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神奇动物什么味儿

    “小偷在那里!抓住他!”年迈的菲力克斯爵士气得胡子发抖,大叫大嚷。

    然而雨幕沉沉,天地将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半空中挣扎哀鸣的凤凰身上,菲力克斯的喊声就仿佛漩涡中的一叶扁舟,没激起半点动静。

    巫师军团们直指落入水网的凤凰,零星有几个打偏的咒语飞向保罗的方向。可他伏低身体,仿佛与扫帚融为一体,上行、下滑、转身、翻滚,灵巧得不可思议。

    菲力克斯怒火中烧,跨前一步,从怀中取出魔杖,决定亲自上阵。

    “混淆咒!”

    “石化咒!”

    保罗飞快地闪躲着。这些咒语本身并不致命,但对于身处高空的骑手而言,它们恶毒非常,简直要致人于死地不可。

    邓布利多很快注意到了恶意攻击保罗的菲力克斯。他刚想说什么,突然瞳孔猛地收缩。只见菲力克斯久攻不下,愤怒已极,张口念出了那个禁咒:

    “阿瓦达——”

    “除你武器!”邓布利多急道。可四周人潮汹涌,不知哪里挤出的巫师,踉跄两步,恰好挡下了这道咒语。

    绿光已经开始在菲力克斯的魔杖顶端凝聚,似乎下一毫秒,就会如闪电般贯穿空中滑行的黑袍青年。

    这一刻很短,似乎又非常漫长。邓布利多双眼睁大,满含惧色。他难道……又要失去一个熟人了吗?

    自母亲去世后,长期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刚刚被格林德沃撕开一条缝,而此时,噩梦又沉甸甸地压回了他的心脏。

    “不要!”他发出无声的呐喊,徒劳地在人群中再次举起魔杖。

    菲力克斯似乎意识到他悲切的目光,浑浊的眼珠子轻微转动,隔着人海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轻声吐出咒语的下半段:“阿瓦达索命。”

    虐杀神奇动物,屠戮巫师,滥用禁咒。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人会活着,甚至能赢得爵位的荣耀!而他的父亲,只因为保护女儿,就要在阿兹卡班终身监|禁。这究竟是为什么!更罔论他的妹妹,阿莉安娜,她还这么小,这么懵懂,却几乎被命运宣判了死刑。

    阿不思感到从未有过的愤怒席卷了全身,几乎将他的理智燃烧殆尽。

    这世界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他木然地动了动嘴唇,露出一个难看的微笑。是的,格林德沃说的很对:恃强凌弱,弱肉强食。规则从来都不是为了保护弱者而存在,只有力量,才能迫使众生臣服,只有变强,才能保护自己所爱。

    阿不思紧咬后槽牙,发出一声呜咽,雨水落在他湿透的额发上,却没能浇灭眸中跳动的烈火。

    然而,千钧一发之际,菲力克斯像是被什么击中了,身体摇晃,举着魔杖的手指无力垂下,整个人仰翻在地。

    邓布利多猛地回头,只见那道原本必中的禁咒方向偏离,擦着幻影1900的尾巴掠过,转而射中了保罗身后的凤凰。

    凤凰被阿瓦达索命正面击中,动作停顿。它扬起修长的脖颈,凄厉的尖唳划破夜空,直击灵魂,震得人浑身发麻。

    巫师们被可怕的音波逼得连连后退,纷纷抱头捂住耳朵。凤凰身上火焰微微暗淡,旋即更猛烈地燃烧起来,像爆炸一样,席卷了整个营地。

    水网支离破碎,凤凰重获自由,振翅高飞,可还没有滑翔出几米,华丽的羽翼开始片片碎裂,流星般从空中坠落。

    身躯破碎,它灵动的双眼满是疲惫,传闻中可疗百伤的泪水滚落眼眶,却无法治愈它身上致命的创口。保罗就在不远处,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恐惧包围了他。他一动不动,怔怔地看着一个自由的生灵就此走向凋零。

    地面上,巫师被凤凰的垂死一击重创,凌乱地后退逃命。黑暗的混乱里众生平等,菲力克斯大人躺在地上,被踩了无数脚,发出痛苦的闷哼。

    他意识到自己受伤了,身上似乎被割出数不尽的伤口,鲜血流淌不止,可虚弱的呼救却无人听见。黑暗里,一个修长的身影逆光走到他身边,遮住了仅剩的光源。

    魔咒的效果与巫师本人的力量息息相关。菲力克斯爵士本身即是强大的巫师,倘若是霍格沃兹那些学生对他使用禁咒,至多不过流点鼻血。而能轻易重创他的巫师……他干瘪的身躯微微颤抖,哑声开口:“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的伤口里萦绕着黑魔法的气息,暗示着眼前的人是一个异常强大的黑巫师。菲力克斯爵士心念电转,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我,我有很多钱。你保护我,我雇佣你,一年一千金加隆怎么样?哦不,两千!三千!随你开价。”

    格林德沃摘下风帽,温文尔雅的伪装撕去了,徒留下久居上位者的傲慢与冷漠。长腿一迈,他的皮鞋稳稳踩住老巫师的胸口,持续加力,让断裂的肋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你算什么东西?”他压低身体,低声道,“我都不愿教他的东西,你凭什么?”

    “我……”菲力克斯浑身颤抖,喉间发出“嗬嗬”的喘息,谈话间身上又多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大量失血令他满脸苍白。

    “求,求求你,别杀我,别杀……”他瘫软得像一团烂泥,极力恳求眼前可怖的凶神。

    格林德沃冷笑一声,掸掸袖口:“让我动手?你还不够格。”

    菲力克斯闻言松了口气,谁知下一秒,格林德沃一脚踢在他的小腹,竟将人直接踹进了冰冷的流水里。

    溪流中大片黑影缓缓靠近,是曾被他虐待过的鱼类和其他水生动物。尖利的牙齿宛如刀锋,循着恶臭的血腥味,死死咬住了菲力克斯的身体。他在水中扭动挣扎,拼命高喊,可水面上只能看见一串气泡。很快,慌张的气泡也消失了,骨架缓缓沉入溪水最深处,绽开一团暗红色的血花。

    岸上,格林德沃面无表情地看完这一幕,眸光一错,对上了不远处全程冷眼旁观的人鱼。那条伤痕累累的人鱼潜在水底,静静与他对视,眼中含着对人类的深深敌意。

    神奇动物对魔咒的抗性很强,倘若在水中对战人鱼,即使格林德沃也不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但双方似乎都没有要开打的意思,格林德沃耸耸肩,主动转身离开。

    见他走了,那人鱼抬眼望了望天空,长尾一摆,再度消失在漆黑的水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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