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躺了两天,梁忆瑾只觉得浑身不舒坦,想要舒展舒展筋骨,可一用力又疼得倒吸气。彦卿拎着蟹粉汤包回来的时候,梁忆瑾刚折腾出来一脑门子的汗。
彦卿放下手中的食盒,瞧她一眼,“这才几天你就闲不住了?”
梁忆瑾擦了擦汗,手掌摁着后脖颈面露苦色,“睡了两天,浑身难受。想抻一抻,又疼得不行。”
彦卿看向她的眼中顿时起了戏谑之意,“想抻筋骨,我倒是有个法子,就是怕你脸红。”
他这话一说,梁忆瑾虽还不知道是什么法子,脸已经红了。
一旁的芊儿忙推说去拿碗筷,快步退了出去,还贴心地掩上了屋门。
梁忆瑾咬住嘴唇,杏眼微瞪,声音几不可闻:“殿下说的法子,不会是……可妾身身上的伤还没好呢。”
“那我轻点?”彦卿摆出一副好商好量的态度,高大的身躯一点点压下来,将梁忆瑾圈在罗汉床上,俯首贴着她的耳朵,低低道:“要不你自己来动,自己把握分寸,嗯?”
像是被他的气息给烫到了,梁忆瑾的耳垂霎时红得能滴出血来,她闭了闭眼睛,心里忿忿不平:什么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也不过是个龌龊的登徒子,这种趁人之危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彦卿能感觉到梁忆瑾是真的生气了,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透着对他的不满。这一个多月来,在床笫之事上,她一直很温顺,甚至总是主动地撩拨他,好像只有他对她的身体感兴趣,才能叫她有安全感。他闹得再凶再狠,都不见她皱皱眉头,总是欲拒还迎地叫两声疼,却绷直脚背把他的腰勾得更紧。
终于不高兴了。
“怎么了?”彦卿脸色不变,故意跟她掰扯,“这都多少天了?你自己算算?”
之前来月信七八天,中间仅有的那一回梁忆瑾还在盘算着寿礼的事,敷衍了事,再之后又是养伤,也的确是有些日子了。
连这样的话都能问出来,可见是不好糊弄了。
梁忆瑾人又往后缩了缩,牙关紧咬,英勇就义般悲怆:“殿下是要现在就……”
“可以吗?”彦卿勾唇淡笑,一脸的玩世不恭。
梁忆瑾不满地嘟囔了一声,“那也由不得我啊。”
心里有气,也不装模作样地用妾身了。
彦卿的手移到了梁忆瑾的腰上,稍稍用力就把人抱起来,同时说了一句很欠打的话,“那就却之不恭了。”
脸呢??
不过梁忆瑾注意到他摁在自己腰上的手力道很轻,还是顾及到她的,但那又怎么样,也掩盖不住他衣冠禽兽的事实。
“搂着我脖子。”彦卿隐约带笑的声音落下来。
梁忆瑾不情不愿地将胳膊搭了上去,软软地也不使力气,用这种不合作的态度无力地宣泄着自己心中的不满。
彦卿抱着她走了两步,没往里间去,反而往堂屋来了。
这人是魔怔了吗?一点礼义廉耻都不顾了?!!!
“彦卿,彦卿,你放我下来!”情急之下,梁忆瑾直呼名讳,小脸涨得通红,像个待宰的小鸡仔一样扑腾着。
她张牙舞爪生气的模样反而惹出彦卿两声低笑,“你最好搂紧我。”
“我不要!”就在梁忆瑾无计可施准备动粗的时候,彦卿抱着她忽然开始转圈。先是热身一样,幅度很小地转了一圈,等感觉到梁忆瑾圈住了自己的脖子,彦卿才稍稍用力,尽量让她整个身体舒展开来,又怕弄疼了她,深不得浅不得。
杜嬷嬷和芊儿担心了半天,生怕彦卿不体贴这个时候还要强行做那种事,但等来的却是梁忆瑾的笑声。俩人从窗缝间偷偷往里头窥了一眼,捂着嘴笑了。
品月色的裙摆扬起,如花绽放,还真是个抻筋骨的好办法。
梁忆瑾将脸埋在彦卿的颈窝处,清甜的气息随着她的笑声落下来,痒得难受。彦卿微微别开脖子,忍了。
难得她笑得这么心无旁骛。
停下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有点晕了,彦卿背抵着檀木雕花方桌,垂眼睨着怀中赔着笑脸的梁忆瑾,又想到她刚才气鼓鼓的模样实在好笑,便学着她尖细的嗓音,“彦卿,你放我下来!”
自知理亏的梁忆瑾认错态度极好,嘴唇软软地贴着彦卿的下颚,带笑的声音细细软软地灌入耳中,“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殿下这样光明磊落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彦卿挑眉,“哪种事?”
