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吕太后与端木晴的关系不佳, 被端木羽如此挑衅,她的脸色自然是变得有些难看。不过说到底是亲母子, 有些事也由不得旁人说,所以吕太后眼底掠过一抹阴翳后,她笑了笑。
“羽儿,你是个懂事的孩子。”吕太后拨动了一下手中的念珠, 随即笑道, “这些年亏了你事事操心,才能换来你二哥如今的平安顺遂, 母后是念着你的好”
“念着孤的好,就赶紧给孤解药。”端木羽掀了掀眼皮, 笑得有些不羁,“这皇位啊,你们想要,就赶紧拿回去, 孤真的不稀罕。”
“呵, 羽儿不爱被束缚,这些年的确是苦了你。”吕太后微一沉眉, “那羽儿你可曾为你以后打算”
“离开这就好。”端木羽冲着吕太后笑了笑, “母后放心,儿臣不会留在京都给母后和二哥添麻烦的。”
“甚好甚好。”吕太后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如今已经很晚了,过了子时便是新年,母后给你备了压岁的小玩意儿。”
说着, 吕太后朝着身后的随身宫女使了一个眼色,那丫头便将一个小匣子摆到了端木羽的面前。
端木羽扫了一眼,懒得打开。
吕太后笑了笑,站起身来,“知道你和湘儿感情好,前些日子家里人收拾了一下湘儿的东西,发现了这个匣子。而匣子里的东西瞧着好像都是你当年送她的,便给你送来了。”
说吧,吕太后摆了摆手,“年岁大了,身子容易乏,这就回了。羽儿好好照顾好自己才是。”
端木羽没有作答,因为她一双眼睛都凝视着桌上的那个匣子。
六年了。
六年间她从未触碰过有关于那个人的任何东西,她以为只要自己放下了,便再也不会因为这个人而在心中掀起半点儿的波澜。
可事实上
端木羽伸手按在了匣子上,然后慢悠悠地打开了那个匣子。
匣子里摆着的东西很小,很多,很凌乱。所有的东西都毫无章法地堆叠在了一起,可纵使这样,端木羽还是一眼就瞧见了里头的一支生锈的箭头,上面刻着简单的一个“羽”字。
吕湘儿是吕太后的侄女儿,所以她打小就经常入宫来。而端木羽因为母妃早早过世,一直都被寄养在吕太后身边,所以她们俩经常见面。
而吕太后因为心系端木晴,对端木羽很少管教,也就造就端木羽打小性子就野,成天不干好事,所以受罚那是经常的事情。
不过说来也真是巧,端木羽次次受罚,吕湘儿次次都会来捧场。这倒霉样子被人看多了,自然而然也就熟悉了。
端木羽比吕湘儿大一些,按照规矩,吕湘儿应该喊端木羽一声姐姐才是。可偏偏那丫头嘴硬的很,不论端木羽怎么哄骗,她却从来都没开口喊过端木羽一声姐姐。
“满打满算,其实你才比我大了十天而已。”吕湘儿生的娇小,却总爱在端木羽面前,叉着腰摆着一副不可一世的模样。
端木羽笑她在外人面前总装乖巧,而这话一说出口,不免就换了吕湘儿的一顿锤。
后来端木羽想了个法子,便和吕湘儿说,“十天那也是比你大,了不得我只当你的小姐姐。”
可纵是如此,吕湘儿也从未让端木羽如愿过。
因为吕湘儿总说,“你是因为你母妃身子不好而提前生产了,而我是因为我个头太大,娘亲生了我两天才出世。事实上,咱俩一边大的。”
端木羽说不过她,于是这事便不了了之了。
后来,端木羽为了方便见吕湘儿,再加上她也属实不是那种会安分呆在宫里的性格,所以便自请了一个武将的差事。而那时候,戚锦文也正好在同一个营地当差。
于是他们三个人,一来二去便混熟了。
吕湘儿喜欢骑马、射箭、打猎。可吕家姑娘得有个正经体面的事儿,于是她便被吕柏凝安排去了私塾当个教书先生。
而那时候吕湘儿最常说的就是,“那群小孩烦人的很,我多想和你们俩一块儿出去玩啊”
端木羽看得出吕湘儿不开心,于是便撺掇戚锦文去顶了吕湘儿的课,然后她便带着吕湘儿偷偷出去玩。
为这事,他们仨被训了很多次。
