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却是狠狠一愣,甩了扁担,急切问她,“信呢?信在哪?”
孙志红被她吓了一跳,“哎,你别抓着我啊,我哪知道你信在哪,又不在我这。”
李静正是因为知道谁来的信件,才会焦急的。
她在村里的几年,即害怕没信又害怕收到信,生怕听见不好的消息。
外公外婆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当听到有信的这一刻,她又怯又急迫。
孙志红好不容易甩开她,“你别碰我,我这是新衣服,都说了信不在我这。”
李静急得眼眶都红了,后面赶上来的男知青才说,“信在我这,”
李静拿走信,仔仔细细看了下封面,看见是自己熟悉的字迹,粗糙的指尖在墨水字封面轻轻抚摸,这才小心翼翼开始拆信封。
撕开信封,李静一目十行看得急切,等看到最后一行,发现人两老是报平安的,终于狠狠松了口气,她又从头到尾看起。
细细琢磨字里行间老人对她的关心,
孙志红离得远,踮了好几回脚没看见上面写的啥,她撇撇嘴,状似关心地问,“谁给你写的,说的啥啊?”
李静使劲眨去眼角的泪水,平静地折上信纸,涉及到外公外婆的事,她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折了又折,小心将信纸塞进口袋里。
她这才向方才那个男知青道谢,
男知青忙摇头说不用,他是顺带的。
孙志红没听到她回答,又没看到她出丑,再次问她上面写的啥,谁写的。
李静,“没什么,是亲人写来问候我的。”
寥寥几句,孙志红想听的都没听到,阴阳怪气地问,“真是这样写的”
这回就连旁的知青都知道她们氛围不对劲了。
孙志红旁边一个又黑又矮的女知青怼了她一句,“孙志红,别人家的事你问那么多干什么,盐吃多了闲的慌吧。”
“你!”孙志红目光闪烁,她跺脚,“算了,不跟你们说了,我就是好奇而已,有必要说话这么难听吗?”
女知青,“谁知道你什么心理啊,”
“刘晓丽,你老针对我,有病是不是”
要不是有人,孙志红就要一巴掌扇过去了,不就是私底下说了她一句喜欢臭美吗?本来就这样,人长得丑还要往脸上涂贝壳油。
“孙志红,你说什么呢?你才有病。”
眼看着两女知青都要打起来了,男知青忙劝解,他们还有一大堆活没干。
没看见村里头的小孩都在看热闹了吗?
他们脸上都是臊的慌,
李静趁着人群正乱,挑起扁担赶紧走了,早点干完活早点回去再看一遍信,想到这里,她浑身都有了力气。
于是等孙志红和人吵得脸红脖子粗时,发现她想看热闹的那个人早就不见了。
气得她没一扁担抡了刘晓丽。
一个传一个,有心人就将话传到两妯娌耳朵里去了。
孙秋月偷懒时故意贴过来,“二嫂,家里说什么了”
李静后退了几步,面无表情的样子跟她男人学了几分,说,“没什么。”
“那家里就没寄点什么的”孙秋月眼睛里的贪婪都快跳出来了。
李静干活动作不停,“弟妹你说什么呢,大家都在乡下,能有什么吃的。”
说到这里,李静有意想闪远一点。
孙秋月盯着她头顶看了许久,才哦的一声,不甘心地走了。
空气中感受不到逼迫的气息,李静全身心放松了下来。
一封寄托了长辈关爱的信,是没有什么能代替的。
陈美丽抽空喝水时,跟妯娌使眼色,“怎么样了”
孙秋月鄙夷地撇撇嘴,“孙志红以前还说二嫂以前是大小姐,我看是骗人的,连个屁都没有。”
陈美丽在她空手过来时就猜到了。
她问,“陆美云去哪了又没来帮我们干活”
一提到这事,孙秋月又憋了老大一口气,她说,“人家可心高气傲着呢,天天在知青点逛,那些知青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她这么个懒的。”
