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望息的话和我维护杨絮无时的说辞十分相似,都是理直气壮地把做错的事归咎于人生经历和黑暗环境。唯一不同的就是,除了柳尚雪,杨絮无弄死的人都是罪有应得,而曹望息弄死的人大多都是只想要寻剑的普通修士。同样的行为,只因为对手不同就能让人产生截然不同的态度,一时间,我倒是替这个曹望息感到些许无奈了。
文梓萧的立场是要比我坚定的,他知道曹望息的所作所为之后就再没想过要去“体谅”曹望息,一言一行都表现着自己对曹望息的厌恶。听完曹望息那感染力堪比传销头目的演讲之后,文梓萧抬腿就给了曹望息一脚,将曹望息踢到了。
“好大的口气!你最大的过错就是为了凡人牺牲了自己?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真以为留在这小破屋里守着祖上造下来的孽就叫牺牲了?若是你那增增师祖出现在这里,我倒是还能表现出几分敬意。至于你,呵,还是不要再恬不知耻了!”
文梓萧说着说着情绪就起来了,他冲到了曹望息面前,指着曹望息的鼻子就又是一通大骂:“你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是为了别人的生死吗?你最初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摆脱你祖上传下来的麻烦罢了,居然还有脸责怪别人置身事外!你那浆糊一样的脑子已经转了几百年了,难道连‘祖上造孽,殃及后世’的这点因果关系都没想明白?”
“呵,”文梓萧冷笑了一声,“既然你想不明白,那我就直接把事实告诉你!你也好,你的那位曾曾师祖也好,你们所有的所谓遭遇,都是你们自作自受!你们死也好,生不如死也好,全都是你们活该的。为一己之私,行不义之事,最后事情失控,自己承受不住结果,再反过来怪世人待你们不公。你们真是好厚的脸皮啊。”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别人使用“嘴遁”大法。不得不说,文梓萧的口条是真的出色,让我这种立场不坚定、差点被人洗脑的战五渣分外惭愧。
曹望息的脸全黑了,瘫倒在地的身体也跟着颤抖了起来。刚才我殴打他的时候他都没能给出这种反应,我心中对文梓萧的敬佩之情不由得加深了几成。此时此刻此种战况,我才是那个真正拖后腿的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然后给真正虐菜的大佬充当装逼观众。
正面承受这样的嘴遁攻击之后,曹望息的心理防线已经全面崩溃了。不知道是不是二次元的情感表现素来夸张的缘故,崩溃了的曹望息情绪异常激动,他的眼珠子瞪得很大,怒得连气都喘不匀。翕动着的嘴唇好像是在准备反驳什么,但动了良久也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多年混迹二次元的经验告诉我,接下来应该把时间留给反派自爆了。为了防止我方主力被波及,我将他送到了战斗范围之外,然后独自静等最后的大高潮。
不过曹望息让我失望了,他没有拼尽全力奋起一击,而是跟那部主角是外表看似小孩的死神的动漫里的小黑一样,开始表演起了真情招供。
他双目透着泪光,愤愤地看向了我,“我何其无辜,凭什么我就非要承受这些?凭什么?”
要我这种摇摆不定的人说,这个曹望息真的挺惨的,他修为大跌都还能保住分神期的底线,说他先前已经渡劫成功了我都是信的。这样一个大好男儿,因为一件和自己没有直接联系的事而沦落至此,他确实有理由愤怒。
我忍不住蹲下了身体,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道:“说实话,我心里也替你感到不平,但你诱杀无辜修士也是事实。在事情变得无法挽回之前,你有很多更优的选择,但你偏偏选择了最不堪的这一个。你的师门确实连累了你,但你的一身修为和铸剑绝技也是你的师门赐予你的,命中赐予的馈赠都是沉重的。从你拜入你师门的那一刻起,你就得背负起属于弟子的那份重担了,这件事没有‘凭什么’好谈论的。”
他又吼了起来:“反正承受这些的又不是你,你当然能说得这么轻巧!”
