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砜晃晃悠悠骑回自家老宅，进屋后把书包一摞，正在换鞋的时候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母上”。
他划到接听，摁了免提，老妈的声音传来：“儿子，到了？”
“对，夜里七点多到的，刚还出去溜了一圈。”程砜踩着拖鞋进到卧室，双手一抬把T恤从身上脱了下来，袒露出肌肉紧实线条流畅的上半身。衣服碰到了手上的伤口，他忍不住倒抽了口气儿。
这“嘶”的一声被老妈准确捕捉到了，焦急问道：“怎么了？是碰着哪儿了吗？”
“没呢，刚换衣服夹着头发了。”程砜没敢跟老妈说刚才的小车祸，怕她知道了又担心着急，就随口扯了个谎。
“妈，你那边儿还忙吗？”为了转移老妈注意力，他先开口问了。
“忙啊，能不忙吗？明儿一天就有三个合同要签，今年可能还是不到过年回不去了。”老妈的叹息稍带些电流的杂音。
程砜的老妈，靳晴女士，远程集团的老总，著名女企业家，一年到头在外忙到脚不沾地儿，经常一天赶几趟飞机的那种。
程砜坐进沙发，仰靠着沙发背把脚搭在茶几上，眯着眼自恋地打量着自己笔直的长腿，嘴上说着：“老妈辛苦了。”
“还辛苦个什么啊？这样都多少年了。对了，儿子，新学校给你联系好了，跟你二舅家的丫头在一个学校呢，明儿早上她带你去。你别起晚了，听见没？”
“好，知道了。”他懒洋洋地抖了抖腿，突然想到什么，放下腿坐好，收敛了刚吊儿郎当的坐姿。
“妈，我爸局里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为什么突然要求子女亲属都搬离？”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知道你爸爸的很多任务和行动都是要求保密的，任务完成之前，就连至亲都没法知道。”
“这我知道，可是以前他出任务怎么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妈，你知道我意思吧？是不是这次任务比较……危险？”程砜有点急了。
电话那端沉默良久，老妈再次开口：“小砜，我们要相信你爸爸。”
“我不是不相信他，我……”程砜突然截住了话头，得，不问了，肯定什么都问不出来。他闭了闭眼睛：“好，相信我爸。妈，我去洗澡洗澡了，您也早点儿休息。”
挂掉老妈电话，程砜又躺靠下去，漆黑的眼珠子围着天花板上的老吊灯转。
确实，他老爸程建党做警察这些年，也算什么大风大浪都经过，进出各种危险场所，面对各式危险人物，遗书都写了不少封，倒是每次都没用上。每个任务结束后，回家休整，程砜对着他老爸都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但是这次不知道怎么的，程砜老觉得心里不踏实，可能因为这是首次需要遣散家属的秘密行动？谁知道呢？
程砜发了会儿呆，动了动酸痛的脖子，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擦伤，不深，面积也不大，但是消毒还是必不可少的。他想了下，今年寒假回老宅的时候，他有几天吃坏了肚子，老妈就往茶几抽屉里填了个医药箱好像，找找吧。
他刚弯下腰，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硌了他肚子一下，把医药箱拿出来，再一摸裤兜，掏出刚刚那个海绵宝宝来。
一看到这个海绵宝宝，程砜就想起来撞上的那人和记忆中人那张高度相似的脸，尽管已经近五年过去了，还是如此清晰，清晰到让程砜一想到心中仍是一阵悸动。
指腹在海绵宝宝身上的划痕处摩擦了一会儿，赶紧从医药箱中取出酒精、棉签来，给手上的伤口草草清洗消毒，随后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嘟、嘟、嘟——”。
“喂？”
“喂，东子，我程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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