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东窗事发

    纪攸宁目不斜视地看着他,他的目光如同放着寒光的利剑,“你不会不知道赵昶已经死了吧?”

    纪以甯先是怔了怔,于是满脸震惊地退后了几步,将一个人的惊讶到恐惧发挥的淋漓尽致。

    “赵昶他死了?怎么会死的?”她知道纪攸宁在怀疑她,可若此时她沉不住气就要满盘皆输了,所以她必须让纪攸宁相信自己。

    纪攸宁对赵昶的生死虽然并不在意,但此事事关人命,李廷尉一定会会将死因查个水落石出。

    他摇了摇头,说道:“死因还未查清楚。”

    不知为何此时他的心中闪过有一丝异样的不安,沉默了良久,才问道:“你昨天可有见过他?”

    纪以甯读不懂他此刻脸上的神情,还以为他是在怀疑自己。

    她注视着男子,随即坦然地说道:“见过啊。”

    为了不让他看出破绽,少女又抱怨地发了句牢骚,“不过他过来莫名其妙的骂了我两句就走了,二哥,廷尉他该不会怀疑甯儿是凶手吧?”

    她后半句话似是在试探纪攸宁,试探他和李廷尉心中的想法。

    男子目光中的神情依旧让人难以捉摸,就像雾里看花,纪以甯在他面前从也不敢大声说话,可日子久了在他面前已经忘了该如何找回那个大大咧咧的自己了。

    见纪攸宁站在原地如同一座冰山,纪以甯又走到了他的跟前,目如秋波地恳求着:“你一定要帮我同廷尉说清楚,昨日我一直都在茶园,二哥你是知道的。更何况甯儿平时连鸡都不敢杀,又怎会杀人呢?”

    她小鸟依人的样子让人无时无刻不想保护在她身边,纪攸宁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飘过一丝仓皇,他最终还是做下了一个决定。

    “即刻随我回府。”他的语气冰冷不容抗拒,本要伸出的手却又因察觉出什么不妥而缓缓地放了下来,或许这就是他同纪以甯的距离,就算他想去拉住她的手,理智却在同自己作对。

    回到了府上,纪攸宁带着她第一个冲进的就是她的闺房,他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翻乱了衣柜,又朝着床底寻去。

    果然,他最终在床底发现了一双看似很新,却沾染了污秽和血迹的绣鞋。“这是什么?”纪以甯奇怪地打量着这双陌生的鞋履,既然不是她的又为何出现在她的床底下?

    她虽满头雾水,敏锐的纪攸宁却恍然大悟过来,“果然如此。”

    这双鞋一只上面挂着流苏,而另一只的流苏却不见了,他想那流苏正是李廷尉手中的那个。

    纪以甯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这双鞋不是我的,怎会放在我的床下?”

    “事情已经很明朗了,有人陷害你,恐怕一炷香之内她必然会带着人出现在这里。”纪攸宁目光一沉,此人目的就快要达成绝不会错过最佳时机,他想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前来指证纪以甯便是凶手。

    所以这一切都证明有人想要嫁祸纪以甯。

    “那我去将这双鞋烧了。”拿着这双鞋就像个烫手的山芋,纪以甯现在手忙脚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以为只要没有这双鞋李廷尉就搜不出任何的证据,自己就可以撇得一干二净了。

    可就在这时,纪攸宁拦住了她,他的目光深邃,露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不必,有时越是谨慎越是容易留下马脚,此时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等他们来,静观其变。”

    他就是要等鱼儿上钩,因为此人忽视了一个关键点。

    果然不出他所料,没有到一炷香的功夫,李廷尉便带着几个官兵来到了纪府。

    看到堂堂廷尉劳师动众地光临纪府,纪笙虽然有些二丈摸不到头脑,却还是出来笑脸相迎。

    “不知李廷尉造访有何要事?”

    纪笙对赵昶的死还一无所知,只见到纪湘站在了李廷尉的身边,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妙。

    李廷尉面容古板,厉声问道:“纪以甯在何处?”

    纪笙的笑容定格在了脸上,心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又闯下了什么祸事,能惊动李廷尉的恐怕还是不小的祸事。

    纪以甯不等他的传唤,便自己走了出来,“廷尉大人,我在这。”

    “你妹妹说昨日听赵昶说去云溪山找你,可是真事?”李廷尉是个办事一丝不苟的人,绝不容许徇私枉法,所以在外人看起来难免有些古板不容易沟通。

    纪笙听到了这话,立刻怒视了少女一眼。

    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纪以甯并未否认,而是大胆地承认了这件事,“确有其事,甯儿是曾见过赵昶,不过拌了两句嘴便离开了。”

    “这流苏可是你的?”李廷尉将在死者身上搜到的粉色流苏放在了少女的面前。

    众人的目光齐齐地看向了那个身材娇小,却处事不惊的少女,她的双眸未有一丝怯弱,反而从容不迫地回道:“不是。”

    不是她的东西她当然不会承认,有人想栽赃陷害,而她纪以甯偏偏不会让她得逞。

    纪湘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抬起了头唇角微微扬起,“姐姐,那这鞋子你是要拿到哪儿去?”

