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响亮的开头语他身躯挺直,“我父亲是堂堂中领军,身旁的御马良将,我们家世代习武,所以不习那些与战策无关之事。”
终会以一段心虚的结束语划上一段不完美的句话。
纪以甯不记得这西周官职中还有御马良将这词,说白了只是帮中领军洗马的一个小厮罢了。
“所以赵公子也一样不通,那又为何要求人家要样样都会呢?”她说罢,又塞了一块茯苓糕。
见男子面色铁青,有些语塞,她喝了一口茶,嗤之以鼻道:“再说什么御马良将,不过是个洗马的,说白了也算不得一个武将。”
虽说咸鱼也有翻身的一天,可毕竟这个赵公子失礼在先,也莫要怪纪以甯讽刺他了。
“你,口出狂言,你父亲也不过是区区宋阳县尉,你若是嫁给我做正妻,那便算得上是高攀,按理来说应当做个妾室。”赵公子的脸上显然有些挂不住,不过是个县尉的女儿又有何前途,而自己的父亲每日常侍中领军身侧,出头之日指日可待。
“高攀,我堂堂美少女高攀你一个洗马奴?你真是可笑!”纪以甯受了男女平等的影响,一听说做个妾室,一杯水“嚯”地泼了上去。
须臾间,男子的面上顿时失了颜色,只留下纪以甯忍俊不禁的表情,没想到原来西周的男子如此自恋,说起来是个习武之人,却在自己脸上涂脂抹粉。
鄙夷和嘲笑的神情让男子更是怒不可遏,他擦着自己的脸,愤愤地说道:“你太无礼了,你等着……我回头就告诉你父亲。”
纪以甯更多的觉得他是不可理喻,她也不过是同他开个玩笑罢了。
她如今已经意识到,自己穿到了这本书的世界里,在这个她完全陌生,剧情也只是轻描淡写地一瞥而过,要如何回去对她来说真的是不切实际。
愁~
愁有什么用,倒不如好好想想如何生存下去。
秀莲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因为她最大的优点便是对自己言听计从。
月色微凉,她见女子独坐窗前发呆。
“小姐,喝点酪浆暖暖身子吧。”琉璃杯中的液体似牛奶一般白如丝绸。
掌心传来阵阵暖意,纪以甯喝了一口酪浆,醇香的甜味溢满了心田,她倒是极喜爱这个味道,似乎比牛奶还好喝上几分,她顺手提起了一旁的酒壶,又斟了几杯,只是这一杯一杯的下去竟有了些醉意。
“小姐,就算您见了上官骜去了风尘之地,也不应该自暴自弃,借酒浇愁啊。奴婢知道您为何要拒绝那些公子,可别人不知道啊。”秀莲以为她是在借酒浇愁,毕竟纪以甯倾心于上官骜别人不知道她身为贴身丫鬟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纪以甯脑袋昏昏沉沉,也不知她在说什么,这里的气候也确实很冷,她还是对这里的寒冷有些不习惯。
少女拉了拉衣领,不禁打了一个哆嗦,“秀莲,今天好冷。”
“小姐莫不是受了风寒?奴婢去将您的羊羔皮毯子拿来盖着,这样您就不冷了。”秀莲知道是自己的疏忽,可以前小姐似乎没有那么怕冷,不过主子既然发话了,她只有照着去做。
秀莲走后,纪以甯听到后院传来了动静,她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后院,六角亭的后面种植着几棵梅花树,洁白晶莹的花苞悄无声息地挂在树枝。
此时,带有节奏感而有力的练剑之声闯入了纪以甯的耳畔,此时夜已深,寒风也凉的刺骨,她有些奇怪地走向了花树。
“嗯?这么晚了是谁在练剑?”
月色太暗,纪以甯并看不清这个男人的脸,只是见到地上散落了一地的树枝和花苞,她借着几分醉意,大声呵斥道:“练剑就练剑,你砍树做什么?你可知道植物是有生命的,它们也是会疼的,若我也一样将你头发拔下来,你疼不疼?”
她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希望他为之忏悔。
男子闻到了酒气,转过头,不屑地问道:“哪里来的醉鬼?”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纪以甯失笑,她还当真不愿意和任何人在这磨嘴皮子,朦胧的月光照出了她脸上如抹过胭脂红晕,“醉鬼?我还真不知我现在是个什么东西,会到这破地方来。”
男子回过身,唇角挂着一抹冷冽的笑意,“那你可知这里是我的院子,我在这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何人管得了我?”