其实真要算的话,我其实比他还要更惨一些。我不仅承受了不属于我的罪恶,甚至还丢掉了我那不怎么貌美如花的年轻性命。他虽然拜到了一个不靠谱的师门里,但至少还留着一条命。谁更凄惨,一目了然。不过他现在正委屈着,我说这些他应该没心思听,听了也八成不会信。与其跟他废话,不如问问他有没有什么相对来说比较合理的想法,来解决他祖上传下来的这个大麻烦。
“行吧,算你说得有道理。但因为时间问题,这个话题我们就暂且不谈了,你还是跟我说说你有没有解决这些麻烦的想法吧,越简单的越好。”
我确实没有骗他,我在这里待的每一秒都是在给柳弦明留攒怒气值的时间,这边要是拖太久,保不齐我找到柳弦明的时候人家已经准备好黑化复仇了。但是曹望息不懂我的辛酸过往,听到我这话之后就失控了,大骂我冷酷无情。
他的谩骂给了我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你说他骂我什么不好,非得骂我冷酷无情,搞得好像我对不起他一样,我能在自己被坑了之后仍旧用这种心平气和语气和他说话,我觉得自己的善良已经快要突破一个反派人设能够承受的范围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之后,我觉得我得找回自己的气场,摆回一个反派该有的架势。
先前为了方便安慰这个人,我蹲下了我不怎么活动的双腿,现在要我“腾”地一下站起来还真的有点腿麻。所以,意料之中的事发生了,我站起来的时候没控制好力度,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要是搁在当阿宅的那时候,我是不会在乎这种小事的,对于一个缺少锻炼的阿宅来说,起身会晕、走路会喘、跑步会死才是正常的。但是现在我是一个渡劫期的修真界大佬,在这种人均小神仙的大环境里,我的这个反应就有点格外丢人了,就连那个刚刚被我收拾过的曹望息都冲我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这位兄弟,咱做人不能太过分,你别给我得寸进尺。趁着我还有心情好好问你话,你老老实实地向我交代,否则我就把你丢回你的铸坊里,用你自己的血祭剑!”
然而曹望息好像已经肯定了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不论我在语言上怎么激怒他,他都没有松口的意思。在我拿祭剑威胁他的时候,他更是放声大笑了起来。笑完之后他甚至还嘲讽起了我:“有机会的话,你应该好好去看看那些真正杀过人的人,他们的眼神和你的眼神真的相差太多了。”
截至目前为止,我只见过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杀人犯,这个杀人犯就是曹望息。说真的,看着他这幅倒地不起还一脸黑灰的模样,我真的不觉得这样令人作呕的眼神究竟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你说的对,我的眼神怕是真的比不上真正的亡命之徒,我也确实没想过要杀你。但那又怎样呢?不取你性命和折磨你应该不是相互矛盾的两件事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是真的生气了。人的忍耐性总是随着一件麻烦事的持续时间而逐渐降低,我也不能例外。曹望息这幅死不悔改的模样本就让我心里痒痒,在我心里痒痒的情况下,他还坚持要在我说正事的时候打岔。这我就有必要做点能止痒的事情了。
我也不想跟他废话,抬脚就踩住了他的小腹。这个世界没有常见的“灵根”设定,支撑修士修为的就只有遍布身体各处的灵脉和深埋小腹的金丹。灵脉和金丹的关系就跟血管和心脏的关系差不多,唯一的区别就是血管和心脏掌控着一个人的性命,而灵脉和金丹则掌控着一个人的灵力。
对于修士来说,比起血管心脏,灵脉和金丹来得更加重要的东西。一个渡劫期修士踩住一个分神期修士的小腹,这种行为所带来的威胁不比让一个三百斤的大胖子穿着冰鞋踩着一个普通人来得低。
曹望息这才真的慌了起来,他伸手扳住了我的脚,用尽全力也没能把我的脚搬开。他冲我大叫:“你要做什么?”
“你连死都不怕,还用担心我要做什么?”说罢,我脚尖用力,将一小股灵力打入了他的小腹,切断了一条紧挨着金丹的灵脉。曹望息脸色一白,仰头大叫了一声。
“你其实猜得没错,我确实不敢杀人,但我这人有时候还挺有施虐欲望的。你猜怎么着?现在我的施虐欲望就特别强烈。”说完我就又踩断了他的一根灵脉。这时候的曹望息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他身体抖得停不下来,扳着我脚的那只手也跟蜷成了鸡爪子。他没有说话,但看我的眼神却充满了哀求和恐惧。
病娇是我比较喜欢的人物属性之一,我本来是想cos一把过过瘾,顺带吓唬吓唬曹望息的。没想到行为和言语太过贴近人设,一下子就把人给吓唬过头了。
“刚才切断的那两条灵脉都不是维系灵力流动的主要灵脉,断了就断了,疼几天也就没事了。但如果你要继续嘴硬的话,我可就不能保证我下次还能切准了啊。到时候如果我一不小心切碎了你的金丹,你也不要怪我,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不脚滑不是吗?”
