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英是奔着质问高翠华而去的, 结果双脚没迈进院坝呢, 里边的酒幺就蹦蹦跳跳跑了过来,粉嘟嘟的脸蛋惹人喜欢得很, 夏月英弯着腰, 眼神温柔,揉揉他脑袋, 看院坝里有其他人, 夏月英看到过白杨进村接孩子, 有些脸熟, 其他3个孩子是钱大他们的同学, 在唐知综家住过几天, 夏月英喊不出名字。
酒幺以前是跟着钱大他们,自从钱大和权二读书后, 酒幺就自己玩自己的, 年龄有差距,玩不到一块,夏月英以为酒幺被他们排斥, 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像酒幺这样的孩子谁不喜欢啊, 钱大他们怎么能不带酒幺玩。
她说钱大, “钱大, 你是大哥, 要多照顾弟弟...”说着,她牵起酒幺的手进去,推了推酒幺, “去和哥哥们玩,他们不带你的话四婶教训他们。”
“四婶。”酒幺紧紧抓着夏月英的手,替钱大辩解,“大哥他们写作业呢,写完了才能玩,四婶,你是来给我送鸡蛋的吗?”
眼神扑闪扑闪的,炯炯有神,摊开双手,兴奋的凑到夏月英跟前,“给我吧。”
夏月英;“......”果然是唐知综的种,做的事和唐知综没啥两样,小小年纪尽想着占便宜了,夏月英看酒幺的眼神凉了大半,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神色庄重起来,语气变得冷淡,“我来找你爸和你奶奶的,想吃鸡蛋喊你石林哥煮,你们家不是有鸡蛋吗?”
酒幺双手往上抬了抬,面不改色道,“石林哥煮的鸡蛋没你煮的鸡蛋香。”
夏月英皱眉,“都是鸡蛋,哪有啥区别。”
“不,有区别,四婶给的鸡蛋好吃点。”酒幺斩钉截铁的发表意见,不花钱的食物是最好吃的,他巴不得夏月英天天送他两个鸡蛋,这样家里就能省好多买鸡蛋的钱了。
人小鬼大,和白杨聊天的唐知综心里嘀咕,倒也欢喜,酒幺的性格随他,能占便宜就占,别矜持,不要脸才能走上人生巅峰。
入冬后夏月英养的鸡隔几天才下蛋,哪儿舍得给酒幺吃,她不爽地拍开酒幺的手,喊唐知综,“老幺,妈呢,她过来干啥的。”
冬月底了,算月数高翠华再有几天就得搬到她家,夏月英得在这两天把话说清楚了,高翠华真要把钱全给了唐知综的话,唐知综就该为高翠华养老,他们几家每月出点粮食意思意思就够了,别想搬到她家做她的主。
她语气不好,唐知综登时垮下脸来,没看到有客人在呢,夏月英太不会做人了,跑到他家趾高气扬干啥呢,以为自己年纪小就该让着她?
唐知综说,“妈想来就来,咋滴了,妈不能来我家是不是啊,不是我说啊四嫂,妈毕竟是长辈,你凶谁呢,我四哥没凶过你爹妈半句吧。”为什么婆媳关系处不好,婆婆觉得儿媳妇不是自己生的,自然没法亲近,儿媳妇觉得婆婆是外人,态度傲慢。
翁婿关系多和谐啊,老丈人把女婿看作半个儿子,女婿把老丈人看作半个亲爹,关系其乐融融的。
就婆媳事情多,但有一说一,他劝过高翠华后,高翠华收敛多了,去到每家都帮忙做事,没偷过懒,夏月英有啥诟病的啊,张嘴就气势汹汹的,换作他是高翠华心情也不会好。
他举的例子很现实,夏月英态度不好,但唐老四在夏家面前是给足了他们面子的,没和夏家人斗过嘴吵过架,夏家遇到点事,唐老四跑得比谁都勤快,夏月英有啥不满意的啊。
