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十五
从水中爬回到岸上,迪达拉喘了口气。他在原地站起,停立了一小会儿,才拧干裤腿地望了一眼君麻吕消失的方向,迈开步子离开。
他现今身上是什么也没有了,更没有粘土可供他做成代步工具什么的,只能一步步靠走地原路返回,回去那处用来仪式的山洞。
这么长的时间,那里的战斗也已结束。淌着溪流的空地前空无一人,有两三个木叶装束的忍者分布在其下收拾现场。
迪达拉观察之下,认出来其中之一正是鬼鲛口中的对手、那位不好招惹的木叶猛兽,想来其他几个都是他的学生。这一行人应该就是那一支木叶后续小队了。
他不动声色地退走,离开了那里。
山岚如黛,飘渺着朦胧的雾,一直走出到再也看不见鸟居门的两角,迪达拉才放缓步调,他踢开路边的一丛木槿,沾着露水的林叶将他本就半干不湿的裤摆重新沾湿掉,他也浑然不觉,只闷头向前推进。
直到握在手心的戒指传来了通讯的信号,金发青年停下了脚步,他反应过来地终于松开眉头,低低哼了一声地藏至高处荫蔽的树冠间。
找到合适的姿势靠着,戴上戒指,其间不知想到了何事,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烦躁,半晌他才沉下心去结印,顺应首领的召唤使用了会面的忍术。
没有任何的意外,再次睁开眼时,面前已然不再是山林丛野——
封闭的狭小静室内空无一物,没有窗户,也没有光线,一盏及腰的石灯笼伫立在室中,静静燃烧着,将此处每一人彩色幻影凝成的身体都照成了煌煌的橙红。
因为辉夜少主和一尾的事情,短短一日间,他们居然聚齐了两次。
迪达拉目光扫视之下,一眼便注目到了在一群幻影中、唯一本体出场的赤发少年,他的身上已经看不出战斗的痕迹,有两具迪达拉从未见过的傀儡被他放在身后,成人模样,一男一女。(注1)
罕见的是这两具居然并非人傀儡,而是普通的木头傀儡。
蠍的实体在这里,说明他是已经平安无事地结束了战斗,并且在这之后找到了安全的地方,他通过戒指传讯首领,才使得后者通过蠍的位置召开了这一次的会谈。
迪达拉暗暗松了一口气。
同组的伙伴如果死掉、短时间想再找到合适的新的可就难了,虽然对方的艺术理念与他完全相悖,但也并非完全无可取之处。
思及此,他正想问蠍是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的时候,赤发少年已经开口首先朝他问话了。
“迪达拉,既然你能通过戒指来到这里,想必你那边已经成功了吧。”
火光跳跃,幻影是没有影子的,仅有蠍一人的身影被拉的长长,曲折地投射在四方的墙面。
他的发问打破了室中的平静。
“……让他跑了。”
迪达拉微微一噎,还是梗着脖子回答了,他没有隐瞒,只是省略掉其中自己丢人的地方,再将战斗的过程简单地复述出来。
“那个家伙,把戒指还给我就离开了。”
·
他做好受到嘲笑的打算,但在说完后,周围人却好像都并不怎样在意,也只有飞段咧开了嘴,满心都在高兴兄弟没事,也根本没时间去嘲笑他。
鬼鲛却是似有所感,觉察到了身边同伴情绪的细微波动。
在略微莞尔过后,他看向了佩恩。
一尾的得而复失,或多或少都给第二阶段计划的进行带来了不小的影响,这一回的事并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主要还是看首领的……态度。
室中幽暗十分,石灯笼中的火苗燃烧发出细微的爆裂声。
“那么,按照之前所安排的,接下来就准备专心捕捉二尾。”沉默间,天道佩恩缓缓开口,他未有对迪达拉的任务结果做出评价,而是嘱咐道,“第二阶段既然已经开启,我希望每一队组合都能够真正拿出业绩来,这段时间,随时做好准备……”
他接下来的话,迪达拉已经没在认真听了。
佩恩的忽略是对他任务失败变相的一种默认,首领将这一页带过,转而提出抓捕二尾的要求……
这种好像完全放弃了一尾似的态度叫迪达拉深感脸红,「能力不足」四个字就好像写在纸条上地、贴在了他头顶的小揪揪上,让他无从遁形。
第一次接这种大任务,却被这样“判定”失败,迪达拉心中所产生的挫败感毋庸置疑。
「明明……
明明只要让我再追下去,一尾、三尾和六尾都能弄到手的。」
他强行压下心火,脑中浮现出湖面上银发少年头也不回的身影,「中了蠍的毒,那个家伙和我打完,现今也是强弩之末,只要我们继续追下去。」
思及此,迪达拉不由想要争取一下,让首领不要放弃这里的一尾。
只是此刻,室中的谈话明显已经到了关键的时候,在交代完计划的重心后,首领的幻影偏头转向了一旁的赤发少年。
“蠍,谈一谈你在来时所勘测的情报。”
火光下,少年的脸呈现出细腻的死灰的白,他掀开眼帘说话,琉璃色的眼瞳中仿佛蕴藏着跳动的流光。
“在于砂隐木叶的人交手的过程中,他们因为后方的原因选择了撤退。找来这里的路上,我安排在风之国的间谍向我汇报了这件事,我也得知到了致使他们的回转的原因。”
场中人皆凝神细听,迪达拉这时要向佩恩插话也太过不合时宜,他于是跟着听了一会儿,慢慢也好奇起来。
静室内,安静得只剩下蠍一人的声音。
他没有停顿地平直地讲了下去,“战争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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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之国的某一处,从溪流中泅过来的忍犬带来了在砂隐村等待着的老师的讯息。
“对了,还有一件事,「他」就拜托你了。”帕克如是说道,又重新泅进了粼粼的水中,“因为是卡卡西重要的弟弟,这样放在外面不管,很难办的。”
“最近…有很麻烦的事情发生,你最好跟紧他,等卡卡西和我处理掉砂隐的事情,会过来接你们两个的。”
“不能现在就接走么……没办法。”
看着它在水中只剩下一个小脑袋地远走,小樱有气无力地捏起拳头又放下。
她坐在溪石上,手边放着待会儿去毒会用的容器,打开了帕克带来的卷轴。
在被银发少年胁迫着带走后,她就沦为了对方的专属医忍……
一路上除了疗伤去毒就是疗伤去毒,也就趁着打水的空隙偷偷出来同卡卡西老师他们联系一下。
“居然和卡卡西老师是兄弟么?从来都不知道呢,虽说发色是差不多……”
“emmmm说起来,那么,卡卡西老师面罩下是不是也和他一样帅?”