我觉得我已经完全掐住了曹望息的弱点了,他这个人就是欺软怕硬,看似吊得不行,其实心里住着一个怂气爆棚的小怂货。好声好气的商量只会助涨他那不知从何而来的嚣张气焰,要想让他吃瘪,就必须有文梓萧那样唇枪舌剑,或者我这种真刀真枪的实际威胁。
找到方法之后,事情就变得顺利起来了,在我的要挟下,他终于松了口。他告诉我,如果想要永远解除这些刀剑的威胁,就必须废掉这些刀剑的威胁,但他已经用自己的切身经历证实了凡人无法做到这一点。
“那难道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我问。
他回我道:“还有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不能彻底解决这些剑,只能暂时控制住这些剑,让他们无法肆虐人间。”
说着曹望息就又卖起了关子,我不得不加重脚下的力道继续威胁他:“别糊弄我,当心我脚滑!”
曹望息连忙抓住了我的脚,疾声对我道:“就是替这些剑找一个主人。只要让这些剑同时向一个人认主,那么这些剑就会归于那人的控制之下。到时候,只要被认主的那个人不让这些剑危害人间,那么这些剑就不会对人间构成威胁。”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不让这些剑对你认主?听你所说,你先前的修为应该远在分神之上才对,应该可以一试吧?”我问。
他咬了咬牙,对我道:“你以为我没试过吗?我们师门所有人都试过了,但从来没人能让这些剑承认自己。哪怕是铸成了这些剑的那位曾曾师祖,也只能靠自己的修为和实力迫使这些剑替自己卖命。”
“不会吧,这些剑的脾气这么大的吗?”我惊住了,这些剑真的不得了,居然连自己的“生身修士”都不放在眼里,他们怕不是想要找天王老子做爹妈吧?
“师父还在世的时候曾告诉我,只有注定在这血腥混乱的成为王者的人,才有资格被这些剑肯定。但这修真界哪里会有什么称王称霸的人?所有‘大人物’都会在脱颖而出的那一瞬间被这世道吞噬,没人能撑到建立功业的那个时候。”
这里的修真界是个实打实的“乱世”,从小说开始到结局,没有一个人从头笑到尾。这里不缺笑傲一时的大能,却从未出现过能辉煌一世的帝王。
“这希望确实挺渺茫的。”我觉得有点头疼。眼下我们这三个人,最有帝王之相的是文梓萧,但是让文梓萧得到这些剑的肯定还是有点困难。
然而打脸总是来得太快,我这边刚把文梓萧从“未来帝王”的名单里划掉,文梓萧那边就遭到了刀剑的围攻。不过这些刀剑对文梓萧的态度要比对我的态度好,他们居然文梓萧的眼面前停下了!
这一刻我才终于知道,主角光环上线都是我一厢情愿的错觉。我之所以会在荒郊野外有奇遇,完全是因为我身边跟了个文梓萧,文梓萧才是那个被眷顾的人!不过这事也嫉妒不来,谁让我是反派呢?反派只能跟主角相杀,并败在主角光环之下,拥有主角光环什么的,对反派来说是不可能的。我想开了,也想哭了。我先前如果不那么无私,没有一人独挑整个剑阵,我是不是就不用被围殴?
对事实还一无所知的文梓萧当即就大呼小叫了起来:“吴公子,救我!”