“他敢。”夏月英双手叉着腰,梗着脖子道,“我凶谁了啊,你和妈做了啥事你们自个知道。”
唐知综乐了,他和高翠华做了很多事,夏月英指哪件啊。
白杨家没乱糟糟的兄弟姐妹,看叔嫂两个上了脸,坐在那有点尴尬,饭吃也吃过了,他叫着白浩文他们回家,白浩文背着作业专门来找钱大他们比赛看谁写得又好又快的,作业没写完哪儿肯走,白浩文望了眼不甚明朗的天,和白杨说,“爸爸,要走你就走呗,我们在唐有钱同学家住,后天直接上学读书,还不用起早。”
最开始白浩文是喜欢唐家的伙食和氛围,慢慢的,天气冷了,早上爬不起床,白浩文就羡慕钱大他们离学校近,能多睡会懒觉。
“唐叔家还有其他客人,没你们住的地儿,我看待会要下雪,赶紧回家。”白杨平时最怕的就是听三兄弟叫嚷着要住唐知综家,成本太高,他养不起。
“下雪更好,我们就住这,我课本都带着的,不用担心写作业的事。”白浩文不想镇上,关起门哪儿都不能去,不像村里,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玩的。
白杨头疼,去抓白浩文的手,“和你们说了住不下,唐叔有事情要处理,我们先回去,改天再来。”
白浩文不上他的当,“改天是啥时候。”
“等有位置给你们睡觉的时候。”
唐知综不是个喜欢孩子的人,白家三兄弟话多又吵,唐知综就更不喜欢,耐不住白杨有钱啊,伙食费给得多,于是他说,“白杨同志,他们想住两天就住吧,和黎翔同志打地铺,怕冷的话多盖床被子。”
白杨嘴角抽搐,想说不用,没来得及回答就被白浩文抢了先,“好,我们就住两天,爸爸,唐叔说了打地铺,我还没打过地铺呢。”
听听,打地铺都死赖着不走,白杨想不通自己怎么生出3个如此蠢的儿子,见夏月英等着,他不好冲白浩文发脾气,只得先走了,至于伙食费,等唐知综问他要到时候再说,连床都没得睡,伙食费得少点吧。
白杨如是想。
结果,白浩文伸手问他要钱,说给唐知综伙食费,给了伙食费他吃饭啥的才不会心虚,要不然总怕白杨不给钱,唐知综骂人。
白杨脸色难看,假装掏了掏衣兜,说没有。
白浩文不信,踮起脚,手往白杨衣兜伸,白杨赶紧按住他的手,“干啥啊,我看你是越没大没小了,我啥时候欠过别人钱啊,你们想住就住着,伙食费我会给。”
唐知综刚挣了几百块钱,不差白杨那点,帮着白杨说,“是啊,浩文,我和你爸爸不是普通关系,他不会欠钱不给的,你们就安心住着,想住几天住几天,有时间我喊黎翔同志再给你们讲电力方面的知识,咱们公社快要通电了,多了解点知识对你们没坏处。”
白浩文这才收回手,目送白杨回去了。
轮到夏月英,唐知综态度好不起来,懒都懒得搭理她,直接喊打家具的石磊,“去村里把你四叔叫来,自个媳妇不好好管管,整天怼这怼那的,真以为谁欠她的啊。”
刚刚白浩文说起伙食费,他隐隐猜到夏月英想说什么,无非怀疑高翠华的钱被偷是假的,高翠华把钱全给他了。
唐知综不知道夏月英怎么想通的,高翠华是把钱和金条给他了,他又没用,急啥啊,他唐知综混得再差都不会盯着酒鬼老娘的钱不放。
夏月英太看不起人了。
石磊停下手里的活赶紧跑了,离开前要黄玉儿多盯着夏月英,别让她和唐知综打起来,唐知综细皮嫩肉的,不是夏月英的对手。
夫妻俩声音不小,夏月英脸都气红了,石磊啥意思啊,骂她力气比男人是不是啊...
