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儿站在原地跺跺脚。
她实在搞不懂夫人了,这大夫人卫氏跟老夫人有了矛盾,对他们来说不是正好吗,最好是让老夫人把大夫人给禁足了,以后这府上还不是他们夫人说了算?
夫人怎么的还帮起了她们敌人来了,莫非夫人忘了前两日那大夫人硬要把中馈塞过来的事了?打从他们夫人接了厨房和仓库的管理后,二夫人柳氏和三夫人刘氏就三番两次过来胡搅蛮缠的,非要他们夫人给开小灶,还威胁她们夫人说若是敢克扣那两房的银两吃食,她们就过来闹,气得夫人这两日都吃不下东西。
罪魁祸首就是那大夫人卫氏,夫人怎的还帮起她来了?
这会儿梁五已经赶到了主院,见老夫人梁氏正靠在梁嬷嬷肩上,几步上前问:“姑姑,你这是怎么了?”
梁嬷嬷替老夫人梁氏说了起来:“还能如何,老夫人这都是被气得。”
气了老夫人那人,就是不说她们都是懂的。
梁氏摆了摆手,坐直了身子,看向梁五时脸上柔和了几分,朝她伸了伸手:“来,过来让姑姑看看,咱们不说那让人扫心的人,没得让人堵心。”
看来老夫人是还不知道大夫人带人回卫家的事了,放往日梁五就顺着不提了,但这会儿她不得不开这个口:“姑姑,大、大夫人闹着要回卫家。”
老夫人梁氏的脸一下沉了下来:“闹?她要闹就闹吧,我倒是要看看她能闹出个什么动静儿,行了,不说她了。”
要不是提的人是梁五,只怕早就被她骂了一顿了。
“姑姑,大夫人一出了主院就一路哭着,还说什么姑姑逼她拿了嫁妆来补贴家用,如今闹得满府人尽皆知了已经,再则,她又这样一路跑回卫家,只怕...”只怕老夫人的名声就毁了。
逼儿媳妇拿嫁妆来补贴家用这种事传出去可不是小事,坏事总比好事传得快,梁五就是想到这一层才连着吩咐下去,一是让人拦下卫莺,二就是来主院亲自跟老夫人说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老夫人梁氏与她是同一条线上的人,老夫人好她才能得宜,若是老夫人的名声坏了,她这个梁家女照样要被人非议,这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
老夫人这会儿才知道,顿时直起了身子:“回卫家?这等事怎的没人来通报!”她看向梁嬷嬷。梁氏耳目众多,几乎府上发生的任何事她都知道,能瞒过她的也就只有梁嬷嬷这个伺候了她几十年的老嬷嬷了。
梁嬷嬷立马跪下:“是老奴的错,老奴见老夫人被大夫人气得心口疼,便让下头的人别拿事来叨扰了您。”
梁氏不为所动,沉沉的看着人,梁五见此,只得打起了圆场:“姑姑也别怪梁嬷嬷了,她也是一心为主,免得姑姑又晕了过去,方才接到信儿说姑姑晕了过去,连小五都急得不行,何况是自幼一直追随姑姑的梁嬷嬷了。”
梁五早就想过来探望,只是老夫人一醒来就招了卫莺来,她只得在流云院等消息,直到卫莺从主院离开闹起来后,她这才坐不住了。
“梁嬷嬷你也是,那小事自然是不可随随便便拿到姑姑跟前儿扰了姑姑清净,但这并非小事,一个不好就能牵扯到声名,下回万不可这般莽撞了。”
她一边劝一边又叮嘱告诫,也算是给了个台阶,老夫人梁氏的脸色也柔和了下来,更不提梁嬷嬷了,心里对她更是满是感激。
“是是是,夫人教训的是,下回老奴定不敢再自作主张了。”
梁氏这才道:“行了,起来吧。”
“是。”梁嬷嬷弯着腰弓着身子,把姿态放得更低。
这会儿,被梁五派出去阻拦卫莺的人也回来了,在下头低着头回禀说没拦住人,还是梁五得到消息的时候晚了些,哪怕梁五已经在第一时间命令了下去,但他们追过去时人已经出了姜家大门了。
大周对女子并不是太苛刻,大家闺秀们也隔三差五就办上各种宴会,有时也三三两两在城外踏青,逛逛各种脂粉布匹铺子,甚至在普通人家,女人家抛头露面的都不少,卫莺又是伯夫人,管着府中中馈,她出门,压根就没人拦她。
“走了?!”梁五尖叫一声,脸上都带着惊慌起来,慌乱的看向老夫人梁氏。
老夫人心里也是一跳,但好歹也是大风大浪过来了的,她定了定心,沉声道:“怕什么,卫氏她怎么说也是我姜家的人,她就算不顾我老婆子的名声,还能不顾整个姜家的名声不成。”
就算谁都不在乎,她还能不在乎生下的大公子不成?