“白日宣淫。”梁忆瑾声音很小,几乎是比了个口型。
“那倒不是,”彦卿一副承受不起的模样,故意说给她听:“之前也不是没有过。”
有两回的确是太阳还没落山的时候。
“嗯……不许说……”梁忆瑾埋首在彦卿的胸口,指尖抵住他的嘴唇,想把他嘴里的话堵回去。
“翁主还是要光明磊落一些,做都做了又有什么不敢说的。”
彦卿笑着又把人抱回到罗汉床上,拨了拨她鬓边的碎发,故意逗她:“等你身体好了,咱们再挑个白天。”
“王爷……”梁忆瑾捂起耳朵,除了撒娇什么也干不了,眼睛扫过桌上的食盒,赶紧转了话题,“要吃蟹粉汤包。”
她扬声叫了芊儿拿碗筷进来,就不信当着吓人的面他还能胡说八道。
彦卿在梁忆瑾对面坐下来,看她小心地将汤包的皮挑破,然后用银汤匙灌了一小勺醋进去,吹了吹,十分享受地整个塞进嘴里。
看得彦卿牙根一阵酸软。
“你不嫌酸吗?”
梁忆瑾嘴里嚼着汤包,雪腮鼓鼓的,她摇摇头,等嘴里空出来,她才问:“殿下不喜欢吃酸的?”
“别的还好,就这个。”彦卿抬手指了指她面前的那小碟醋,一脸嫌恶,“不行。”
“很好吃的,”梁忆瑾笑嘻嘻地舔了舔唇角残余的醋汁,“妾身就很喜欢吃醋。”
“嗯,”彦卿稍稍扬眉,淡声接话,“看出来了。”
……
梁忆瑾眨巴眨巴她那双好看的大眼睛,感觉自己又吃了暗亏。
彦卿的神色一直淡淡的,修长的手指散漫地在桌沿边敲着,盯着梁忆瑾若有所思道:“你这两天要是闲得慌,我让人把账本拿来给你,以后府里这些事就交给你管了。”
“好啊。”梁忆瑾答得干脆。
她早就想看看靖王府的家底了,不是图他的财,只是她心里有些疑惑,又不便直接开口问彦卿,账本倒是个很好的入口。
嚷嚷着吃蟹粉汤包多好吃多哈吃,可这一屉的包子才吃了三个,梁忆瑾就放下了筷子,心满意足地笑笑,“饱了。”
她一直吃得很少。
“这就够了?”彦卿瞥了一眼她的细腰,“原来这好身段都是饿出来的。”
梁忆瑾低头打量着自己,“饿不一定能出好身段,可不饿一定出不了好身段。”
“挨饿都挨出心得来了,”彦卿转着手上的扳指,有些心不在焉。其实刚才梁忆瑾就看出来了,他今天心里有事。
果然,顿了顿,彦卿抬眼看过来:“我得出趟门,远门。”
梁忆瑾想了想,问了个非常妙的问题:“多远?”
彦卿故意模棱两可的答了两个字:西边。
大楚幅员辽阔,渝西和山戎都在它的西边,梁忆瑾顿时心若擂鼓,焦急追问:“渝西?还是山戎?”
说实话,梁忆瑾的反应与彦卿想的不同。本以为想到渝西会她会闹着要同他一起去,谁知竟惹出她一脸的惊慌失措。
彦卿也不再逗她,说了实情:“每年秋天,山戎人都会在边境搜杀抢掠,以备过冬。今夏雨水偏多,大楚境内诸多州县受灾,有不少灾民已经逃往上京了,内不安,外必患,这正是山戎人动手的好时机,所以我得往西境去盯着。”
彦卿一开口,就眼见着梁忆瑾绷紧的身体松弛了下去,她舒了口气,低低道:“原来是这样。”
她怎么会想到大楚是要对渝西宣战呢,可见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牵动她心底最深处的恐惧。
梁忆瑾懒懒地靠向椅背,一下子就蔫了。
彦卿不解,“你怎么能吓成这样?”
梁忆瑾张了张嘴,话没说出来,却红了眼眶,低沉的生意里含着委屈:“我以为你们要对渝西用兵。”
“这没有理由啊。”彦卿失笑。
梁忆瑾的目光从彦卿的脸上扫过,浓密的眼睫慢慢地眨动,“是啊,”她的叹气声像是冬日清晨的薄雾,听起来湿湿凉凉的,“没有理由啊。”
没有理由事,彦诩也做了呀。
她垂下头,鬓发随着落下来,在小脸上遮蔽出一片阴影。瘦小的身体无力地陷入圈椅之中,显得椅子都比寻常的要大。
心念一动,彦卿开口问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山戎?”
“我?”梁忆瑾扬起脸来,眼神还是湿漉漉的,“可以吗?”
“嗯,”彦卿点头,“我这几天找人帮你做两身衣裳。”
要是在军中还着广袖长衫,就显得不伦不类了。
见彦卿是认真的,梁忆瑾的眼中终于有了笑意,她伸手勾住彦卿小指轻轻地晃了晃,“殿下真好。”
彦卿反手将梁忆瑾握住,捏着她细白的手指一根根把玩着,笑得有些古怪,“山戎离北营近,离林将军也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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