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慢慢恢复。好在那把刀子避开要害,他暂时脱离生命危险。”陈医生略一沉思,叹了口气:“多吃补血的食物,食补吧,这位小同学太瘦了。他年轻身体底子好,恢复上应该比较快。”
闻尧颔首:“谢谢您。”
霍司容站在重症监护室外,透过玻璃墙打量床上昏睡不醒的林襄。
“查清楚了,”闻尧关闭手机屏幕,望向侧对他的霍司容,“是本地一伙高利贷组织。想找一个叫何思远的人还钱,何思远跑了,于是找上了林襄。”
“林襄是何思远的担保人。至于何思远,就是借了小白兔五千那人,他两高中同学。”
闻尧言简意赅一解释,霍司容就明白了前因后果,淡淡地评价:“愚蠢。”
闻尧笑着摇摇头。
“也是小白兔脾气冲,那帮混混不过是想抓住他问问何思远的下落,小白兔直接抄棍子跟人干上了。”闻尧顺霍司容的视线望去,林襄面无血色地躺在那儿,呼吸罩中白雾一起一落。
“捅了他的人,捅的哪儿、桶多深,还回去,然后交给警察。”霍司容平静道,闻尧神色一凛,点了点头:“是。”
闻尧转身去处理。
霍司容也不是闲着的,闻尧走后,他开车到片场,手头的电影快要杀青了,最后一幕是霍司容的压轴戏。
演戏对他而言手到擒来,摆什么动作、微表情、面对镜头的角度、读台词用哪种感情,霍司容都能像一具精密仪器,完美无缺地摆放出来。
也不知哪一位名导评价过,“霍演员不是不好,是太好了。太过完美无缺,反而显得虚假,没有生气。”
至于究竟谁说的,早已无关紧要。
因为这圈子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连完美都做不到,除了嫉妒他的,没有谁把霍司容的缺点摆到明面上说。
对霍司容而言,无论戏里还是戏外,拥有一切,似乎理所当然。
最后一幕戏要掉威亚,飞至半空,做一幕绝影,要不是对手演员恐高,霍司容这一卡能一次过。
反复拍到最后,对方终于咬着牙拍完,放到地上,连连向霍司容道歉。
霍司容摆了摆手,一句话也没说,走了。
他回到医院那会儿,林襄已经醒了。
少年仰坐在病床上,安静地看书,那书是他找护士借来的。
霍司容沉默地走进去,林襄若有所觉,耳朵尖动了动,猛地抬起脑袋。
脸色还是很白,双唇一点血色也没有。
——“你就对他好点呗。”病床上的林砚笑着说:“那可是我亲弟弟。”
霍司容略一沉吟,在林襄身边坐下。
林襄直愣愣地瞪著他,嘴唇翕动。
霍司容取走他手中的书,眼角视线随意地擦过去:《百年孤独》
“谢谢。”林襄眨了眨眼:“谢谢您,霍先生。”
“您救了我。”林襄抿开嘴角,眼底似有星芒闪烁,他弯着眼角:“我以为您不会来了。”
“你不能死。”霍司容沉声道,他想开口解释,但解释的话忽然卡在喉咙。
美国医生说林砚的病需要大量输血,林砚是Rh阴性AB型血,极为罕见的熊猫血。
林襄,必须做林砚的血袋子。
霍司容无言地注视林襄。
少年柔软的毛发耷拉,他想了想,抬手握住霍司容宽阔的大手,白皙柔嫩的皮肤如煮熟的鸡蛋清。
霍司容目光深沉。
林襄艰难地侧转身体,夜色中,万籁俱寂,唯余呼吸与心跳此起彼伏。
伤口绽裂,血水沿着细缝汨汨渗出。
林襄忍着疼痛,另一只手攀着霍司容的肩膀,艰难而费劲地侧身,极缓慢地吻上男人温暖的唇,像一片羽毛拂过沧海。
“谢谢。”
霍先生,你其实,是有那么一点在乎我的,对吗?
林襄抱住他的脖子,倚进霍司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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