可如今回忆起来,却偏偏是那段时光最为惬意和潇洒。
端木羽在那匣子里翻找了一下,有那时候她们瞎刻的木雕,有她们编的花绳,好看的永远都是吕湘儿编的,而那难看的肯定就是戚锦文闲着没事跟着瞎胡闹做的了。至于端木羽
那时候她没吃饱了撑着,没偷摸剪断他们俩编的东西便已然是大幸了。
回忆年少时光,多有不羁和疯狂。
但那样的岁月,美好却又是短暂的。
女儿家到了适婚的年纪,便会迎来许多莫名其妙的人来拜访。而那时候吕氏一心想着把端木羽嫁出去,便可以免得心烦了,于是她便格外殷勤地让人安排端木羽去相亲。
可那群人也真是倒了霉,不是被端木羽当场打趴下,便是在去与端木羽赴约的路上被人打趴下了。
总之无一能够幸免。
“小羽,你这成天让戚锦文帮你去揍人,不太好吧。”
那一日,风和日丽,吕湘儿如约将端木羽从水深火热之中拯救了出来。
端木羽抱着吕湘儿,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默默地看着风掠过,发丝飞扬,吕湘儿的唇瓣动了又动,可那一瞬间,端木羽却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因为她心跳的飞快,然后
她鬼使神差地亲了一口吕湘儿的侧脸。
不要问她为什么会那样做,因为那一瞬间,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她只知道春天的景色很美,身前的吕湘儿很美,她的身体很软很香,就想这么靠过去。
然后忽然之间,吕湘儿勒住了马。
她回过头看了端木羽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将端木羽踹下了马。
“端木羽,我看你是皮痒了”吕湘儿坐在马上,她虽然一身娇柔女儿的打扮,却掩盖不去她的飒飒英姿。她大笑,“我先去找锦文了,你就慢慢跑着去吧”
话音落下,吕湘儿策马离去的瞬间,端木羽才终于发现,她的心好像被那个女人给带走了。
而那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她总想尽办法地借故找吕湘儿,不是因为她自己贪玩儿,而是因为她仅仅想要吕湘儿待在一块儿,想看她笑,看她闹,看她
只要能呆在她身边便已经足够了。
直到那年夏日午后。
端木羽捧着冰西瓜去找吕湘儿一块儿避暑,俩人穿着宽松的纱衣躺在阴凉处,看着风卷过纱缎,再看着几步之遥的地方骄阳似火,她俩吃着冰西瓜,昏昏欲睡。
可就在这时
“小羽,我要入宫了。”吕湘儿躺在那儿,食指绕着轻扬的纱幔,漫不经心地开口。
端木羽不以为意,“母后又喊你入宫绣花还是喊你入宫品茶”
“是入宫为妃呢。”
那一瞬间,永远定格在了端木羽的脑海里面。
即便到了多年以后的现在,她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将手中吃了一半的西瓜砸在了地上,她看着地上碎裂的红壤,大骂了一声,“放屁”
然后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看向边上一脸平静的吕湘儿,问,“你入宫,成谁的妃呢”
“当然是你父皇的。”
“顺准的”端木羽瞪着吕湘儿,她想要发怒,可是面对面前的人,她又万分舍不得。于是她就捏着拳头,气到浑身发抖。
而这时吕湘儿爬了起来,轻轻拍了拍端木羽。
“这是早年家里就定下来的事,你以为当初为什么姑母总会带我入宫为的便是让我早日熟悉宫中事物,以便”
吕湘儿没有把话说完,因为端木羽忽然抱住了她,打断了她本来想要说的话。
“羽儿呀”吕湘儿唤她,“吕氏一门人丁单薄,适合入宫的便只有我了,所以我从小就知道我自己是要入宫的。你不必介怀,我没有觉得此事有什么关系。”
