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你刚看见老张给咱们倒水，是从暖壶里倒的，不是从饮水机里接的，对吧？”
“嗯，暖壶怎么了？”程砜一下就抓到了重点。
“据说，有一年放完寒假开学，那会儿天还比较冷，老师办公室又没装饮水机，就用暖壶去开水房打热水。第一次去打热水的，是个男老师，那老师本来就是那种粗心大意、不修边幅的人，他提着一个寒假都没用的壶去打水，连涮都不涮一下，结果……”
到这儿，徐蔚然突然停了。
气氛一时莫名紧张，程砜整颗心悬了起来。
“就在那个暖壶里，钻进去了一只老鼠，壶盖盖上了它出不来又透不了气，活活憋死在里面了。那老师也不知道壶里有个死老鼠，直接就往里面灌开水，啧，那老鼠瞬间就烫熟了，连毛都烫脱了。”徐蔚然一脸纠结又恶心的表情。
程砜已经开始反胃了，起身就想往厕所跑。但被徐蔚然按住了。
“我还没讲完呢，你得听完。”
“然后老师们就发现，从那个暖壶里倒出来的水，总是漂着黑色皮毛，就没人愿意喝了。但是那个男老师不管这些，他怕自个儿打的水浪费了，坚持把那些毛挑出来喝掉。直到倒最后一点儿水的时候，‘秃噜’一下，一个白花花的东西掉到杯子底，那老师定睛一看，一只烫熟了的死老鼠。”
“呕——”
程砜再也忍不了了，冲进了厕所，好一通吐。他知道是假的，可是架不住这恶心。
这特么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他吐完出来，徐蔚然正拍桌狂笑，笑得直咳嗽，眼泪都快出来了。程砜做出一脸凶狠，大手捏住他脖子：“好玩吧？瞧你都快笑背过去了。”
徐蔚然拨拉着他手，声音笑到模糊：“是…是你非要我说的，我说不说，你非得…非得听，还说不后悔。”说完又是好一阵笑。
程砜放开他，回自己位上趴着，闭上眼睛，打算缓会儿。
这会课间操已经结束了，广播安静了下来，教室里已经陆陆续续有同学进来。
胃里还没平静下来，程砜突然听到有个陌生的声音，“徐蔚然，你特么装孙子打算一直装到什么时候啊？”
他没起来，而是趴着从两手臂缝里往外看，就见着一个五五身材，染着黄毛，脸上爆满青春痘，跟弱鸡似的猥琐男，身后还有俩同样气质的跟班儿。
那个猥琐男，就是堵徐蔚然好几天都没堵着的邓亮。他是文科高二3班的，今儿课间操一结束，就迫不及待来人家教室找茬了。
徐蔚然看都不带看他一眼的，自顾自收拾桌子上的文具。
他这种漠视一下嫉妒了邓亮，伸手推了下徐蔚然的脑袋。“你特么说话啊，哑巴了还是聋了？”
这一喊，班里不少人的目光就聚到这边来了。
程砜没有动，他一方面想站出来，但是又隐隐期待看徐蔚然对这种人究竟会是什么反应。通过第一节物理课上的事他就看出来了，徐蔚然绝对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更不会是个放任自己吃亏的主儿。
徐蔚然抬头看着邓亮那张坑坑洼洼的脸，轻笑了声，“你生的真不是时候。”
“什么？”
“你早生个百十年，中国就是第一个登上月球的国家了，也不用造什么航天器，往你脸上一踩就行了。”
周围听见这句话的同学都笑出声了，这明摆着讽刺邓亮的老癞□□皮脸。
邓亮虽然长得挫，但至少不是傻子，这句话里的意思狠狠戳到了他的痛处，差点儿把他气吐血，恨不得立即动手。
“你说你妈呢说？”
徐蔚然故意曲解他这话的意思，“可别，我妈那张脸可比你的细滑多了。而且我说谁大家都知道，请问你什么时候变性的？都跟我妈一个性别了？”
班里同学又是一阵大笑，不少女生还喊“徐男神的妈肯定是个大美女，比不起比不起。”意思就是邓亮你是个丑比还有脸比啊？
程砜一阵感慨，这小子嘴皮子够利索，也够毒的，这要是自己女神跟他遗传了一样的基因，那特么估计以后开追女神就要做好被呛的准备。
此时邓亮脸上就跟开了染坊似的，五颜六色五彩缤纷的。
不等他表什么态，徐蔚然突然把自己的直尺丢到了地上，还一脚给踢到桌子腿下面那个缝里。然后佯装捡尺子需要，把整个单人课桌抬了起来，在半空中挪了一下，将一条腿对准了邓亮的脚，狠狠砸落下去。
“啊——”
邓亮的惨叫传遍整个教室，他后面的两个跟班赶紧上来扶住他。
他甩开那两个人，一手扶着课桌，一只脚撑着地，死瞪着徐蔚然，恨不得直接用眼神从徐蔚然身上剜两块肉下来。如果不是五中的校规惩罚特别重，尤其学生打架斗殴，向来是严惩不怠，估计现在邓亮跟徐蔚然拳头招呼上了。
邓亮注意到徐蔚然脸上的创可贴，心下一动，想了个阴的——不打脸，我捏捏你脸总可以吧？想着就要伸手往徐蔚然脸上受伤那块捏。
还没等他碰到，那只手突然被一股力道摁到桌子上，那力道大到把他整个人往前惯了一惯。引起了周围一阵惊呼。
邓亮正想开口骂娘，就看见把他手摁在桌上的那个人，比他高了大半头，浑身戾气，眉眼更是凌厉。吓得他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
这还不算完，程砜一只手摁着他，另一只手抄起了徐蔚然的圆规，单手拉开，握着带针尖的那只脚，悬在邓亮被摁住的那只手上方，开口：“你这只手今天要是碰着他了，这圆规我能让它进你手里进半截，你信不信？”
语气里没有丝毫威胁，反而非常平静，但是是一种让人浑身发冷的平静。
徐蔚然也呆住了，是被程砜的速度和力道震住了。刚邓亮冲他下手的时候，他都还没反应过来，而一直趴着的程砜却在电光火石瞬间摁住了邓亮，并且一下就让他不能动弹。很难想像，程砜的反应速度和爆发力，是有多高。
说完那句话，他一下将邓亮推了出去，连同他那两个跟班，都跟丢破布袋一样丢出了教室。
邓亮还不死心地狂吠：“徐蔚然你个孙子！有靠山了就狂了？你特么给我等着！老子不弄死你……”
话还没说完，程砜直接把教室门拍上了。
在班里目睹了全过程的同学，瞬间炸了锅，女生们一个个呜嗷喊叫地：“卧槽程砜真他妈帅爆了！man爆了！”
“救命救命救命！你听见刚他说的那句话了吗？你看见他说那句话的样子了吗？真是一下狙中我的心！”
“我靠他真不是看着野，而是整个人都非常野啊！”
“不行，我要发朋友圈发微博发贴吧发说说，我要宣布我的新老公！”
这次不仅仅是女生激动了，男生们也不淡定了，围着程砜，又是夸他身材好，又是请教他怎么才能练成他这样。
徐蔚然盯着程砜看了好久，终于等到程砜向他看过来，然后对着人抬起左手，拇指和食指一搓，给他比了个小心。
程砜一怔，身上的气势全部褪去。
他抬起右手做了个接住的动作，完了还在自己左胸口一贴，表示你的心我收藏好了。
徐蔚然笑了起来，低声说了句：“肉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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