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恒之刚想说他是不是搞错了,但是他还没开口,他的眼前就猛地一黑。
入目所看到的场景变了,变的一片漆黑。
阮恒之嗅了嗅空气中潮湿的泥土味,很明显,这里是地下。
上一刻还是草地,下一刻就是地下。
幻术吗?不对……
阮恒之低头微微思索。
他自己就会幻术,不至于有幻术施展在他身上,他自己却没有感觉。
就在这时,他挂在脖子上的晶核项链亮了。
并不明亮的白光透过镂空的外壳照在阮恒之身侧,让他能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确实是和他想象的差不多,而且地方出乎他意料的大,至少阮恒之在晶核目前的光照亮的范围内没有看到墙壁之类东西,而是一片空旷。
“有人吗?”
阮恒之举着晶核项链,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声音有回音,应当是在相当空旷的地方。
他没有感觉到恶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气息,阮恒之能看到的只有一片荒芜与死寂。
说起地下……除了自然形成的洞穴,自然就是墓穴了,况且他进入这个地方时看到的也是一座坟。
阮恒之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非常的平稳,没有遇到哪怕一点的机关之类的。
这时,他灵敏的听觉捕捉到一些动静,阮恒之将晶核攥在手里,瞬间便变回了原型。
他变回去之后,晶核被他藏在毛毛里没有再亮起来。
阮恒之摸黑前进,也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这时他听到的动静也逐渐接近了。
“少宫主,之前听到的人声就在这里了。”
少宫主?
阮恒之微微眯眼,仗着自己现在是原型,有没刻意遮掩自己的动静,一溜烟跑到了对方不远处。
“什么声音?!”
“一只老鼠而已,别大惊小怪的。”
一群举着火折子的人中,唯一的年轻人面无表情的走在队伍中央,眼角余光敏锐的发现了阮恒之的存在,但是在看到他只是只鼠类动物之后便没有理会。
至于仓鼠还是老鼠,这群人并没有心情去区分。
“可是刚刚真的好像有人声……”
“笑话,我们的人手都在上面的几个入口那里守着,他们能从哪里进来。”
阮恒之一边跟在他们身后,一边疑惑的打量四周。
他原本以为这里是宽广的大殿,但是之前只听到动静,却没有看到火光。
他向声音来时的方向走了几步后,火折子的光却非常突兀的出现在了那里。然后在他找到这几人时,周围的环境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可供十人并肩的走廊。
而他来时疑似是大殿的地方却不见了。
这走廊非常符合他想象的,刻着不知道有什么寓意的花纹与装饰物,还有各种危险的机关陷阱。
仅仅这一小段路程,那边的人已经死了一个。
“箭上有毒,都注意些。”
一个貌似是领队的人用袖子擦了擦额上的冷汗,捂着手臂上的伤口,艰难道。
“是!”
“听闻那前朝国师极擅奇门遁甲与机关暗器,都给我警醒着点,省得还没找到那面妖镜,我们就都死在了这里。”
“是,少宫主。”
妖镜?
阮恒之眼睛一亮,注意力更加集中在他们身上了。
只是那些人一路上遇到的机关陷阱太多,速度又太快,且有些地方实在是不适合他这个小身子过去。无奈之下,他只能使出杀手锏,叫车。
emmm……当然是辉夜姬平时坐着的竹筒,他就当是个能飞的悬浮车做了。
阮恒之还是偶然间才发现那竹筒竟然能变大或者变小。他将竹筒缩到足够他趴着,又不显眼的大小,悄咪咪的飘在这一群人身后。
因为在黑暗中,阮恒之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他们来到了一扇并不怎么华丽的大门前。
之前他们不是一直在走廊上,他们也有遇到更华丽的门与入口,但是那些人统统没有理会,直奔这个门而来。
这些人有这个墓的图纸?
阮恒之记得古人往往对身后事非常看重,为了防止盗墓,各种奇思妙想都有,而图纸更是不能被泄露的东西。
原本只有七成把握,现在阮恒之确定这些人就是来自行云宫的人了。
行云宫还真是可怕。
阮恒之从他们的话中得知这里与前朝国师有关,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师,但不管是哪个国师,那都已经是数十、甚至上百年的事情了,他们竟然还能搞到一个国师的陵墓的图纸。
正感叹着,阮恒之没注意到面前有几个会触发机关的按钮,不小心飘歪歪了几分,啪叽一下蹭到了墙上的机关。
下一秒,他与一个冒出来的能射出毒箭的机关撞了脸。而一直走在前面的行云宫少宫主的目光一冷,看死物一般扫视过来,更不用说那些人中已经有人的攻击逼近了阮恒之。
阮恒之吓得毛都炸了。
可是,下个瞬间发生的事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原本直接撞他脸上的机关暗器仿佛被一双手硬生生掰了一百八十度一般,突然齐刷刷的转头,朝着行云宫的人就是一轮疯狂扫射。
阮恒之:“……”
……唉?
他都打算让竹筒开全速逃命了,这是什么情况。
“什么人?!”