待石磊走后,夏月英坐在地上撒泼,“去喊吧,最好把所有人都喊来,你请客哪儿来的钱你自己心里有数。”
唐知综冷笑,半句话都懒得和她说,喊灶房里的高翠华,“老娘,你也累了半天了,水烧开就坐着休息会儿啊,来看四婶学苏国良媳妇撒泼,几十岁的人不知羞,你来看看热闹,钱大,你们也别写作业了,过来学学你四婶的动作神态,没准将来能派上用场呢。”
钱大撇嘴,继续写作业不吭声,白浩文感兴趣的很,他从小就听大院里的人讲农村亲戚如何如何,难得遇到撒泼的,收起本子和笔就跑了过来,像看稀奇似的一眨不眨盯着夏月英看,看得夏月英脸色由红转青。
白浩文好奇,“唐叔,她的鼻孔在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的,这样...”白浩文撑着鼻孔,两秒又收紧,松开,收紧。
夏月英又气又笑,绷不住笑了出来。
惊觉在孩子们面前坐地上打滚影响不好,她拍拍屁股站了起来,“老幺,别想转移话题,你请客的钱是不是妈给的。”
没轮到唐知综说话,高翠华就拎着棍子冲了出来,“老娘给的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关你屁事啊,我看你是好日子过腻了存心找茬是不是。”
幺儿出息,高翠华挺直了腰板做人,说话做事没怕过谁,挥着棍子,毫不留情在夏月英身上拍了两下,吓得夏月英跳脚,不敢相信高翠华敢动手打人,要知道,高翠华性格张扬高调是事实,但打人还是头次。
高翠华咬着牙,火冒三丈道,“老幺哪儿来钱关你啥事,自己的日子不好好过,你嫁进我唐家这么多年,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你亏不亏心啊,你去其他生产队看看,那些生不出儿子的是啥下场,你不夹紧屁股做人倒有脾气跑到老幺家耍横,你能耐了啊你。”
高翠华年轻时也是个厉害泼辣的主,即使低调多年,真正骂起人,完全不给人留面子的。
生不出儿子是夏月英永远的痛,她也想生儿子,生不出来有啥办法啊。
看高翠华真生气了,她不由得矮了半截,唐知综拍着高翠华的背,提醒她别生气,生不出儿子和夏月英没关系,是唐老四作祟,不过他没和高翠华说就是了,夏月英这样的人就该压压她的脾气,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别盯着他不放,他有再多的钱也是他的,和夏月英没关系,心态要调整好。
毕竟,现在贫富差距渐渐显露出来了,等将来,贫富差距会越来越大,不是嫉妒就嫉妒得过来的。
唐老四跟着石磊过来时,双方已经没在吵架了,唐知综拿着本书看,高翠华在旁边给他剥炒花生,夏月英则蹲着,双手捂着脑袋嘤嘤地哭。
后边,周凤两口子,余秀菊两口子也跟着来看看咋回事,石磊说得不清不楚,他们担心出事,唐知综是队长,言行举止有很多双眼睛盯着,夏月英上门挑衅,不是让其他人看唐家笑话吗,唐知国觉得夏月英拎不清事,即使真有点什么矛盾,不引起人注意时悄悄和唐知综商量,摆事实讲道理,唐知综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夏月英说的有道他不会不听。
刚在村里吃完饭丢下碗就来找唐知综吵架,生怕其他人不知道是不是。
唐老四弄不清楚状况,问唐知综,“老幺,咋回事啊。”
唐知综轻飘飘甩了个眼神过来,“还能咋滴啊,四哥,你摸着良心说老娘待你怎样,老娘住你家,给你煮饭洗衣服带孩子,不在你锅里,你和四嫂有事,也是她不辞辛劳的帮你看家,老娘哪儿对不起你们了?”
唐老四满脸懵逼,他没说高翠华对不起他啊。
要不是高翠华搭把手,他和夏月英哪儿能专心干活挣工分,家里有个人,他注意力都集中在庄稼地,自留地施肥施得勤,产量要比去年高,都是高翠华的功劳。
“老幺,怎么回事啊,我没埋怨过妈半句啊,妈帮我带孩子,我心里记着呢。”
“记着还让你媳妇指着老娘鼻子骂,怎么说她也是儿媳妇,不孝顺老娘就算了,进院坝就甩脸色给谁看呢,我也是老娘亲生的,老娘来我这坐会咋了,四嫂有啥意见啊。”唐知综握着书,字字珠玑,说得唐老四哑口无言。
他不了解发生了啥事,老幺说的如果是真的,就是夏月英有问题。
“夏月英,你哭啥哭,说说看咋回事,我妈哪儿惹着你了啊。”
夏月英哭得眼睛通红,仰起头,目光猝了毒似的瞪着唐知综,唐知综指着夏月英,“四哥,你看,她还瞪呢,有啥瞪的啊。”
唐老四来气了,他妈和老幺啥也没做,夏月英无缘无故发疯太不成体统了,唐老四想的是夏月英夜里找自己想再生个儿子,奈何他没啥心思就拒绝了,难道夏月英甩脸色就是因着这件事?
