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G一把抓起纲吉胸前的衣襟,问道:“听谁说的?”
这个大个子大概是心急的原因,并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吓人。Giotto连忙分开两人,用温和的语气问道:“就是那个彼德,阿纲从哪里听说的?”
果然还是Giotto善解人意,纲吉向他身边靠了靠,回答道:“从他自己那里。”
两人全都是一愣,这下就连Giotto也激动了起来,他抓住纲吉的肩膀,急切地问道:“什么时候?阿纲是在什么时候见到彼德的?”
“今天白天的时候。”纲吉老实地回答了Giotto的问题:“他还给了我一颗马铃薯呢。”
今天白天?那就是说在彼德失踪之后的时间里是和纲吉待在一起的。
“那么,阿纲是在哪里见到彼德的呢?”
“嗯……”纲吉歪着头想了想:“不知道呢,那地方又脏又小,就连出来的时候也被蒙住了眼睛。”
现在看来这小家伙也曾被抓住过,至于最后为何会出现在角斗场的擂台上就不得而知。G勉为其难给了Giotto一个“下次再这样有你好看”的眼神,来到纲吉跟前道:“进来吧!把你看到的,听到的,仔细说出来。”
纲吉愣了愣, Giotto上前揽住他的肩膀,有些歉意地说:“抱歉啊,阿纲。G的脾气就是这样的,不过虽然他看起来很凶,其实人很好的。”
纲吉点点头,笑容里有些怀念:“我知道的。”
“还有,有件事希望你能帮一下忙。” Giotto说到这里态度变得认真起来:“保罗大叔,也就是彼德的父亲,因为彼德失踪正到处找他呢。既然你见过他,我希望你能将之前两天遇到的事情说清楚。”
纲吉有些迟疑,Giotto继续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想隐瞒的是什么,但唯有这件事希望你能帮忙。不过你放心,你不想说的部分,我不会勉强。”
纲吉低头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从后门进去便是厨房,黑夜中隐隐绰绰看不太清楚,纲吉一抬头,就见前方不远处两点绿油油的光正对着他,当下差点惊呼出声,一个不小心就踢翻了脚旁的木桶顺带还把自己绊了一跤,木桶沿着狭窄的通道咕噜噜滚到墙角,桶里的类似豆子的什么东西撒了一地。寂静的夜晚任何一点声音都被放大数倍,纲吉听着一路滚动的声响,胆战心惊地瞄了瞄那两点随着木桶转动的光点,又瞄了瞄前方的G,求救般地看向Giotto。
“没事吧?”Giotto扶起纲吉,道:“别担心,只是只猫而已。”
这时纲吉感觉到脚上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过去,低头一看,那两点绿油油的光点正在脚边,仔细一看,的确是一只猫的轮廓。
“什么啊……”少年拍着胸口,狠狠松了口气。然后又想起来:“啊,糟了!我刚刚好像踢翻了什么……”
这时G缓缓回过头,就在纲吉以为他肯定会生气的时候,G不悦的声音传来:“明天你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将你刚才踢翻的玉米粒一粒一粒全部给我捡起来。”
这个是……G接纳他待在这里了的意思?
Giotto扑棱了下他的脑袋,笑眯眯地道:“我没骗你吧,G实际上人还是很好的。明天我们一起捡吧。”
纲吉感动地拼命点头。
穿过厨房,便是走廊,走廊的一边有几扇门,不过现在那些门都关着,另一边是通往二楼的楼梯。为了防止纲吉再像刚才一样踢到什么东西,Giotto牵着他的手带着他往二楼走。
少年似乎很紧张,手心里全都是汗。Giotto注意到了他的窘迫,心里一动,突然悄悄凑近了他的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呀——”连番的惊吓,纲吉终于发出了惨烈的尖叫声。
尖叫声瞬间引来二楼的几人围观,就连始作俑者都吓了一跳。
“Giotto!” G警告的低语响起,Giotto毫不怀疑之后他一定会被他家超级奶妈给狠狠修理一顿。
“你在做什么?”G的语气仿佛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啊哈哈,开玩笑啦……”Giotto扶起团在角落里的纲吉,在心里抹了把汗。看来以后不能再开类似的玩笑了,虽然小家伙的反应真的很有趣。
在场的人似乎都已经习惯了Giotto时不时的恶趣味,无奈地摇头。其中一个看起来很严厉的中年大叔一看到Giotto立即迎了上来。
“怎么样?找到彼德了吗?”