她有些想象不能卡卡西居然是这种美得没人气、都不太像真人的类型,一时间脑补得有些卡壳,许久才放出心神去看卷轴上的信息。
那里面记载的,是帕克所不知道的、只有用文字写出来才能让人触目惊心的东西。
春野樱愈看越心惊,在溪边静坐良久,才抱起木盆起身,准备回去到银发少年身边。
走在路上,她思及再三,将用来记录声音的卷轴启用打开,青绿色的一面朝外,缠缚在腰间,伪装做系带。
“问问他的态度吧……”
·
君麻吕在林下小憩。
计划成功,他摆脱青玉组,就前往边境,跟等候在川之国边境的药师兜等人接头,在这之后,就选择了彻底离开,回到了当初遇见辉夜少女的地方。
从拿到一尾起,他就明白不可以再跟大蛇丸大人他们有牵连。
·
在阳光下想事情,连思绪也变得缓慢、懒散起来。
回忆起碰头时,药师兜看见一尾的脸色,他慢慢有些睡意全无。
那种咄咄逼人的神态仿佛还在眼前。
药师兜跟他说:「君麻吕,你现在谈分开,是想跟我们划清界限,彻底投身辉夜了么?」
「辉夜族跟你下达这种命令,是置你于何处,你还不明白吗?就算是利用,他们也不扯块遮羞布意思意思,空口白条地让你为他们赴汤蹈火……偏偏还是这种有去难回的任务。」
「你这回是侥幸才活着回来的。你有没有想过,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到那个时候,你还能这样幸运吗?」
「这样看来……你真是辉夜的小少主吗?不是认错了什么的。要真是,他们为什么让你做这种与全世界为敌的事?」
他的每一句话都正中靶心,完完全全指出了君麻吕如今所面对的一切,有如一把刀深挖进了根源,露出白的红的、叫人不敢面对的真实。
「我当时是怎样回答的?」
君麻吕思索着,可是那实在是不值得去回想起来的事情。
他专心抚摸一尾的脸庞,将他当做需要照顾的人偶一样靠在身边,又抵靠过去,掀开少年额前碎发的与他额头相触,想看他是不是生病了。
“为什么还不醒来呢?”
那些漂亮的赤红色短发又细又软,在一旁苍翠欲滴的林叶映衬下愈显鲜妍,君麻吕捏在指间,认为是真的很漂亮。
虽然跟赤沙之蠍的发色一模一样,没有差别,可毕竟前者是已经失去生命多年的人了,怎么能和正鲜活的、十五六岁的风影大人相比呢。
他兀自出神,直到小樱打水从竹林中走出来,木叶的小女孩面色略显苍白,神态中总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强作镇定在,粉色的短发落下,正好在她抿起的唇角边沿。
她与木叶间互通信息君麻吕早有所觉,只是一直都没有阻拦,因为在彻底清除掉自己体内的余毒,君麻吕就会放走她。
也不知道…在她去河边的时间里,她和木叶有过什么样的交流,看得出来,她的心情似乎并不平静。
“要不要看看他的情况。”君麻吕并不关心,他指指面前的一尾人柱力,希望医忍能发挥应有的作用。
小樱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她放下盛水的容器,去查看我爱罗的情况。跟在君麻吕身边后,她就不止一次地为我爱罗检查了,所以今天也并不感觉意外或厌烦。
“按理来说,他现在已经没事了,只是因为心里的原因……还不愿意醒来。”
“还有这样的道理。”君麻吕感觉没劲。
小樱看了看他,有些欲言又止,“那我现在来为你治疗吧,今天是最后一天,应当能彻底清理掉你体内的毒素。”
“唔……”君麻吕不置可否,但也适时地盘膝坐下,将衣衫褪至腰际,露出肩背。
他不知道今天为何,一直对他颇有敌意的木叶女孩突然主动地为他驱毒了,但想起对方从竹林中走出时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他隐约能感觉到似乎是与木叶有关的。
只是一想到是这样……他便更觉得没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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