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君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赢初深道:“人固有一死,只有生而没有死的生命是残缺的——这是生命必然的一个过程,也是是生命层次的本质上的进化和升华。凡俗之人也许不会明白,会汲汲经营思虑如何从中逃脱。但韩非绝非此中之一,他是绝不会阻拦的。”
“而且,其实你们根本不需要来这一趟。假如你们足够有耐心的话。毕竟韩非感兴趣的只有阿政,他想看的也只是在阿政统治下的秦国,还有法家罢了。如果秦国换了一个人在领导的话,他根本不会投注任何的目光。”
“而他总有死去的那一天——到时候,韩非他自己就会放弃的,你们只需要等到就能够拿到所要的东西。”
寄春君也听得有点遗憾了,但也仅此而已。说到底他们并不能等待,所以此行就成了必然。而且就算是白跑一趟,其实也没什么。
毕竟秦朝的风景难得一见。
况且——
“在这里,我见到了许多人,也开阔了眼界,学习到了许多的东西。何况我还认识了嬴姐姐你——”她认真的、真诚的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想法。“此行无有憾事。”
“我也是如此。”赢初深喃喃道。
她这时候已经完全的清醒过来了,睁开眼睛所见到的熟悉坏境令她明白自己已经回到了入睡之前所在的寝宫之中。之前在秦始皇那里所经历的一切宛如一场幻梦,梦醒之后便毫无痕迹残留。
但那到底不是梦。
在起床之前,赢初深先默默地在心里理了一下事情的发展。根据发生的先后顺序来说,事情是这样的:首先是寄春君告别离开,在她走后——准确的来说,是那枚宝珠被寄春君带走之后,赢初深便也感觉到了离开的预兆。
她和秦始皇告了别——唔,自然,这也是避开了那个韩非子的,赢初深觉得对于知己的未来成熟期自己还是保持一点神秘的好奇心比较好,答案太早揭晓总会令人失去兴味的。
在被秦始皇问起的时候,赢初深是这样说的。
秦始皇便笑言道:“这难道不是你我的独占欲在作祟吗?”
这个玩笑倒是冲淡了离别的情绪,赢初深留在秦朝的最后一天是和秦始皇呆在一起的。他们只做了一件事情——
批奏折。
准确的来说,批的人是赢初深,秦始皇就负责给她看。
标准的学生写作业,老师现场批改的情节。
宛如公开处刑。
不过赢初深坚信想要学到东西就不能太要脸的标准,脸皮比较厚,对于秦始皇的批评都能很虚心的接受,然后从错误之中汲取教训和经验来充实自己——
总的来说,赢初深觉得自己处理政务的水平真的很有进步。
嗯,欣赏学派撕逼的标准也被拉高了。
一个……略有点悲伤的故事吧。
不过赢初深本来去学宫旁听撕逼的时间也没多少,所以这倒也不算什么了。
现在最难以抉择的事情是——
“要不要去看祖母呢?”
年轻的秦王陷入了艰难的抉择之中,一直到宫人为她取来了正装帮忙换上,她也还是没能够做出一个决定来。
真的不是赢初深不想去看夏姬,但是吧,想想之前见到的荀彧……对于其,赢初深表示她没有这个自信,能够在她精明睿智的祖母面前瞒过去。
——虽然最后还是走过去了。
习惯成自然,走神思考人生的时候身体自然的就往两位太后居住的宫殿走过去了……噫。
赢初深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了,这时候突然回头未免太不给面子,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了。
不过在见到夏姬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一件事情。
——夏姬又不知道她见到了荀彧!
所以,慌什么呀!
想明白这点的赢初深突然的就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夏姬:“初深今日心情不错?”
赢初深道:“这是自然。国内的蝗灾有了解决的办法,我心中甚是喜悦。”
夏姬问她:“那瘟疫呢?”
赢初深道:“医家和道家都表示能够派出弟子诊治百姓……虽然可能也救不了多少人,但至少也是个样子。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有什么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说起来,这件事倒是令我想到——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培养一些自己的大夫了?”
夏姬道:“大夫可不是好培养的。”
赢初深道:“我也不要什么医术精湛的医者啊。我是秦王,生病了的话自然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我只是想到了军队里的那些士卒们,他们上战场的时候,若是受了伤就很少能够活着回来——”
“这个时候,要是能有一个大夫,甚至都不需要医术怎么高明,只要他会止血,明白应该如何包扎,许多的伤员就能够活下来吧?”
作为一个其实并没有上过战场的人,夏姬对此并不能提出什么意见,但她至少清楚,赢初深的想法其实十分具有可行性。培养医者的确是个大投入,但如果只是粗略的教导如何包扎如何止血的话成本就会大幅度下降减少。再考虑一下在军队之中加入医者之后,能够降低的伤亡——
的确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
哪怕到了唐朝的时候,军队上报的损失之中,“伤”和“亡”也是并列在一起的。许多时候,军队的大部分减员并不是因为在战场上交战造成的直接损失,而是伤员转变而来的减员。
因为得不到有效的治疗,所以就算是小伤也会转变成大伤,然后演变成致命的病症。
夏姬道:“你能想到这一点,是一件好事呀。”
赢初深抿着嘴角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的担了夏姬的夸奖。虽然吧,这主意她也是因为受到了寄春君无意间的一句话的启发才想出来的,功劳并不全在她身上,但这时候,也只能赢初深一人担下了。
毕竟她不可能将实情说出来,这样必然会带出寄春君,而既然说出了寄春君,她之前经历的那些事情还保得住吗?
那必然是不可能的——赢初深也并不想暴露自己的小秘密。
既然如此,那还是闭口不言吧。
就是……唉,为什么在祖母面前,她的脸皮就这么薄呢?
赢初深百思不得其解。
韩非:“……”
这种问题,你为什么要来问我?难道我就能给你回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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