我觉得,面对这样的大型认主现场,我还是持围观态度比较好。要知道,被这些剑撵着打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怂,我选择围观。
“吴公子,求求你了,快来救我!”文梓萧又冲我大叫了一句。那些剑将他团团围困,个个都拿锋利的剑尖对着他,这把他吓得够呛。
然而我还是没有过去,隔空喊回了一句:“马上就好了,你再忍一会儿,忍过这一阵你就能当霸主了。”
文梓萧对我的话表示了十二分的怀疑,听完之后就急头白脸地冲我喊了回来:“人命关天,吴公子你就不要再跟我说笑了!你快来救救我。”
这一嗓子嚎得都破音了,我光听着就觉得喉咙疼。被我踩在脚底下的曹望息则是表达了深深的不满和愤恨,他要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曾曾师祖的非人军队居然会向这种人认主,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呵呵,”我冲他冷笑了两声,“都说你没有龙傲天的命了,你还有啥心里不平衡的。我劝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个人吧,不然迟早要交代在龙傲天手里哟。”
“吴公子,你快来帮帮我吧。我真的不行了。”文梓萧的求救声又想起了。
我觉得不能把将来的帝王吓着,这是大不敬,所以我就站在原地,用对山歌的气势和文梓萧对喊了起来。虽然很费劲,但我最终还是把这其中的原因全都传达给了已经被吓坏了的龙傲天。
龙傲天本天听完之后陷入了深深的沉默,然后就没有再任何声音。唉,龙傲天就是好啊,哪怕是在面对“接受自我”这种严肃问题的时候,也能表现得如此平静和坦然。这种命运真不是我等反派能理解得了的。
话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这些剑能把我撵得到处跑,然后这些剑又认了文梓萧当主子,那我还有帮文梓萧的必要吗?应该没有了吧?嗯,我要跟他好好商量一下,让他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这种排面的认主真的很费时间,等那些剑调转剑身,将剑尖指向地面的时候,天都黑透了。我估摸着时机也差不多了,就拖着半死不活的曹望息往文梓萧那边走了过去。
可就在我走过去的那一刹那,原本已经垂下剑尖的非人军队却又一次露出了攻势。这一次,那些刀剑的利刃朝向了外侧。
我扯着曹望息连退好几步,但不等我站稳,那些剑就已经追到了我的面前。认过主的刀剑就像经历了一场蜕变一般,他们的动作更加干净利落,攻击也变得更有目标意识,不再向先前那般四处乱窜。
为了方便躲避,我把曹望息背到了身后,然后一面躲避刀剑攻击,一面往文梓萧靠近。在我靠得足够近之后,我终于看清了文梓萧的脸。文梓萧脸上的表情十分冰冷,和先前的他判若两人,简直就跟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身一样。
“文梓萧!你清醒一点!”我冲他喊了一句,但他没有对我的话露出任何反应。眼看刀剑又要逼到眼前,我不得不退回原先的位置。
“怎么会这样?你不是说这些刀剑认主之后就会被制服吗?怎么现在变成了刀剑制服人了?”我觉得这个曹望息又骗了我,一气之下就把他从背上甩了下去。
曹望息跌坐在一边,一面喘着粗气,一面沉声低喝着向我回话:“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这也是我第一次见这些刀剑认主!”
我不想继续跟他废话,打算撇下他这个累赘,独自去文梓萧那边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然而我跑出两步之后,那群刀剑就贴着我的脸颊和发梢刺向了我的身后……
……
我僵在原地,身后那个怪异的吸气声让我觉得可怕。刚刚的事发生得太快了,我甚至没看清楚那些刀剑的影子,只觉得自己眼前闪过一道道白光,然后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
我扭过了僵硬的脖子,缓缓转过身,看到了坐在三尺外的曹望息。曹望息全身上下都插着锋利的剑,我看好的那一把就插在他的眉心。他还有最后一口气,满是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我,嘴巴也大张着,喉间不停翻涌着打嗝似的吸气声。
“你想说什么……”
我话还没说完,那阵怪异的吸气声就停住了。刹那间,整片天地沉入了一阵阴寒的死寂之中。我两眼发黑,除了曹望息那对暴起的、布满血丝的眼球之外,我什么都看不到。那双眼睛十分可怕,瞥见之后,我就立刻转过了身。
我的脑子还在嗡嗡响,胃里也在不断地翻腾。周围安静得可怕,仿佛四处都隐藏着怨鬼恶灵。就在我沉浸在这震惊中无法回神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我耳边,我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好几步。
“吴公子,你没事吧?”那声音又响了一次。我的眼前这才渐渐恢复了清明,惨白的月光照在我面前这个人身上,把他衬得宛如青面獠牙的恶鬼。
“我……我没事。”
我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先前那个傻里傻气的文梓萧。这个人的说话语气和五官长相都和文梓萧一模一样,但和这个人对面而立却让我有了一种莫大的恐惧感。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脑海里突然就响起了曹望息先前说过的话:“有机会的话,你应该好好去看看那些真正杀过人的人,他们的眼神和你的眼神真的相差太多了。”
我在想这些事的时候,文梓萧又往我跟前靠近了一步,我抬手阻止了他,故作冷静地问他:“你没事吗?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文梓萧摇了摇头,对我道:“有劳吴公子挂怀了,先前确实有些头脑昏沉的晕厥感,但现在已经没事了。”
说完,文梓萧脸上又露出了愠色,他怒声道:“对了!那个曹望息呢?他去哪了?”