“我觉得有我觉得有”端木羽万分肯定地低喝道,“湘儿,我想带你走,我想”
“不可能的”吕湘儿推开了端木羽,笑容浅浅道,“我想入宫,我想当妃子,我想的所以我不可能跟你走。”
“为什么”端木羽不解。
吕湘儿笑,“姑娘长大了总归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普通人,不如嫁给拥有无上权力的帝皇。不仅可以拥有用之不尽的财富,还可以庇荫族人,乃是天大的好事”
“那你可曾想过我你我姐妹情谊,而如今你却要入宫成我母妃,我要如何待你”
听到这话,吕湘儿愣了愣,随即笑道,“你若愿意搬回宫去,你我不还是”
“不是”端木羽厉声道,“你若进宫,你我便恩断义绝”
她拔出身上的软剑,转动手腕,片刻间便劈裂了身边的纱幔。
雪白翻飞,犹如白雪。端木羽留下一地残疾,走的决绝。
然后夏末的时候,吕湘儿还是入了宫。端木羽站在宫中最高的阁楼里,捧着酒壶默默瞧着远处良久。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想,就默默喝酒。
喝着喝着,酒壶空了,那就换一壶酒。
再喝着喝着,天就黑了
入夜时分,端木羽将自己那柄随身的软剑留在了凝月宫的那颗树上后,她便独自一个人出了宫,策马向前,没有目的没有方向。
只要向前,只要离开就好。
在端木羽的计划里,她是不会回宫的。
可是那一日,她与董海宁去缉拿一个恶霸时,她听人提起吕湘儿死了的事情,然后一时心神不宁,竟是中了那恶霸的圈套。而那恶霸与关外的许多商客交好,所以他所设圈套中的毒药十分稀有。
端木羽生命垂危,无奈之下,只能选择了回宫。
羊入虎口,反倒是成了吕氏手中的一枚棋子
一晃,都四年多,快五年了。
端木羽抚摸着匣子中的玩意儿,眼眶不自禁地红了起来。
就在这时,邓立敲了敲门,轻声禀告道,“君主,姑娘已经回去了,还有什么吩咐么”
“没什么了,你去准备点东西让人明天一早给张尚书送去。另外你明个儿一早去找戚曜,让他赶紧好好置办清河王的喜事,切莫怠慢了。”
端木羽垂眸,目光再一次掠过桌上的那个匣子。
她想了想,随即将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然后拿起关好的匣子,朝着外头走去。
守岁过后,闹腾了一夜的人都睡去了。
端木羽轻轻跃起,踏雪无痕。
最终,她停在了凝月宫门口。
她抬头看了看匾额,随即忍不住扬起唇角笑了笑。然后她默默推开宫门走了进去。
宫中一片萧索,荒草已然长得到处都是了。可即便如此,端木羽也不愿让人来清理这里。
她想让凝月宫安安静静的,除了自己,再无任何人来打扰。
叹息着找到院子里,那棵曾经被自己用来挂剑的树下。
都这么多年了,这棵树长得很是茂盛。但奇怪的是,这树再怎么枝叶茂盛,却没有一枝一叶越过这凝月宫的宫墙。它就安安静静地在这一方土地里肆意地生长,岁月静好或许说的就是它了。
“你的东西,埋在这儿,若是路过,翻看翻看也好。”端木羽在树下刨了一个坑,然后将整个匣子都埋了进去。然后她拍了拍树干,叹着气坐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树枝繁茂的关系,挡去了冬日里的寒气,所以端木羽坐在那儿丝毫没有感到冷意。
她掸了掸袖子,背靠着树,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酒盅。
年纪大了,不能喝太多酒。特别是上次和顺达王喝酒喝醉了那次之后,张小花明令禁止她不许再多喝酒。
所以,养身嘛,就喝一点儿就好。
真的很晚了,端木羽靠着树,微抿了一口小酒。