见周凤和余秀菊站得有点远,唐知综有意敲打她们,男人不爱斤斤计较,挑事的多是几个女的,唐知综又说,“四哥,四嫂对老娘啥态度你比我们都清楚,当着我的面就给老娘甩脸色,背着我不得更嚣张,你说说,她进了唐家的门,不求她把老娘当亲妈供着,该有的礼貌得有吧,就说你去夏家,你有给她爸妈甩脸色吗?凭什么她能对老娘甩脸色,你就不能对她爸妈甩脸色呢,同样喊爸妈,同样不是亲生的,还得区别对待哦。”
说话时,唐知综有意无意撇过唐知军和唐知国,唐知国拧眉,训他,“你说什么呢。”
老丈人丈母娘哪儿能和公婆比,自古以来,多是婆媳相处有问题,少有听到翁婿处不好的道理。
就说石磊,纵使黄木匠有错在先,黄木匠住卫生所后,石磊也是买了东西去看望的。
“我说的有错吗?几个儿媳妇凑堆就说婆婆这不好那不好,在外边说不解气,回到家还要在丈夫耳朵边念,我估摸着她爸妈也不是啥善人哪,怎么就没听丈夫抱怨她爸妈呢,丈夫是男子汉就该心胸宽广,接纳所有媳妇不好的娘家人而跟着说自己亲妈坏话?”唐知综质问唐知国。
论口才,唐知综远远不及唐知综,哪儿找得到话反驳他。
尤其认真想想,唐知综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他妈再不好也是把他们抚养长大的亲妈,媳妇心里不欢喜也不该挑拨他们母子的关系。
唐知国幽幽瞅了眼余秀菊,眼神无波无澜,看得余秀菊心口发紧,心想明明高翠华做得不对还不允许她说了?
唐知综又说,“媳妇不肯孝敬丈夫亲妈,成天惦记着婆婆钱财,怎么不惦记自己亲爹亲妈的呢?”
这话他老早就想说了,高翠华有钱是高翠华的,她的做法不公允但轮不到几个儿媳妇跳出来指责她,多少家庭关系不和睦,大多和女人有关系,他不是说婆婆就是对的,但在唐家,几个儿媳妇是有问题的。
唐知国没有说话,倒是唐老四憨憨的接了句,“不同吧,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有出嫁女儿惦记娘家钱财的?”
“既然是娘家泼出去的水,怎么娘家有个啥事自己跑得比谁都快呢,自己跑得快不算,还得带上丈夫,轮到婆婆出事就爱搭理不搭理的,说得过去吗?”
是说不过去,唐老四无话反驳,拎起地上的夏月英,语气少有的凶,“我妈哪儿惹你不满意了啊,你看我凶过你爸妈吗?”
气得夏月英浑身发抖,她承认自己语气不好,唐知综说的话什么意思,挑拨她们夫妻关系不说,还挑拨唐老四和她爸妈的关系,真够歹毒的啊。
她再瞪唐知综,唐知综摆摆手,“你也别瞪我,老娘顶多偏心了点,你们难道就不怕偏心?”手心手背都是肉是真的,十根手指有长短也是真的啊,相互体谅,相互包容,共同创造社会和谐的婆媳关系不好吗?
