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喜欢和别人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种行为,俗称为安利。
赢初深也不例外。她快快活活的和好闺蜜分享了爱豆的最新成果,第二天在拜见了华阳太后之后又开开心心的和有着同样爱好的祖母夏姬分享自己新拿到的更新。
不是韩大手新文章第一个读者的夏姬很有兴趣的看完了追的大大的新更新,然后开始思考一个严肃的问题——
时间长河之中到底沉没了多少经典文章。
这种高质量的精神食粮,为什么之前她都没看过?
赢初深:“祖母?”
夏姬:“唔,没什么。只是这文章实在是精妙非常,一时之间我也有些回不过神来。”这么说着的时候,夏姬的眸光落在了面前的赢初深身上。
她也很快就从之前的思考之中挣脱了出来。
此前从未见过、甚至其中思想深度都隐约超越了她在后世所见《韩非子》所言的精妙文章又算什么?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处在不断变化之中的,也许一人的不经意行为在连锁反应之下就会引起惊天巨浪。
每个人都在被许多因素所影响,夏姬想,连她原本的“孙子”都能变成“孙女”,未来的始皇帝都能由她一手带大,成为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皇——
韩非的学说进步程度这般惊艳,委实是算不得什么。
毕竟想想韩非在夏姬所知晓的那段历史上的学习环境,游学之后就只能自己思考,虽然能够拜访贤人,但哪里有现在的待遇来的好呢?
韩非现在的学习环境绝对是其他学子最羡慕的那种。他原本就是荀子的学生,能够随时请教他的老师,师资力量十分强大。在咸阳学宫落成之后学习环境就更好了,咸阳学宫之中人才济济,各种学说齐聚一堂,各家大佬纷纷登场,能够汲取到的营养不要太多!
还能近距离面对面的和其他学派的大佬们交流(撕逼)——
秦国首席撕逼大手的名头是怎么来的?
全是撕出来的啊!
总之,在学习环境没有那么好的时候韩非都能搞出大成就,在学习环境这么好的如今,韩非他再没有多一点的进步那简直就是没天理。
夏姬这么说服了自己,转而又与赢初深说了些许其他的事情。
祖孙之间一番闲聊,自然是和睦亲昵。不过赢初深职责在身,也没有在夏姬这里久留,略坐了坐之后便去上朝了——完了之后就是批奏折接见各种臣子处理事物,等她忙完这一波之后,午饭时间已经过去了。
其实并不怎么觉得饿的秦王陛下盯着宫人送来的那份因为放的太久已经冷掉的午饭看了一会儿,沉痛的反省——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吃冷饭这当然是不可能的,特权阶级自然会有特殊待遇。那份送来的午饭早就冷掉了,但厨子也还一直热着其他的饭食。
秦王陛下顺利的解决了进食问题,又绕着偏殿转了几圈。
无他,饭后消食罢了。
至于为什么不出去逛——现在已经是冬天了。
秦国气候干冷,冬天的时候当然也是很冷的。赢初深的身体还算是不错,但这也不代表她很能抗冷。
此时外间寒风呼啸,呜呜风声一直都未曾间断,可想外间冷意。而宫殿里却是早就烧了地龙,融融暖意无孔不入的包裹着身处其中的人,哪怕是只穿单衣批改奏折都不会感觉到任何的寒意。
这般强烈对比,赢初深想,她没事才不会去自己找罪受呢。
就是……吃饱之后,这种温暖的环境,难免有点困。
秦王陛下能够通宵达旦的处理政务,但在不那么忙的时候也不会亏待自己。左右无事,小憩一番也并非不可。
困倦得到了满足,睡醒之后自然也是很满足的。
赢初深舒展了手臂,心满意足的想: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而春天来了,这一年——当然也就过去了。
这一年赢初深过的其实不怎么开心。
先是对外用兵受损,然后是天下大饥。蝗灾和瘟疫伴随而来,为秦国带来的巨大的损失。国内还有人不安分,趁着这个时候冒出来搞事,想着把她丢下王位换个能够更加令他们满意的傀儡上位。砍了一波又一波之后还不安分,叫人烦躁非常。
某天还做了个梦,梦里见到了另一个自己——还是已经尽灭六国一统天下之后的版本的自己。除此之外,她还见到了一些神奇的事情,和另一些出色的人。和这些人交谈无疑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在另一个自号始皇帝的自己身上赢初深也的确是学到了很多。
回来的时候还打包了那边已经是出于“成熟期”的韩非子的全部文章和著作,分给韩非之后也如愿见到了他的快速成长和进步。
这些都是能叫人高兴的事情,不过也只是私事罢了,在国事上赢初深的心情依旧阴郁非常。
魏安厘王死了是个好消息,信陵君无忌病酒而卒这件事便更是如此。魏无忌的死亡总算是叫赢初深心情好转了些许,能够趁火打劫从魏国捞好处这点勉勉强强还是安抚了一番秦王的阴郁心情。
赢初深披发沉思,在回忆了一番这一年的大事之后,她对自己说:
这当然是很糟糕的一年,但你也撑下来了。
事情已经过去了。
失败者也无需去管,因为他们留下的血迹都已经被清理的干净。
新的一年会有新的开始——于秦国而言,未来一年唯一的大事就是发兵伐魏。
唔,当然,对于赢初深来说,眼下最想要得到解惑的问题莫过于——
“先生,您的胡子怎么还没刮呀!”
韩非……韩非他其实是很想解释的。但转念一想,他留胡子的原因似乎并不能对赢初深说。
毕竟他留胡子就是因为发现这样子的自己看起来更加老成——这是比较委婉的美化说法,说的写实一点,有了胡子之后的韩非看起来简直比实际年龄还老了十岁不止。
重点是,这样看起来和赢初深的年龄差就更大了。
今年十七的赢初深正是人生当中最美好的年华,青春活力,恰是一朵鲜花盛开的时候。而韩非比她大了足足二十多岁,赢初深出生的时候他已经成人许久——
这是最不可能忽视的差距。
不论如何,他们之间……都是没有可能的。
他这样一遍遍的提醒着自己,用各种方式令自己记住这一点,不要将心中的情绪泄漏分毫。
但这些都是不能说的,内敛的韩公子觉得这只不过是自己一人之事,与赢初深无干,他也实在不可以自己的困扰去烦恼她——这是不对的。
也太过……一直都在沉迷学术,以至于到现在都没娶老婆甚至连个恋爱经验都没有,结果第一次心动就碰上了“我喜欢上了一个比我小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她祖父还灭了我的故国”这种地狱级别的高难度问题,感情新手韩非表示他很茫然。
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定义自己的想法。
隐藏倒是本能而为,连这时候对赢初深说谎——也不过是坚守着“我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坚持的下意识反应而已。
韩非沉思的时间未免太久了一些,赢初深等的奇怪,不由又喊了他一声:“先生?”
“无事。非……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韩非说道,“一时不知应……该如何回答……陛下的问题。”
赢初深:“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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