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山的桃花开得艳丽至极,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吸引无数游人前来观赏,只可惜今年因为出了女修失踪一事,来浮山游玩赏花的人数骤减。
沈游望着掌心飘落的桃花花瓣,静静出神。
昨日他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师娘,自家小徒弟的脸不知怎么就沉了下来,明明只是个五岁的小孩,生气的样子倒是很能唬人。
从昨晚一直到今天早晨,小徒弟一句话也没跟自己说,就连睡觉都不让自己抱了,一直用后背对着自己,半夜沈游趁他睡着了,悄悄把他翻了个身摁在怀里,第二天一早醒过来,发现他又转回身去。
唉,平日里看起来那么可爱一个小团子,闹气别扭来也是倔强得很,沈游也没弄清楚他到底想不想要师娘,再说师娘这种东西,就算小徒弟想要,自己也拐不来啊。
“沈兄怎么今日一直出神?”华平拂去沈游手心的桃花,伸手握住他的指尖,“前面桃花开得正艳,沈兄可愿与平同往?”
华平所指的方向桃树密集,行走不便,是以游人甚少,桃林深处更是清静,华平想了想,又道:“越是清静之处,凶手下手的可能性越大,或许我们可以从那处寻到些什么线索。”
华平这么说,沈游自然不会拒绝,两人一路在林中穿行,很快就到了桃花林深处。
桃林深处空无一人,华平寻了一棵桃树靠着,沈游在周围寻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线索,不过他倒似丝毫不着急,闲闲看向华平。
华平笑道:“沈兄可曾听过一句话?”
沈游问道:“哪一句?”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华平一步步走向沈游,“沈兄,你可知从你进入木江城的那一刻起,平就被你的风姿倾倒,沈游,吾心悦你。”
沈游微微诧异,“华兄竟然识得我。”
“修真界千年难遇的奇才,天虞派七长老沈游,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华平逼近沈游,伸手拂去他肩上散落的花瓣,“平以真心待你,却不曾想沈兄连真名都不愿告诉平。”
沈游道:“华兄误会了,观业是我俗世的姓名,拜入天虞派后师父取乐游峰的‘游’字,为我更名沈游,只是在凡间行走,我依旧多用观业为名。”
“这样说来,倒是平错怪沈兄了。”华平附在沈游耳边,语气甚是暧昧,“既然观业真心相待,平便斗胆问一句,观业可愿与平青庐交拜,结为道侣?”
“华兄又在说笑。”沈游笑着后退一步,“观业已有心悦之人,又如何与华兄青庐交拜?”
华平叹了口气,满头青丝逐渐褪为白发,瞳孔中的金色更盛,“如此,平就只有用些其他手段了。”
一阵微风拂过,华平腰间的浅金色铃铛“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沈游忽然发现自己的修为被压制住,半分也使不出来了。
沈游歪了歪头,道:“原来这就是华兄本命法器的威力。”
“是,这串金玲可以压制修真的修为,修为越高,压制的便越狠,观业已是元婴境界,只怕此时连练气期的修为都使用不出了罢?”华平上前揽住沈游的腰身,沈游推不开他,只能任由他搂着。
华平叹道:“本不想对观业用这金玲的,可平思来想去,竟找不出一个可以胜过观业的方法,只有出此下策,观业不会怪平吧?”
沈游避而不答,只是问道:“华兄便是用这方法悄无声息地劫走了数名女修?”
“观业好生聪慧。”华平笑了起来,“不知观业是如何猜到的?”
沈游但笑不语,华平也不在意,继续道:“观业不必挂心她们,那些女修都被平好好地养在洞府内,只要观业应了平的请求,平就将她们安然无恙地送走。”
沈游挑眉,“只要我应了华兄的请求?”
“自然是要等到平与观业行过夫妻之礼后。”华平将沈游被吹散的长发撩到耳后,目光痴迷地看着沈游的面容,“平本以为自己是厌恶世间女修的,可直至昨日见了观业男扮女装后,才知道自己错了,观业的模样一直印刻在平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沈游无奈道:“如今我这副模样,除了应下华兄的条件,可还有其他办法?”
华平听沈游的语气,知道他是妥协了,当下大喜过望,抱着沈游朝自己洞府赶去。
华平的洞府离浮山不远,只不过位置较为隐蔽,果然不论是人是妖,只要有心隐藏,就不可能被问香派那种声势浩大的搜查寻到。
洞府内早已被华平布置妥当,红绡帐暖,银烛低垂,看样子华平早就计划好了今天的行动,而且势在必得。
华平斟了两杯合卺酒,手执一杯,另一杯递给沈游,沈游接过酒盏却并不饮,只是笑着道:“华兄,在饮下这酒前,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事情说清楚?”