别忘了,大公子姜瑜也姓姜,有一个名声不好的祖母,对他还能有好处不成。不说别的,就是为了大公子,卫莺也不会干这种杀敌一千损敌八百的事。
这般想着,她越发觉得是这个理,何况,“卫家夫人徐氏是个再规矩不过的人,卫氏她还能指望徐夫人替她出头不成?”
梁氏最是了解这些被养得一板一眼的妇人家,只要拿出规矩一说,什么都要屈服,这会儿子,在卫家,徐氏也确实如她所说,不大赞成的看着卫莺:“怎么不说一声就回来了,你回娘家可曾禀明了婆母过?”
在她下头坐了个盘着发的新妇,正含笑看着卫莺。
卫莺反问:“娘每回出门时可曾禀明过婆母?”
“这如何一样,你祖父祖母都在老家,府上没有长辈在,自然是不用禀明过的,”徐氏见她坐姿随意,又忍不住说道:“你看看你这模样,在长辈面前哪有这般随性的,娘不是教过你大家贵女们应是坐姿优雅,轻言细语的吗...”
“你是我娘。”卫莺打断她。“再说,不是娘你派人传了信儿给我说是卫可妹妹回京来了,让我抽空过来见见吗。”
卫莺早就习惯了她娘徐氏这种一板一眼的性子,什么都是规矩,什么都是礼仪,以前她也是如此,被规矩这个框框束缚住一辈子挣脱不得,最后害人害己,活得十分疲倦,如今她抛下了这些所谓的规矩,反倒过得滋润自在。
卫可与她一样打小是被她娘徐氏教养长大,不同的是,她继承了徐氏的古板性子,而卫可只把那些规矩礼仪学了个遍,并不是真正的把那些规矩刻进了骨子,跟卫莺相比,她十分有主意,也更会经营自己的名声,前两年不是没有大户人家的庶子们来提亲,但卫可是一个都看不上,反而选了一个考上进士的寒门学子。
“妹妹不是随着妹夫在地方上任呢,怎的一人回来了。”卫莺问。
卫可这才浅浅开口:“相公随上峰回京叙职,正好我也许久没见母亲和姐姐了,便央着一块儿回来了,姐姐这些日子过得可好?”
但卫可的日子想来是过得很好的,她眉眼舒展,眼中满是笑意,半点没有还留在卫家之时带着的保留和规矩,一派落落大方,提及她的夫君也是满含笑意,这是只有真正舒心的人才能展现出来的。
卫莺笑笑,正要开口,徐氏已经抢先说了起来:“她当然是过得好的,姜家那种勋贵人家,她一进门就掌管中馈,姜老夫人梁氏又宽和,手头的权利悉数给了她,还能有什么不好的。”
老夫人梁氏确实猜对了徐氏的性子,如果卫莺要当着徐氏的面儿说她这个当婆母的坏话,徐氏肯定会教训她,但她没猜对的是,卫莺确实会顾忌大公子姜瑜,不会去外头败坏她这个祖母的名声,但没说她不能跟娘家人说说啊。
名声罢了,卫莺还当真不是太在意,小葫芦才多大,哪怕姜家一时名声有损,等个十几二十年过去,谁还能记得?
梁氏就算活得再久,但人都是健忘的,别说十几二十年,就是几年后这事就没几个记得的了。她是没明目张胆的去外头说梁氏如何,但如果真不小心被别人给传了出去,那也只能说梁氏活该倒霉。
嘴一弯,卫莺嗤了一声,“妹妹是不知道,姐姐的日子过得自然是好的,你说,有人天天惦记你的嫁妆,让你拿银子出来补贴家用,这样的日子又怎么会不好呢?”
卫可带笑的脸一愣。
徐氏眉心蹙得更紧了:“你这丫头怎的还胡言乱语起来,姜家身为伯府,还会缺了银钱不成?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多了。”
姜家缺银子,徐氏头一个就不信。
卫可不跟徐氏一样对姜家甚至老夫人梁氏盲目信服,她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那姜家真就如此了?”
徐氏还要插话,卫莺已经把姜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还提及了梁老夫人把娘家侄女接进来过了明路,还给安了个平妻的名份,说人都发话了,以后姜家的后宅中馈可是两人共同打理了。
卫可气道:“这梁老夫人糊涂了不成?都说这勋贵之家乱,以往还以为这姜家不同,没相当跟其他的勋贵之家也没差别,妻不妻妾不妾的,把我们卫家的脸面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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