非得吵吵吵,真有力气吵架斗嘴,留着做其他事不好啊。
唐老四拽着夏月英就往回走,边走边威胁她,“妈没有做啥对不起你的事,你既然要甩脸色,行啊,以后你怎么对我妈我就怎么对你妈,谁怕谁啊。”
夏月英:“......”她到底做错什么了,不就是想要高翠华把钱拿出来平分吗,无论分到自己手里多少,都是额外得的啊。
想起唐知综的话,夏月英咬了咬牙,硬是不敢和唐老四说实话,要不然又落下个惦记他亲妈钱财的印象了。
唐知综就是个搅屎棍,哪儿有他都坏事。
闹事的人走了,剩下周凤和余秀菊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余秀菊觉得唐知综指桑骂槐的骂自己,骂她之前惦记高翠华的钱财,转身娘家人来借钱自己没有任何迟疑的借了,心思明显是偏的。
她杵在院坝里有点尴尬,看高翠华低着头全程不说话,为表孝心,她问高翠华冷不冷,下次赶集给她买件袄子冬天穿。
唐知国心情复杂的附和,“要买袄子就再买双鞋吧,买整套。”
余秀菊笑眯眯的点头,真心还是假意不重要,达到目的就行了。
大房表了态,剩下周凤和唐知军,唐知军端着不说话,周凤借故和儿子说话,装聋作哑,唐知综直接问,“二哥,大嫂说给妈买套衣服鞋子,你不能落后啊。”
唐知军脸上挂不住,心想高翠华没给他带孩子,石康天天跟着他和周凤,凭啥给高翠华买啊。
顾及唐知综现在的身上,他笑意勉强道,“是应该的,我不像大嫂拿得出钱买衣服,前几天富贵给石康了两罐奶粉,我拿罐给妈尝尝吧。”
唐知军说话很有含义,奶粉是女婿给小儿子的,稍微有点心的长辈都不会和晚辈抢,偏偏遇到的是唐知综,他问高翠华,“老娘吃过奶粉没?”
高翠华多聪明的人,虽不知道奶粉是啥玩意,但富贵送的觉得不便宜,她配合的摇头叹气,“我穷得连饭都吃不饱,哪儿吃得起奶粉哦。”
“哎,既然这样就让二哥送罐给你尝尝吧,喜欢的话以后我给你买。”
老人辛苦大半辈子,没享过一天福,好不容易娇生惯养的小儿子还去世了,高翠华命苦啊,唐知综啧啧叹气,看得唐知军攥紧拳头想打人,以前真是看走了眼,唐知综哪儿是傻不拉叽的酒鬼,分明是扮猪吃老虎的饿狼。
本是来看热闹的,想不到最后赔进去很多,余秀菊和周凤的心情可想而知,聊几句后就借故回去洗碗走了,余秀菊在心里把夏月英骂得狗血淋头,要作妖在哪儿作不好,偏偏跑到唐知综家来,她自己哭哭就过去了,大出血的可是她们哪。
高翠华站在果树下,远远的看她们走远才欢快的拍手,“老幺,还是你厉害,你说你大嫂真会给我买衣服吗?”
高翠华不缺穿的,唐知综每次给钱大他们买衣服都会问自己要不要,余秀菊肯花钱自然再好不过了。
“她不敢不买。”唐知综搁下书,信誓旦旦的说道。
高翠华高兴,准备把衣服鞋子留着过年穿,说实话,余秀菊进门20多年,第一次给她买衣服呢,不兴奋是假的。
兴奋之余,她又问起唐知综的个人问题,唐知综整天早出晚归的,家里没个女人像什么样子,虽说这两年有石林,等石林结婚呢,唐知综年纪也不小了,得趁着年轻赶紧再找个媳妇回来,这几天她看过许多女孩,个个都稳重能干,不像杜花儿看着就是养不熟的。
“老幺,妈给你介绍的对象很好,人家啥都会,家里完全不用你操心...”
“老娘,我的事你就甭管了呗,我刚离婚,好不容易脱离苦海,决心为人民服务,你不能分散我的注意力啊。”况且他都有目标了,人长得漂亮,心地还善良,重要的是特别特别有钱,娶苏姗姗绝对稳赚不赔。
老实说,如果有机会选,唐知综根本不想结婚,要不是看苏姗姗钱多花不完,他拖家带口嫁过去能缩小全国贫富差距,他是坚决不会用婚姻捆绑自己的财富的。
追根究底,还是苏姗姗有钱得让人不放心。
不结婚,苏姗姗能把钱给他就能给别人,想想就气不顺,苏姗姗的钱必须是他的。
“妈不分散你注意力啊,你就找时间去县里扯个证,之后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影响的。”
唐知综;“......”怎么不影响,家里多个穷人在面前晃,会晃得他头晕的。
“老娘,我的事你就甭担心了,我有打算的,你啊,待会找大嫂说说你喜欢的衣服款式,衣服是给你穿的,自然要按着你的要求买。”唐知综转移话题。
高翠华心里没底,“你大嫂不像表面看着简单,故意挑我不喜欢的便宜的买怎么办?”