“自然。”华平坐在沈游身边,神情温柔,“观业想问什么,尽管问便是,平必定知无不答。”
“那些被华兄‘请’来的女修现下在何处?”
华平碰了碰沈游的酒盏,道:“待行过夫妻之礼,平自然会带观业去看那些女修。”
沈游笑了笑,丝毫没有饮下合卺酒的意思,只是一直看着华平,华平无奈,只得妥协半步:“平可先用水镜让观业确定女修的状况。”
沈游点头:“然。”
华平凌空一点,一道水镜出现在半空中,水镜中有七八名女修,或坐或卧,但精神状态都不错,身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伤痕,比那两名被缠情宫绑架的女修要好太多。
华平指了指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娇俏女子,道:“这便是观业要寻的问香派小弟子玲娥。”
沈游奇道:“竟是什么也瞒不过华兄。”
华平理了理沈游的鬓角,笑道:“平说过,从观业进入木江城开始,平就一直关注着观业。”
沈游眯了眯眼睛,问道:“与华兄相处多日,竟还不知道华兄的真身是什么。”
华平站起身来,周身一阵白色光芒笼罩,不多时,白发翩翩佳公子就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浑身毛发雪白的白吼,白吼的颈间系着一串浅金色的铃铛。
沈游见到毛绒绒的走兽就有些把持不住,他伸手揉了揉白吼颈背上的鬃毛,手感意外得好,白吼被沈游揉得很舒服,从嗓子里发出阵阵低吼,大脑袋不住往沈游身上蹭。
既然华平的真身是白吼,那他能掌握沈游的行踪也就说得通了,吼最喜欢登高望远,人界修筑华表时常在其上雕刻一只吼,意为“望君归”。
沈游的乐游峰上也有两只吼,只不过是较为常见的金毛,最初乐游峰中只有一只金吼,沈游怕它寂寞,又从别处寻了只小的陪它,两只金吼时常依偎在一起,趴在乐游峰高处远望。
后来不知怎的,那小的竟把大的压了,导致大金吼每次见到沈游都是一脸哀怨,最让沈游无奈的是,那两只金吼都是公的,沈游抱一窝毛绒绒小崽子的希望彻底破灭。
华平是较为少见的白吼,基于吼本身登高望远的爱好,吼修炼成妖后,常常会自带一项本命天赋,就是可以观察一定范围内所有的人和事,从沈游进入木江城开始,他所有的举动,只要华平想,就可以洞察到。
沈游想,幸好自家两只金吼没有这个本事,不然只怕自己分分钟就要把它们赶出乐游峰,每天活在视奸中,想想还真让人难受。
华平的真身体型很大,它跳上床铺,将沈游压在身下,伸出舌头想去舔沈游的面颊,沈游架住它的脑袋,道:“华兄莫急,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华兄为何要抓这些女修?”
华平巨大的身体顿了片刻,慢慢恢复人形,他金色的眸子中流露出痛苦与愤恨,“因为我恨,一个品貌、资质皆不如我的女修,凭什么可以夺去他,她将我踩入尘埃,对我百般羞辱,还想取我性命、夺我内丹,她也配?
我憎恶所有的女修,我想杀了她们!”
“可是……”华平看向沈游,“我下不去手,我恨女修,可我也知道她们是无辜的,所以只能将她们囚禁于此,我本想过段时间再处置她们,不过既然上苍让我遇到了观业,那么她们也就不再重要了,今夜之后我会让她们离开,你我二人逍遥山水间,可好?”
华平说着,又俯身去亲吻沈游,沈游刚想将人推开,华平却忽然停了动作看向洞口,片刻后他整理衣衫从床上起身,朝沈游道:“来了个搅事的小老鼠,观业稍后片刻,平去去就来。”
华平离开后,沈游两指凌空虚点,再次召唤出水镜,他将神识探入水镜,寻着水镜的指引一路朝囚禁女修之所走去。
洞外,紫衣幼童冷着脸站在华平对面,华平戏谑道:“你还真是个忠心护主的好狗。”
“放了沈游。”郁冥话语未落,漫天魔气从他体内爆发出来,直直逼向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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