行云宫少宫主厉喝一声,挥剑劈开几只毒箭,他脚下轻挪,踏着诡异的步法,竟然只花了片刻便绕过了那密密麻麻的毒箭。
阮恒之眉头微蹙,打算先避开他们。
却不想这时他身上一重,有只冰凉的手轻松的将他从竹筒上取下。接着阮恒之听到一声闷哼,行云宫的少宫主已经倒飞了出去。
行云宫的人慌忙接住受伤的少宫主,警惕的看向来人,可当他们看到这人的脸时,却有几人惊恐的尖叫了出来。
因为,这个人竟然没有脸。
在火折子的光芒的照耀下,这人的脸上一片空白,没有一个五官。
他身上一身华丽的广袖长衫,虽有些陈旧,但完全掩饰不住其风采。长衫挡住了他的脚,让人不清楚他有没有双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飘着的。他长发几乎垂到脚脖,却丝毫都没有乱上一丝,那简直是堪比洗发水广告一般的丝滑和发量让阮恒之也有些羡慕。
阮恒之被这人……也有可能是鬼捉到了手心,也看到了他能直接上恐怖片的脸,但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是,他竟然一点也不害怕他。
相反……竟然还有些依赖?
阮恒之按下莫名想钻到这人衣服里的念头,侧头瞥了一眼系统面板,只见那个奇遇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半。
旧识……?
意思是说,这个人,是我认识的人吗?
阮恒之迷茫地扒着这人修长的手指,抬头看着他。
而对方并没有继续对行云宫下手,也没有和他说话,只是沉默的撸着趴在他手上的阮恒之的毛。
行云宫的人早已被这一幕吓得带着他们重伤的少宫主退了出去,只剩下了阮恒之与突然出现的某人留在原地。
不过阮恒之却没心思考虑那个问题了,他在想奇遇任务。稀有程度是唯一的奇遇任务的标题旧识,阮恒之原本以为,这是要他帮一个人去找他的朋友之类的,完全没有想到自己身上。
可是他的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个人。
为什么没有五官呢,阮恒之微微叹气。
要是这个鬼有脸的话,他说不定还能想起什么,但是没有五官,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就完全抓瞎了啊。
“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阮恒之又叫了他一声,没有回应。
那人只是沉默的摸着他的毛毛。
他揉的很舒服,阮恒之忍不住在他手里瘫成了饼饼,软趴趴的躺在他手里。
“呐。”
阮恒之也不知道怎么和他交流,只能就这么说出来。
“是你让和尚把我带过来的吗?”
依旧没有回应。
阮恒之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终于,他最后还是忍不住站起来随意抖了抖毛,然后扒着这人的衣服一溜烟爬了上去,钻进了他肖想了好久的领口。
好冰。
但是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阮恒之满足的蹭了蹭这个人冰凉的皮肤,那个人被他这么一蹭,像是愣住一般没有动作。
然后,阮恒之突然感觉自己靠着的皮肤突然温暖了起来,不是被他暖热的,而是自己升温的。
若不是他没有听到心跳声,他恐怕会以为这位是真正的人。
而这位不知道是不是鬼的鬼先生,沉默的揣着怀中的一小团,直接走向了行云宫之前的目的地,那扇他们试了许多方法都没有打开的大门。
阮恒之好奇的探出一个头看他要做什么。
行云宫一行人虽然离开了,但是地上遗落了一个即将熄灭的火折子,为他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他看到揣着他的人将手放在门上,紧接着一连串的机关响起,大门自动向内打开。
门内一片黑暗,所有的光在这里都被吸收殆尽,哪怕是阮恒之在眼上施加一层妖力也不好使。
他莫名有些紧张的抓紧了那人的衣领。
然后,他的爪子一空,那人消失不见,而他不受控制的变回了人形,跌向下方昏暗的仿佛无尽的深渊之中去了。
而在掉落途中,深沉的睡意向他袭来,他在闭上眼之前,感觉到一个微凉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似有窃窃私语在他耳边飘过。
阮恒之想要听那些声音再说什么,却被滔滔不绝的倦意拉入梦境。
等阮恒之再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回到了那座坟前,手中捧着一面清晰度堪比现代镜面的铜镜。
铜镜有篮球大小,分量十足,沉的他几乎抱不住。而背面刻着阮恒之眼熟,却又想不起来的花纹。
在他身侧,有一头已经死去的老鹿安详地躺在地上,身上挂着一件阮恒之非常眼熟的衣服。
阮恒之一时无言。
这和尚……竟然是个妖怪?!
他收敛自己的气息的能力实在是太强了,连阮恒之这个妖怪都没察觉到不对。
他捧着貌似是行云宫口中的妖镜的镜子无措的站在原地,身边有一具妖怪的尸体,四周是陡峭山壁和齐眉高的杂草,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做。
幸好这时候他身上带着的万年竹给他的一节竹子微微发热唤回了他的神智。
接着伴随着一阵清风,万年竹带着一身妖气,脸色不太好的跳了进来。
“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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