他喜欢清静,倒是因为她的出现打扰了他本该有的冷静。
“长得那么好看,心胸却如此狭隘,看来我今日还真要薅你几根头发,好好教训教训你。”从纪以甯口中说出来的都是些醉话,可是自己就算踮起脚尖也够不上眼前这个男人的头发。
男子若无其事地看着她做着如此幼稚的事情,直到穿着丫鬟衣服的女子火急火燎地向他们跑来。
秀莲方才回到房中竟然见到壶中的酒一滴也不剩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小姐,小姐,你怎能将那些马奶酒都喝完,你酒量一向不是太好。”
一旁的男子目如冰霜,似乎没有再搭理她的意思,秀莲忙屈身,“二……二公子,小姐她喝醉了,如果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您海涵。”
她知道二公子的性子孤僻古怪,府里也没有几人敢惹他。
“莲儿,是他平白无故在这砍树,若要道歉也是他和这些树道歉,不懂爱护花草的人是粗鲁的野蛮之人。”纪以甯却说的理直气壮,她以为这是个讲理的世道,可遇到这个人她就会知道对他来说无理可讲。
男子弯下了腰,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你脚底踩着这些花,是否也应该对这些无辜的生灵道歉?”
纪以甯这才意识到自己脚底正踩着这些花枝,这话虽有道理,可罪魁祸首又不是自己,他竟然可以如此嚣张地放下了这句话就离开了。今夜是因为更深露重没有看清他的脸,若下一次再遇到他,纪以甯发誓一定要好好和他说清到底谁对谁错。
翌日,纪以甯将昨夜之事忘得一干二净,唯一让她还有映像的是她早上起来喝了一碗豆汁却还是头昏脑胀的。
秀莲看她用完了朝饭,说道:“小姐,门外有个女子找您,说是从京都来的。”
纪以甯第一个反应就是她找错了人,毕竟自己初来乍到,又或许她找的本就是这个身体的原主,她愣了愣,该面对的终归还是要来的。
杯中的茶最后一丝热气散去,可眼前这个红妆娥娥的女子依旧沉默着,见她不说话,纪以甯浅笑了一声,“听说姑娘是从京都来的?”
绿衣女子听到她说的话,直截了当地说道:“是,我这次来是奉劝你放弃纠缠上官骜的。”
这个名字似乎听秀莲提起过,纪以甯愣了愣,问道:“你是她的妻子?”
这个上官骜自从她穿过来,素未蒙面,今日就有人来兴师问罪,难道这纪家小姐是插足他们感情的第三者?
沉默了一会的绿衣女子语气显然没有方才强势,“并不是。”
“那你们就是没有任何关系,既然没有关系又何来是我纠缠不休?”纪以甯相信她口中的这个上官骜,两船齐踏,甚至从未当面向纪小姐解释,也并不是什么负责的男人。
她的目光凌厉,将所有的错都归咎于她人,“我是他许诺要共度余生之人,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所以他才会变了心。”
她的愚昧并未让她想通上官骜对她的虚情假意到底是出于何样的目的。
“姑娘,不如您将这个上官骜带到我面前来,若当真是你们相恋在先,我知情勾引在后,我自当向你们赔罪,也会许诺你再也不见他。”纪以甯甚至愿意同这个传闻中的男人对质,若真是如此,她也可发誓愿意主动退出,不再夹在他们两个人中间。
可方才这个绿衣女子显然是有试探她的意思,她对纪以甯的敌意只增未减,反而不屑地反问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话吗?”
“那你此来不就是为了讨一个说法?”纪以甯知道,她今日来不仅是为了试探她,更是想来羞辱她,不过这一点她是不会得偿所愿的。
女子的目光顿时阴沉下来,她向前挪了两步,在她耳畔低喃道:“我只想你身、败、名、裂。”
这样同一个衣着亮丽大胆之人,同府上风格格格不入,来时纪以甯以猜到她是风尘女子,听到她说的这几个字,她不禁冷笑,“我看姑娘的穿着打扮也并不像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不过这一开口语出惊人的本事倒是厉害,你已经决定好要为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向我宣战了吗?”
都说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将话说到如此地步,可她明显不是来奉劝自己,也没有想大事化小,息事宁人的打算。
“你觉得呢?”她翠羽一般的远山眉微微挑起,她不是来交朋友而是来向她挑衅泄愤的。
因为此事的发生,纪以甯意识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她发了疯似地跑向了化风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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