我心中咯噔一声,看他这幅反应,难道他对先前的事都没有印象?为了印着我的想法,我便从他的眼前让开了,将挡在身后的曹望息露了出来。
看到曹望息之后,文梓萧立刻就弯腰吐了起来。吐完之后他按着胃部,扶着我的手臂站直了身体。他那双手上没有什么力气,手臂上的肌肉也是松弛、颤抖着的,并不像是在演戏。
“吴公子,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谁杀的他?这手段简直太血腥了。”说着,文梓萧就又弯腰吐了起来。
我扶着他,找到一块稍微还算干净的地方让他坐了下来。文梓萧表现得太正常了,正常到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你是什么时候觉得头脑发昏的?”我问他。
他回我:“就在你告诉我这些剑要向我认主的时候。”
“那这些剑认主成功了吗?”我又问,“我先前只能远远地看着,没有发现任何异样,这些剑的认主好像和其他的剑十分不同。我见识不多,无法分辨……”
“吴公子直接问便好,何需解释这么多?”文梓萧笑着打断了我,对我道:“认主成功了。”
我也冲他笑了笑,对他道:“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你的实力就足够去取回你的信物了。我也可以专心地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听完我的话,他有些不悦,愤愤地看着我,对我道:“吴公子这是何意?难不成我们先前说好的都不作数了吗?现在可只有你能帮我了。
现在的文梓萧全身上下都透着让我害怕的气息。他清楚那些剑已经认主成功,那便不可能不知道曹望息是死在自己手上。他演技是很好,但事实摆在这里,我没法相信他那足以以假乱真的演技。
我竭尽全力地冲他笑,用我能达到的最平静地语气告诉他:“这实在是身不由己,我自己本身就有要事在身,若是去晚了,怕就来不及了。对不住了文公子,我没法帮你了。”
文梓萧仿佛没有察觉到我心中的抵触情绪,他一把抓住了我,用他那欣喜而欢快的语气对我道:“这有什么好为难的?我们先去做你的事不就行了?有现在的我在,说不定还能让你的事更顺利呢。”
“不用了,”我挣开了他的手,故作从容地走到了一旁,“我的事是私事,不方便向别人透露,也不方便麻烦别人来帮我。多谢你的好意了。”
“说白了,你就是愿意帮我是不是?”文梓萧的声音突然冷了下去,看我的眼神也变成了屠杀曹望息时的那副模样。
直觉告诉我快跑,然而我没有跑出几步就被一阵剧痛袭击了脚踝。我扑到在了铺满砂砾的土路上,扬起的灰尘眯了我的眼睛,我忍着被灰尘刺激出来的眼泪,转头看向了我的脚踝。我的脚踝上被插了一把剑,那把剑从我的跟腱刺入,穿过我的脚踝,深深钉入了沙土地里。
沙土地土质松软,剑刺得不是很紧,我忍着痛,把剑连带着自己的脚一起从沙土来拔了出来。然而文梓萧却在我恢复行动力的那一瞬间又给我的左手来了一剑。此时的我和沦为猫咪玩物的老鼠没有任何区别,这样的处境让我两眼发昏。文梓萧大概是被这些邪剑弄疯了,他在我身后缓缓向我逼近,看我的眼神简直比我妻/由乃还要病娇。我得找个办法逃跑,这样下去迟早会交代在这里。
“其实我不想杀你,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帮手。”文梓萧一面对我说这些话,一面缓缓抬起了手,给自己的刀剑下了进攻的命令。“但是你不愿意成为我的帮手,所以我只好杀了你了。要怪就怪你太强了吧。”
我是真的背,别人穿书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穿个书居然让一个自己挺都没听过的配角给搞死了。这简直是,太惨了……
说不定我“死”了之后能再见一次渣作者,到时候我绝对要掐着渣作者的脖子疯狂摇晃,威胁他倾尽毕生口才,说服游戏方给我换个剧情线。
我认命地合上了双眼,但闭眼的那一瞬间,我的眼前闪过了一道白光。然后耳边便传来了一声让人牙根子发痒的铁器撞击声。我被惊醒了,睁眼之后发现了那把白送的剑挡在了我的面前。
那把晶莹的银剑在月光的笼罩下散发着银白色的光泽,冷色的剑身却让我有一种莫名温暖的感觉。他以一己之利挡住了文梓萧对我的全部攻击,而且毫不露怯。
认主之后,兵器和主人之间是有感应的,这把剑有着自己的意识,他应该更能领会自己主人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自己拿来的自信,在心中念起了自己的诉求:“别跟他们打,帮帮我,带我离开这里。”
我默念完这些话之后,一个清越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脑识:“白鹊明白。”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