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迦尧胳膊上多了个嘬印。
他用长袖卫衣遮上,把带着红印儿的胳膊枕在耳朵下面,压住不动了,眼睛就一直盯着窗外。
教室里人做得满当,方迦尧来晚了,等进来的时候,习惯的墙根儿一排都有人,无奈靠着窗户,翻笔记。
之后里面掉下来一张便签。
上次自己睡着后吴畏手写的会议纪要。
他的字很好看,黑蓝墨水干了之后字就更规整,从肩膀上漏的光刚好能洒在上面。
未来可期。
他脑子里出现这个词的时候,本能摇头,纸就薄薄一页,想撕也就是两根手指使劲儿的事。
他捏着那张红线黄底的纸,半分钟,最后掖到包里,找了个角落,静静封存,之后接了刑津北的电话。
其实手机亮半天了,方迦尧看见名字头一次犹豫。
大活儿,干的好能拿五位数,刑津北在电话里言之凿凿,“不过还是跟柯哲那伙儿人有点关系,这次是个独活,”方迦尧听电话那头声音压抑着浪爽,说话含含糊糊,“晚上来了再安排,只要你点头可就不能变了,你想好。”
“没有特殊性质的服务?”方迦尧想确定的是这件事,只要跟这个不牵扯,能拿钱他怎么都行。
“没有,就是有点儿棘手,人比较难缠,那种事儿不至于的,就说来不来吧,同意我就敲了,其他人就推了。”刑津北不知道在电话那头儿弄什么人,几次声音调子都没把持住,方迦尧不得已调小音量,旁边还有坐在凳子上认真做笔记的女同学,打电话挺不方便。
敲定这件事,方迦尧肩膀挨在椅子边儿上,后背暖和一片,他有点儿不适应。
果然这个位置不合适。
下午去酒吧之前,方迦尧去银行给方佑卡上打了一笔钱,算算够他弟这半年的花销,另外给方黎明转了借款,在微信上还被他好一通数落。
方黎明说钱不急,让方迦尧先用,但方迦尧不收,换了就是换了。
欠着别人总是不好。
方黎明在那头见说不动他也彻底放弃了,只是说,“要是刑津北那边儿不好混,随时回来。”
方迦尧给方黎明回信息的时候人已经到了酒吧门口。
招牌从原来的五级变速彩灯又换成了橘红跟红紫的渐变,原本“Desire”的玻璃字母也全部跟着换了个花体,骚*浪齐全。
方迦尧进去的时候,用袖子捂着鼻子,憋了口气勉强进了后台,刑津北撑着件儿挺花的衬褂,胳膊上搂着个小男儿,看见方迦尧没骨头似的晃了晃手里的烟,“过来,先认识认识。”
一路往里走的时候,他发现这儿改了规矩,清一色的印花面具,每人脸上都有一块儿,颜色图案都杂,杂乱拼接在一起。
越玩儿越野。
等方迦尧扭头的时候发现刑津北旁边站着个男人,很高。
黑色西装套,一只胳膊撑在刑津北屁股底下的软皮沙发靠背上,人站得很直。
“认识一下,怎么叫来着?”刑津北咬着小男生的耳朵,也懒得想,戳了戳西装男,“你自己说。”
“叫我y就行。”西装男声音很低,“听着你名声来的,找找乐子。”
方迦尧挽了袖子,去接名片儿,忘了手山有印,就让对方瞧见了。
等方迦尧凑近了才发现对方脸上也带着块儿黑色面具,遮了脸部轮廓的三分之二,基本上认不出来这人原本什么样儿。
y的脸色变了。
“您好,我可以随时开始,叫我肖尧就行。”方迦尧在这里用的也是假名儿,大家互相都了解,干这种买卖不好招摇,名头儿再大,也就是个给人卖个乐子,混不出什么好名声。
方迦尧打算赚够了钱,改个行当,大学四年之后,凭个正经本事吃饭,这种地方,他不会再碰。
但是眼下还不行。
“我挑了房间,你收拾好跟我进来。”Y话也不多,挺沉闷,但方迦尧能产觉他在自己身上的打量。
很仔细,但不带什么□□。
Y也算是来这里的怪人,一身正气的跟整个酒吧的奢靡气氛格格不入。
等Y自己塞给方迦尧一张房间卡,随便点了酒先进去。
方迦尧逮着机会跟刑津北搭话,“他什么来头?”
刑津北跟听不见似的,转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笑得狡黠,“客户要保密,别难为我,就只管拿钱,别操那份儿心,图清净。”
方迦尧进去之前,靠在门边儿上抽了根烟,掏出电话打静音,什么信息都没有,只有两条移动扣费的短信。
方迦尧来跳了这么多次舞还是头一次进包间,里面的装修风格跟外面别无二致,怎么色*气怎么来,后墙是雾面儿玻璃,进门口是一张复古怀旧的真皮沙发。
情趣用品都锁在柜台里,透明的玻璃看的清楚。
Y就坐着,见了自己进来没怎么招呼,也不说话,低着头喝酒。
桌上摆的是红瓶儿酒,方迦尧瞧着是皇家礼炮CASK,市面儿上鲜有流通的高档威士忌。
“你很会跳舞?”Y的手扣在玻璃杯上,在桌面儿上边转边停,“那你就跳,等我说停,才能停,明白么?”
刚才在外面的客气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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