“就找大哥说啊,大哥是你生的,你有问题不找他找谁。”
高翠华想想是这么回事,认真回想自己去其他生产队看到同龄人穿的衣服款式,真的把给唐知综介绍对象的事儿抛在脑后呢。
没有女人不喜欢打扮自己,如果有,多半是男扮女装的。
高翠华想到自己要的衣服款式就去找余秀菊了,唐知综也准备干正事了,把开水装进水壶,拿了两个搪瓷缸,有个搪瓷缸撒点糖,拎着出门,顺便叫酒幺跟着,施工队的在村里埋电桩,他送热水去。
酒幺稳稳提着有糖的汤祠堂,到施工队干活的地方后,甜糯糯的喊,“珊珊姨,口渴不,我给你拿水来了。”
中午吃得味道重,施工队的人早渴了,奈何舍不得耽误时间,硬是忍着继续干活,听说有水喝,张大勇丢下工具就急步走来,要抢酒幺手里的搪瓷缸,酒幺侧身躲开,微有不满,“是给珊珊姨喝的。”
“不打紧,我喝两口就给她。”
施工队的没那么多讲究,多是共用一个水杯或搪瓷缸,张大勇习惯了。
酒幺仍然不肯给,双手紧紧握着,“是给珊珊姨的,你喝水的搪瓷缸在爸爸手里。”
苏姗姗力气小,负责收拾地上的工具,看酒幺紧着自己,心情愉快,搪瓷缸里没装水,她揭开盖子要自己去倒水,弯腰时被酒幺搂住了脖子,“珊珊姨,搪瓷缸里有糖,我偷偷放的,你别要其他人看见了啊。”
糖其实是唐知综放的,唐知综说害怕苏姗姗不好意思,就说自己放的。
小孩子天真,做什么都不会引起怀疑。
苏姗姗捏了捏他鼻子,果然没有多想,就是倒水时,唐知综说担心烫到她,帮忙倒的水,苏姗姗看他看到里边有糖没有说什么,心里有些不好意思,糖是珍贵玩意,平时家里来客才舍得拿出来招待客人,苏姗姗在唐家住很久了,总觉得用不着太客气。
她坐在电桩上,双手捧着热和的搪瓷缸,问酒幺要不要喝,酒幺摇头,“珊珊姨喝,以后酒幺经常给珊珊姨送水。”
苏姗姗喜欢酒幺,愿意和他亲近,就是提醒他别放糖了,冬天喝热水就行,放糖浪费。
“不浪费,珊珊姨喝不浪费。”酒幺笑得可爱,身子挨着苏姗姗,心想珊珊姨喝怎么会是浪费呢,现在喝多少,以后会成倍的还回来,喝得越多还得越多,巴不得把家里的糖都塞苏姗姗嘴里呢。
两人关系亲昵,张大勇把搪瓷缸递给赵明栓,说道,“酒幺倒是黏珊珊妹子,都说孩子的眼神最干净纯粹,说明珊珊妹子性格好。”
张大勇知道苏姗姗家里的事,照理说以苏姗姗的背景,找个条件好的对象完全不是问题,奈何遇到吃人血馒头的亲戚,好好的姑娘硬被祸害进了施工队,高不成低不就的,尴尬啊,命运和他们没什么两样,暗自感慨了句,听唐知综和黎翔说相亲的事,唐知综想得周到,念及黎翔忙,把相亲的地点改到施工队干活的地方,黎翔忙自己的,得空和人家女同志在旁边说说话就行。
黎翔满脸写着拒绝,张大勇也觉得不好,说道,“唐队长,咱忙起来浑身脏兮兮的,被女同志嫌弃怎么办啊。”
约在公园百货商场都会被诸多挑剔,何况是干活的地点了。
“有啥好嫌弃的啊,都是为社会主义建设而奋斗,谁也不比谁高贵,真要有人嫌弃,说明你俩不是志同道合的人,没必要花时间在那些人身上,要找对象就是奔着结婚长长久久过日子去的,必须找个全心全意支持自己工作的人,我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吗?”