    她的温柔中带着鄙夷,而透过她挑衅的目光纪以甯已经看透了她一半的心思。

    正在这时一旁的李廷尉又问道:“这鞋子可否借本官一看?”

    纪湘见状,上前了两步,连忙在一旁煽风点火,“大人,这流苏正是从这鞋子上掉下来的。”

    这鞋上的流苏到底是怎么掉下来的想必她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

    对比过后李廷尉也对此产生了怀疑,他目光如炬,只看着少女一人,“纪以甯,赵昶的死究竟同你有没有关系?”

    就在众人的怀疑都在少女一个人身上时,纪以甯突然冷笑了起来,“廷尉大人,我已经说了,这流苏不是我的,这鞋也不是我的,有人想栽赃我,才将这鞋放在我的柜子里。”

    “大人,这鞋真不是我家小姐的。”开口的是秀莲,她一向都是衷心护主之人。

    “口说无凭。”纪攸宁只说了这四个字便让此时的气氛到达了最高点,就连纪以甯也向他投来了诧异的眼光,她此时想的是他这四个字的意思,难道他是想临阵倒戈向纪湘?

    可就在下一刻,纪攸宁似乎看穿了她内心的所有想法,随即耸了耸肩爽朗地一笑,“不如三妹试试,看看这鞋的鞋号是否相符,不就知道真相了吗?”

    只要试鞋就能知道这双鞋到底是不是她的,原来纪攸宁没有倒戈相向,这让她有些放心下来。

    可正因为此,她又想起一件重要的事,纪攸宁如何知道她脚的大小的?

    好在这鞋她果然是小了,小了还不止一星半点,就连脚跟也穿不上去,她心里的大石头也终于可以放下来。

    她挺直身板,看着众人,“事实证明这双鞋根本不是我的,李廷尉,四妹,试问我如何穿着一双不合脚去杀害赵昶?”纪以甯眉梢轻挑,这一点足矣证明了她的清白,接下来也该轮到让真凶好好尝尝苦头的滋味了。

    纪湘听到她的话肩头微颤,可此时她只能咬定自己绝对没有杀人,更何况赵昶本就是纪以甯推下去的,就这样她心里不停地在祈祷着,祈祷着不被发现。

    可偏偏纪攸宁似乎有意在帮着纪以甯,他缓缓地走到父亲跟前,将少女此时所想的传达给了他们的父亲。“父亲,能将此罪证嫁祸给三妹的恐怕只会是府上的人,且对三妹极为了解之人。”

    纪笙听了他的话有些认同地点点头,他看向了管家,随即命令道:“那便让府里的婢女都来试,此鞋谁穿上,那这鞋便是谁的。”

    纪以甯心中似乎有了十足的底气和打算,“爹大可不必如此麻烦,毕竟有人鞋码相同,不能断定能穿上这鞋的人就是凶手。”

    正因为纪攸宁的提醒,让她知道离她越近的越容易将这罪证栽赃给她,她疏忽了鞋码的大小,和她昨夜根本就没有回府。

    也就是说这双鞋的主人在赵昶死前见过面,还极有可能发生过争执,所以导致赵昶将鞋上的流苏扯了下来。

    除了以上几点,还有一点让纪以甯想不通的是看似柔柔弱弱的少女,如何能杀死一个青年男子?

    李廷尉极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他方才也看过这双鞋的布料,听说洵美人近来赏赐了纪家好几匹蜀锦,这么说来杀人的只会是纪府的女眷。

    “三小姐说的没错,这鞋履的布料是蜀锦,非一般丫鬟和寻常百姓能用得起的面料。”

    这时,众人的目光又转移到纪湘一个人的身上,她也反过来尝到百口莫辩的滋味。

    鞋此刻就摆在了她的面前,纪以甯提高了嗓音催促道:“妹妹,试试吧。”

    李廷尉威严的目光已经间接地表示了她不能拒绝眼前的命令,纪湘第一次花容失色,她面色涨得通红根本不敢再去试那双鞋。

    那一刻,她仿佛失去了理智,指着纪以甯忿怒地说着:“不是我,三姐,人不是我杀的,明明是你!”

    她本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赵昶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从而可以让她做一辈子的大牢,可没想到事情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顺利,她没有成功反而将自己也搭了进去,她此时的心中甚至有些后悔,或许她从来就不应该记仇,冤冤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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