视频好奇之下从某宝买过,露营用过!真乃穿越旅行、荒野求生必备物品!
有了火镰,安和坚持着走出木屋,正要寻找灶台和水源,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高高的柴火垛。她顿时想到烟火求援的主意。
点燃柴堆,安和抱着婴儿,摇摇晃晃走到石井旁边,却怎么也摇不动井架上的辘轳。她的体力完全透支了,双腿发软,眼前发黑。
太倒霉了,刚穿越就死在新手村……这个宝宝怎么办啊,才刚刚出生……
在她即将陷入昏迷之际,听到一阵隆隆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还有人高声喝道:
“何人擅动烽火!你可知这是砍头大罪!”
吓唬谁呢,老娘本来就不行了!砍头是吧,赶紧的,累了!
——三年后——
暮春时节,广州城外三十里,白云山山脚的官道之上,五匹快马如闪电一般疾驰,直跑得鼻喷白气。远远的看见一片山居宅院,为首的骑士才拢了拢缰绳,让坐骑慢慢停下来。
谷口春残黄鸟稀,辛夷花尽杏花飞。山居门外五十步远,一方卧牛青石上錾着斗大的“静溪”二字。骑兵首领顾不得欣赏景致,一行人在青石前下马,将马匹牵至旁边的大树之下。留下一人看守马匹,余者整理冠带衣袍,向宅院大门走去。
门上家丁早就看到他们,笑吟吟迎了上来。
“葛把总一向可好?小的给您请安了。”
“不敢不敢。”骑兵首领葛青只是个七品把总,如何敢受四品知府家宅的门上人的礼,急忙偏了开去,“卑职有公务在身,劳烦通禀一声,求见老夫人一面。”说着迅速递上一个门封。
门子熟练接过,轻轻一捻便知分量,更是笑容满面,知机地小声道:“谢您赏。老夫人今日兴致好,正与苏佳格格说话呢。葛把总请稍候,小的这就去禀告。”
葛青面皮微微一红,又恢复如常。自己的心思难逃有心人的耳目,但他并不心虚,当日从驿站中救出苏佳格格之后,他们只见过两面,还都在大庭广众之下。
一次是苏佳格格父母的丧礼,他前去吊唁,她当众谢过自己救命之恩。第二次是广州知府的寡母于氏老夫人看中苏佳格格的品格,令知府收为义女。他跟随千总大人前去观礼,从头到尾只远远的看了一眼,连话都没有一句。
那之后苏佳格格就跟随于老夫人回到这座静溪堂别院,带着弟弟一起虔诚守孝。
一晃就是三年,葛青还是忘不了那日灰头土脸的女孩那双明亮倔强的眼睛。
他赶到时,苏佳大人的福晋已经难产而亡。苏佳大人挣扎了两日,将误入疫区的经过写成遗折,就撒手去了。
苏佳大人最后坚持写上是自己点燃的驿站烽火。但葛青心里明白,当时的情况,苏佳大人是万万做不到的。
三年了,苏佳格格即将出孝,入京参选,如果……万一……自己的考绩一向是优等,明年有希望升上一级。不知道将来……
他正在胡思乱想,门子已经回转,一叠声的请他进去。
二门里花厅之上,淡彩水墨屏风之后,影绰绰的有人走动,落座。主位上体态丰腴的锦衣贵妇当是于老夫人,下首陪坐的蓝衣倩影,不会错的,就是苏佳格格。葛青看了一眼就垂下头去。
“老夫人大安,苏佳格格大安。”
“葛把总不必多礼。”
“见过把总大人。”
“葛把总今日有何公务?”
“回老夫人话,卑职是来给苏佳格格道喜的。其一者,户部传下文书,追授苏佳大人七品笔帖式之职。其二者,礼部传下旌表,以彰苏佳格格孝女品行。其三者,府尊大人收到一封书信,乃是格格的亲舅,盛京闾阳驿总管李万和大人亲笔所书。府尊大人命卑职带信给格格。”
“果然是喜事。来人,接过书信。嫣儿快拿着,不必难过了。”
“多谢老夫人,嫣儿心里您就是亲祖母。多谢把总大人,辛苦您了,请问民女应该如何迎接公文与旌表?”
“卑职不敢当这个谢字。格格只需随卑职回到府衙,焚香摆案即可迎奉旌表。”
“葛把总先下去用茶,老身带苏佳格格沐浴换衣,再一同去府衙,误不了你的事。”
“卑职遵命。”
转入后堂,于老夫人便问:“李大人信中有何要事?”
苏佳-和嫣,也就是安和,拆去火漆展开信纸,双手奉与老夫人。
老夫人笑了,满意地道:“你看你的,然后说与我听。”
“是。”安和快速阅读之后说道:“舅父大人调入京师内务府上驷院,任六品员外郎之职,已向户部告假百日,将亲身前来广州,取我双亲棺椁回原籍盛京入土为安,再送我入京参选秀女。”说着又落下泪来。
于老夫人再三劝慰,安和再次千恩万谢,才回到自己守孝的小院。
“姐姐你回来了!”一发小炮弹直冲到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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