这个大叔脸上带着寻求答案的急切,眼中有着即将爆发的风暴。Giotto安抚地轻抚他的后背,笑道:“别担心保罗大叔,已经找到一些线索了。”
他拉过纲吉对保罗大叔道:“这孩子今天白天的时候还跟彼德待在一起,我们坐下来听他慢慢告诉我们发生过什么事吧。”
保罗的目光移到纲吉身上,想到自己的孩子,勉强点头。
众人坐下,昏暗的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油灯,如豆的火苗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不可避免地,纲吉的长相完全暴露在在场所有人的眼里。
G向Giotto投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但Giotto置之不理。他将一杯牛奶放到纲吉的面前,笑道:“好了,阿纲。说说之前你遇到彼德时候的事吧。”
因为之前的惊吓,纲吉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他用双手捧起杯子,略为思考了一下便缓缓道:“我是在昨天晚上到达那里的,具体怎么到了那种地方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被人从背后砸到脑袋,在昏迷的途中被带到那里的。”
少年摸了摸后脑勺,那里有一块很不自然的隆起。
“在我醒来的时候便发现身处一间又小又脏的房间里,跟我一样被掠来的还有不少人。大家被掠来的时间有长有短,最长的有一个多月。所有人挤在一个房间里,饿了的时候会有人拿一些东西给我们吃,因为我个子小根本抢不到,然后我就认识了彼德。彼德长得很壮,他很轻松就可以抢到富足的食物,大概是看我可怜,就给了我一个马铃薯。”
说到这里,纲吉冲保罗感激地笑笑。那笑容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纯净地不染丝毫尘埃,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就有人过来了。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们想要干什么,但那些人很凶,在我们这些被关着的人里边挑挑拣拣,最后就挑中了彼德。彼德很不乐意跟他们走,然后他们就开始很凶地打他。因为之前彼德给了我一个马铃薯让我免于饿肚子,而且那些人真的很凶。”说到这里纲吉很认真地点点头,眼睛里满是控诉:“所以我就去帮彼德把那些人打倒了。”
除了Giotto所有人都怀疑地瞪着纲吉,他们都认识彼德,知道彼德是什么样子的。如果连彼德都打不过那些人,这小东西怎么可能把那些人打倒了?
“然后呢?”Giotto却问。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不打彼德了,反而开始攻击我。他们拿着长长的铁镣,我一不小心就被他们抓住了,然后就被蒙上了眼睛,被带走了。”
“被带到角斗场里?”
纲吉点头:“然后就被您救出来了。”
听到纲吉叙述整件事情的经过,众人陷入了沉默。Giotto的食指敲击桌面发出钝钝的声响:“听阿纲这么说,似乎这次并不是普通的绑架啊。”
“小鬼,你还记得被蒙上眼睛之后的事吗?”G隔着Giotto远远地问道。
纲吉盯着油灯出神地想了一会儿,道:“我记得被带出来之后不久就有风吹在身上,但是很快就被扔到车上了,不过途中我闻到过有股甜甜的味道。”
“那股味道距离你被关着的地方有多远还记得吗?”
“大概两百个呼吸的时间。”纲吉并没有用常用的多少分钟多少小时来计算,因为在精神紧张之下对时间的感知很容易有差错,有时候感觉一分钟都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用呼吸的次数来计算时间在这种时候却是一种比较可行的方法。但是有些人在遭遇意外的时候更容易呼吸急促,G怀疑地看向纲吉,这种小鬼的话可信吗?
“那就是说大概有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啊,如果是用马车的话大概有3公里左右呢。”Giotto却立即相信了纲吉的话:“那阿纲记不记得那股味道到角斗场的距离?”
这次却将纲吉难住了,他又是挠头发又是扣脸,最后不确定地说:“大概两三个小时吧……”
“也就是说你们被囚的地方离角斗场比较远。”Giotto皱起眉头道:“这样一来就说不通了啊,如果这件事是角斗场做的,那么他们为什么会将人关在那么远的地方?”
“不仅来回运输麻烦,而且很容易暴露。”在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道。
“哼!”另一个人不赞同道:“这些家伙和警署勾结,他们又怎么会害怕暴露?”
“不!”Giotto摇摇食指道:“阿诺德也在追查这件事。”
其他几人便立即露出放心的神色,阿诺德是国家情报局的人,既然他在追查这件事,那么即使这其中有政府的人参与其中,政府也不会对其他人太过偏庇了。
“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彼德在哪?”身为彼德的父亲,保罗大叔最关心的便是他的儿子。已经失踪了两天了,这个父亲如今早已经方寸大乱。甚至他觉得如果不是纲吉拦着他儿子,说不定今晚被救出来的就是他们家彼德。
Giotto微微皱起了眉,但是面对爱子失踪的父亲,他终究不能苛责。他缓缓转动着手里的杯子道:“就现有的情报来看,这件事很有可能是某个组织在贩卖人口。”
众人一愣,但是这样想想却是最合乎情理的解释。
“地下角斗场是最容易出人命的地方,每天打死几个人都是很正常的事。”说到这里他特意看了保罗大叔一眼,道:“可能是最近流血的事件多了,他们急需补充人数,所以从人贩子那里买来了供观众取乐。”
“但是角斗场里的打手需要特殊的力量型的男人,所以身材高大的彼德就被看中了。”G接着道:“看来明天得找阿诺德套套情报了。”
“但是……”紧接着他瞪着纲吉问:“这小鬼怎么看都不是力量型的男人吧!”
“哼!真要说,这小子真的是男人吗?”
放在平时明明是一句玩笑般的话,但配合着说话那人不善的神色,听起来便格外恶毒。而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触动了什么敏感的字眼,瞬间带来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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