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一见钟情,无关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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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的病是春末时突然发作的,那会儿林砚正在实验室做课题,做着做着人就倒地不醒,随后发高烧、呕吐不止。
林砚的同学直接把电话打到霍司容私人手机上,霍司容买了当晚的机票奔赴美国。
林砚在波士顿的医院躺到夏天,医生说要大量输血,但血库中没有和林砚的Rh阴性AB型相匹配的型号,霍司容便立即想到了林襄。
霍司容自作主张将林砚接回国内,林砚大约也知道霍司容的想法,不过从未主动提及。
霍司容理解林砚,林襄毕竟是他亲兄弟,无论林砚有多想保住自己的命,林襄不愿意,林砚也不可能真拿林襄当血袋。
怀中林襄的气息苍白而温软,呼吸发颤,他轻轻皱了眉头,腰间绷带一片殷红。
霍司容立即按铃叫来医护,将林襄按回病床上,打了一剂止疼针,拆绷带重新缝线。
霍司容退出监护室,林襄的目光一直追逐他,目送霍司容站在他能够看见的玻璃窗外,才脸色惨白地,朝着窗外高大的人影笑了笑。
霍司容有一瞬间的心悸,那张脸与林砚实在太过相似,偶尔霍司容也难以分清,面前的人究竟是廉价的林襄,抑或他心心念念的林砚。
林襄闭上眼睛,无声地叹息,绵长而微弱的呼吸绕着冰凉的仪器打转,穿越无尽的繁华夜空,直奔遥远清澈的少年时代。
林襄很清楚,自己不是一生下来就喜欢同性的。
在被霍司容的美色蛊惑前,他还趿拉拖鞋,翘着二郎腿跟老何、二胖、王断腿讨论,隔壁家刘婶和河湾里赵瞎子家,谁的闺女更漂亮。
胸大腿长、肤白貌美的姑娘,叫一众春心萌动的小青年掬一把惊艳的哈喇子。
霍司容到他们家那天,林襄正同老何他们鬼混。
夏季炎热,王断腿蹲在路边上,女孩儿姑娘们换上时髦新装,风吹纱裙扬,王断腿猥琐地抻长脖子打量裙底,被一记高仿LV包抽飞。
林襄斜靠广告灯牌抖腿,嘴里一枚口香糖嚼着,百无聊赖地吹出炮,啪嗒破裂,一辆低调的保时捷碾过水坑,肮脏的水花溅出一道抛物线,精准无比地命中林襄的破洞裤。
林襄对着那辆保时捷遥遥竖起中指。
没一会儿,菜市场上的王大叔,用力拔山兮气盖世,奈何只能卖猪肉的夺命嗓子吆喝:“林二,你妈让你回家!”
林襄扯开嗓子吆喝回去:“知道!”
二胖骑着自行车将林襄送回家,楼下正停了那辆保时捷。
林襄吐出嘴里的口香糖,啪啪黏上保时捷车后盖,二胖朝他竖起大拇指。
林襄将衬衫扣子系到上方第一颗,随意整理了头顶乱糟糟的毛,紧急换了二胖那条没有破洞的牛仔裤,俨然一副三好学生模样,乖乖巧巧敲门:“妈,我回来了。”
霍司容出现在门后,就像纡尊降贵的神祇,让这个林砚走后、母子相依为命的简陋居所,蓬荜生辉。
无论多少次看到霍司容那张脸,林襄都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惊为天人。
于是痞性上来,双手插兜,摇晃到霍司容面前,左转一圈、右转一圈,捏着下巴装模作样地调戏:“帅哥,别来无恙啊。想我了?嗯?”
霍司容额头绷起一根微不可察的青筋,林襄一踮脚,才到霍司容肩头。
他撇撇嘴,笑嘻嘻地和霍司容凑近乎:“帅哥,我早说了,你命里缺我,不如你把我老哥放回来,换我陪你天涯海角,如何?”
林襄只是随口一说,霍司容似乎经不起开玩笑,他当了真。
林襄调戏完,就陪林妈做饭去了,霍司容正襟危坐在林家的破沙发上,皱紧眉头打量四周,仿佛在疑惑,人类为什么可以住在这么破旧简陋的地方。
霍司容没吃几口,就是吃下去也偷偷吐掉了,他不喜欢吃辣。
林襄和林妈做饭都好加辣椒,这会儿招待客人便显出不周,辣得霍司容暗中发誓,等接走林襄,非得每顿饭都逼他吃一盒辣椒酱。
后来接回林襄才发现,对于吃辣椒这件事,对方似乎求之不得。
霍司容在饭桌上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林砚希望林襄继续念书。
老林家买一送一,霍司容只好勉为其难继续支助附赠品的学业,尽管他对这个附赠品并没有什么好感。
刚刚林襄把口香糖黏上保时捷,霍司容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全看见了。
本来林襄已经不打算念大学了,霍司容简直神兵天降,如一剂强心针扎进理想的灰烬,尘埃飞散作星辰,林襄眨巴大眼睛,林妈感极而泣:“谢谢您!”
“我妈一个人在家,没了我她咋办?”林襄犹余不安,霍司容说会安排家政照看林妈。
林妈感激不已,本着当地人的好客与热忱,强留霍司容在家过夜一宿。
家里只有两间卧室,一间林妈住,另一间林襄林砚两兄弟住。
林砚走后,所有的地盘都归了林襄。霍司容睡他的卧室。
林襄端着水果盘推门而入,霍司容立在书桌前,看着照片上一对长相颇似的兄弟。
林砚文静,林襄跳脱,长相差不多,性格却是天差地别。
林襄叼着一块削兔耳的苹果瓣,拍拍霍司容的肩膀,边嚼边说话,唾沫星子满天飞,霍司容侧身想避开他,身后的椅子腿好赖不长眼睛,一下将霍先生绊倒。
林襄丢了果盘去抓他,两个人前脚拌后脚,齐齐摔进床脚,林襄捂着后脑勺龇牙:“我说您躲啥呀,我又不是妖魔鬼怪。”
离得太近,林襄就穿了件睡衣,一截精致漂亮的锁骨若隐若现,那张脸几乎和林砚一模一样……霍司容倒抽一口凉气。
林襄脸上的震惊不下于他:“哇。”
霍司容:“……”
两个人的目光同时向下,在疼痛和近距离荷尔蒙刺激下,不知何时撑起的凸起,正顶着林襄柔软的小腹。
林襄十七八岁的年纪,不可能不懂这什么意思。霍司容恼羞成怒,低声喝道:“滚开。”
“……”林襄趴在他身上,愣了半天没动静,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豁出去道:“您帮了我们家这么大忙,林某人无以为报,只好……”
“舍命陪君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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