“你走了这么多年,估计都已经轮回投胎了。其实根本没必要在这和你说什么。”放下了酒盅,端木羽垂眸想了想,随即笑道,“还是和你说说那天夜里在你这里遇到的那个小丫头吧,乖巧的很,可爱的很,傻的很。你若见了她,定然也会喜欢她的”
说着说着,端木羽心里隐隐酸涩,喉头更是一梗。
随即她拿起酒盅,喝了一口酒后。仰头透过树叶缝隙凝望着月亮许久之后,她才再一次开口道,“其实我知道你不是贪图富贵才进的宫,我也知道你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可是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你我便必然是不可能同路的了。”
“我留下,只会让彼此都不开心。只是我也没想到,此去一别,竟是生死之隔。”
夜无声,只有端木羽轻柔的声音在回荡。
她又讲了一些与张小花之间的趣事,然后说着说着,她忍不住自己就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她又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你做什么都果决,连死这件事也是如此。吕湘儿,你过的还真够自私的”
说罢,端木羽站起来身,将酒盅里还没来得及喝完的酒,悉数洒在了地上。
过完年后没多久,端木晴便迎娶了戚明月。
张小花不爱凑热闹,所以也没去看她们行礼。不过听说当日的排场很是壮观,许多人都发出感叹,说什么女子若能如此风光大嫁,便是死也愿意了。
再后来,眼看就要开春的时候,宫中忽然传出了端木羽喜茶厌酒的消息。
说是酒臭无比,唯有茶叶清香,高雅有风骨。
一时之间,茶叶价格飞升,好几家商行找到了张小花,想要收购她手中的茶叶。
张小花留了一部分茶叶在手里面,然后其他的便按照往年的最高价卖给了那些茶商。
这一来一往,张小花手里顿时就有了三万两现银。再加上冬天卖牛奶和牲畜赚的钱,就有差不多三万五千两了、
说到底,安安稳稳干实业,还是没有操控市场赚钱快。
但茶叶这事情只是个例,也不是一直都有的。所以张小花拨了一部分的钱,修缮了一下牧场之后,她又让人去关外买了几头奶牛。
三个月过去,张小花牧场的奶牛已然从本来的几头一下子飙升到了十二头。牛奶的量升上去之后,她又想着之前在家里diy时,做的那些奶酪啊,布丁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奶酪这玩意做起来其实比较容易,但是其他的东西因为制作工艺的问题,所以整个过程很是坎坷,七七八八也没成样子。
但是说到底是一群古代人,就算是个半成品也得到了老吴头和小吴的赞许。
等播种的日子过去后,四海帮的兄弟们就又闲下来了。
张小花本打算组织大家来一次帮会聚餐的,结果他们一个个都不见人影,说什么是董海宁把他们喊过去有事。
董海宁自己把自己卖给郎家之后,她的卖身契莫名其妙被凤瑟给买了过去。
从那以后董海宁每天跟在凤瑟身后当牛做马,若有不从,凤瑟便扬言说要去报官。
董海宁受苦受难了好几天之后,实在忍不住了,想要自己给自己赎身。
结果凤瑟偷偷给了张小花五千两,让她绝对不要给董海宁钱。
于是
对不起了干娘
张小花彻底把董海宁给卖了。
不曾想,她跟在凤瑟身边,竟然还有空张罗四海帮兄弟们的事情。
那天,张小花提着一袋子烤鸡还有一壶好酒,准备去找董海宁。
凤瑟在京都城找了一处院子,院子不大不小,安安静静的,倒是很符合凤瑟的性子。只是这就苦了董海宁了,想要喝个酒都要跑半个时辰,到集市上才能买得到。
所以这回张小花特意买了董海宁的最爱,一是为了从董海宁嘴里套点东西,二是当初把她卖了五千两