张大勇摸着脑袋笑,“记性不好忘记了,不过你说的对,早晚会了解咱干的活,与其处到后边散伙,不如不开始,黎队,你就试试吧,唐队长眼光好,不会瞎介绍对象给你的。”
这段时间,唐知综撮合了好几对,相处下来双方都很满意,有对象的知青们天天眉开眼笑的,别提多开心了。
处对象要人愉快,唐队长就该转行做媒婆的,绝对大受欢迎。
黎翔不置一词,别的不说,他单单信不过唐知综的人品,唐知综给他们介绍对象是想把他们留在丰田公社给他建发电厂,心思不纯,谁知道他有没有提前和人家女同志透露自己的兴趣爱好?
唐知综不是征询他的意见,而是通知他的,黎翔答不答应无所谓,他都会带人来围观。
那边酒幺逗得苏姗姗喜笑连连,笑声清脆,张大勇又想起苏姗姗的终生大事来,问唐知综,“唐队长,黎队的事没啥问题,接下来是不是该安排珊珊妹子相亲了?”
苏姗姗的情况,远离市里更好,能少很多糟心事。
唐知综噎住,偏头看向抱着酒幺喂酒幺喝糖水的苏姗姗,苏姗姗也望了过来,脸颊绯红,“我想过两年再说,不劳烦唐队长了...”
语声落下,喝完糖水抹嘴巴的酒幺抱住她,“我不要珊珊姨相亲,相亲就会嫁给别人,我不要珊珊姨嫁给别人。”
他爸说了,表现好的话珊珊姨就能给他做妈,珊珊姨温柔,声音好听,有这样的妈太有面子了,比杜花儿强多了。
唐知综暗暗给酒幺竖大拇指,不愧像他,临场反应满分。
苏姗姗拍了拍他后背,有些哭笑不得,更多的是感动,世界待她还是很温和的,至少遇到的不全是恶人。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酒幺的话有趣,黎翔饶有兴致的问酒幺,“珊珊姨不嫁给别人嫁给谁啊?”
“我爸爸啊。”酒幺脱口而出,“珊珊姨长得漂亮,我爸爸长得帅气,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结婚的话,整个生产队的人都会支持。”
噗嗤,在场的人笑了,看看苏姗姗,又看看唐知综,别说,以前没觉得,现在看两人还真是郎才女貌,虽说唐知综结过婚有孩子,但人家有才华有气魄有魅力啊,出身不如苏姗姗好,后天优势是明摆着的。
这门婚事,施工队的人纷纷表示赞成。
“你爸爸喜欢珊珊姨吗?”黎翔不怀好意的又问。
唐知综斜着眼,看吧,有黎翔这个火眼金睛在,他干啥都放不开手,对象,必须给黎翔介绍个对象把他弄走。
酒幺拖着下巴,眼神亮晶晶的,“我是我爸爸的儿子,我喜欢的话,我爸爸也会喜欢的吧?”
这回答,饶是黎翔都挑不出错了,抬眼皮撇了眼笑容温和的唐知综,怀疑他暗地是不是偷偷交给酒幺怎么回答刁钻问题。
坚决不相信这是三岁多孩子该有的智商。
他又问酒幺,“爸爸不喜欢怎么办?”
“珊珊姨长得好看,性格又好,为啥会不喜欢?”酒幺眨了眨眼,眼里尽是困惑。
黎翔:“......”得,这家子人全都成精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本写老祖宗重生的故事,从考官变考生参加科举的心路历程,喜欢先收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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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高望重的文渊阁大学士病重,在子孙科举前夕留下‘家祭无忘告乃翁’的喟叹后闭上了眼。
哪晓得子孙不成器,整日游手好闲不学无术,没几年就把家业败尽了,
痛心疾首的他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从此,振兴家业成了他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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