说实话,不亏。但好歹是干娘,所以情理上还是要弥补一下的。
可就在她提着东西,往凤瑟家赶的时候,忽然之间看见一排人提着刀、棍、棒之类的,浩浩荡荡地朝着自己而来。
这气势,可不就是某些电影里打群架的阵仗么
张小花准备后退。
后面也有人
这是出门没看黄历,踩背点儿了啊
张小花两颊冒汗,可怜巴巴地后退一步,想要找个街边的小店躲了一躲,结果她才迈出一步,人家直接把门给合上了
面对门板,张小花背脊发凉。
不过还好最近她勤加练习董海宁教导的功法,不说以一敌百这种吹牛逼的话吧,但是一打一还是可以凑合凑合的。
至于摆在眼下这种情形么,就逃跑比较快点
张小花当机立断,丢了酒坛子和烤鸡,直接撒腿就跑。
而就在那个酒坛子落地,“夸啦”一声裂开的时候,气势汹汹的两帮人,就好像得到信号似的,一起举起了手中的兵器,然后嗷嗷叫地冲向了彼此。
张小花头都不敢回,挺直了背脊,撒丫子就跑。
感觉自己当初扬言要练好武功,但武功倒是没多好,这逃跑的能力是越来越好了。
步伐矫健,身轻如燕,闷头向前,倒是不多时就到了凤瑟家门口。
张小花“咣咣”敲开门,见到董海宁之后,她才敢松口气,大口大口喘了起来。
“你见鬼了”董海宁有些奇怪地看着张小花。
张小花扶着墙,上气不接下气,只能伸手指了指身后。
董海宁伸长了脖子,啥都没看见,“咋了有鬼追你”
“是是有人打打群架了。”张小花缓了一口气道,“有两大帮人,打起来了。”
“那你伤着了么”董海宁把张小花拉进屋,好一顿仔细检查。
张小花摆了摆手,“我没事,我跑得快。”
正说着呢,凤瑟从屋里走了出来。
张小花面对凤瑟的时候有些拘谨,她总感觉凤瑟属于大家闺秀,文人雅客那一类的,稍微声音大一些都会很唐突,所以她赶紧把声音收小了一些,然后冲着凤瑟笑了笑,“我来看看干娘,本来是备了东西的,就是路上遇到一群莫名其妙的人,我我手一抖,就给都丢了。”
凤瑟浅笑着摇了摇头,“无妨,家里都有。”
董海宁则是在后面一阵念叨,“我看你最近还是别瞎跑了,京都城里不安稳呢。”
“怎么了有人要造反了”张小花脱口而出。
随即她就看见董海宁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眼下比有人造反还麻烦呢,戚家和吕家闹起来了。”
“戚家和吕家”
“是啊,先是朝堂上,两家人因为兴修水利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后来好像是两方的小辈们有了些许冲突,戚家的随从被吕家打死了,于是两家人跟疯了一样,到处打架。”
“没人管么”张小花心有余悸地搓了搓手。
董海宁冷笑,“这两家人的事情,谁敢管一个是君后家,一个是太后家。谁不要脑袋,谁就去管吧。”
“那端”张小花看了一眼凤瑟的方向,改口道,“女皇大人不管么”
“听说她最近身体不好,她”
“什么”张小花一下子站了起来,“身体不好哪不好怎么个不好法”
董海宁愣了愣,随即冷哼道,“鬼他妈知道她怎么个不好,反正死不了就对了。”
虽然董海宁如此说,可张小花却是心里一阵不安。
过年之后,张小花忙着生意上的事情,所以不曾觉得什么。如今她好好回忆了一番,发现近来端木羽的脸色一次比一次差,而且她们两个人见面的时间也相隔越来越久了。
该不会,出事了吧
彼时,朝日宮内。
端木羽支着脑袋,夹着一粒白子,“孤明日便下旨,将城防图交给你。你再派人将此图放置戚家,便说是那戚家利用戚明月偷了城防图,意图谋反”
“啪嗒”
棋子缓缓落在了棋盘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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