不干活,还想吃最好的。
她想偷懒偷吃,每天还会意思意思干干活,人家倒好,脸大得很,光明正大地索要、偷懒,膈应死人了。
“她住到什么时候”
“我哪知道,也不知道妈是怎么想的,以后养老靠的是我们几个,可不是小姑子。”
两妯娌话里话外都是嫌弃。
陆卫国干的是挖渠的活,和好几个村里的大老爷,这种力气活女人可干不了。
这天晚上吃完饭回到房间,李静在灯下认真研读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
陆卫国早在白天的时候听人讲时就猜到信是谁寄的了,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信是谁寄的”
剧情里,女主外公外婆那边的形势应该慢慢缓和了,才能寄出信来。
不过那时候女主腿已经瘸了……
想到这里,陆卫国没听见声音疑惑看过去,只见李静眼睛红红的,她说,“卫国,是外公外婆写的,他们都很好,我以后就能看见他们了。”
担心过后,便是无限的庆幸。
她下午已经把担忧的眼泪流光了,现在是深切期待着以后见面的日子。
“嗯,”
“卫国,我去点点看咱们存多少钱了”
计划未来时,李静又想到了他们存的钱。
她有个大概的估算,欠刘叔的钱,基本可以还了 ,甚至还能腾出闲钱来。不过还是亲手点一遍她才放心。
陆卫国点头同意了,他转身去用木棍撑好门。
李静拿了个剪刀,将被子捋顺了,省得剪到钱了,这才动手。
果不其然,仔细数好了,李静一手拿着的钱是要还刘叔的,另一只手上的是他们多出来的,她说,“卫国,还给刘叔后我们还能剩二十块一毛三分钱。”
“嗯,”陆卫国脸色平静。
不欠债是好的,不过二十块钱哪里够其它花销呢?
他还在等秋收,等秋收到来,就再也不用忍这家人了。
他看着李静,目光若有所思。
陆卫国目光停在桌上那连个褶子都没有的信上,忽然提议说,“我们用这二十块钱给他们两老买点东西寄过去,信上有没有说地点是哪”
李静愣了好久,反应后便是惊喜,有点不敢相信,“卫国,你说的是真的?”
担心他们两老受苦是真的,但是她除了担心好像什么都做不了。
她知道,外公外婆的生活远远没有信里面说的那么轻松。
看看他们村里的教授就知道,哪个有被好好对待的。
就算她外公外婆有人在后面护着,但也不可能过分护着,有个住的地方就算很好了。
当她知道她还能寄东西给他们的时候,李静她都要哭了。
“卫国,谢谢,谢谢你。”
陆卫国干巴巴地说,“不用谢,”
然后他就被紧紧地抱住了,
察觉她男人一僵,她反而抱得更紧了。
“你想想买什么吧?”陆卫国推了几下没推动就放弃了。
“好,”
……
陆美云住了快十日了,赖在家里还没离开的意思,两妯娌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也就王春花眼瞎,有工作的人怎么可能在家住这么久。
这日吃完午饭,日头正大,孙秋月同刚回来探亲的李家媳妇在村里那大树底下说话。
李家媳妇是华树村的姑娘,本名姓陆,只不过她嫁到了城里。
她和陆美云以前还是认识的。
“我听人家说你们家美云回来了”李家媳妇嗑着瓜子咔嚓一声。
孙秋月从她手里抢了几个说,“提起这个就扫兴,哪有没嫁人的闺女也不干活天天待家里的。”
李家媳妇眼睛里都是八卦,她说,“我听了一件关于你们小姑子的事,你要不要听。”
她就是听到了闲话才特意回村里的,她就想看看陆美云的热闹。
谁没嫁人的时候没嫉妒过人,陆招娣以前就嫉妒陆家老娘偏心陆美云。
“啥啊?”孙秋月随口问道。
李家媳妇目光一闪,压低了声音凑她耳边说,“我也是听我婆婆妹子家的侄女说的,听说陆美云把工作让给城里一个男同志了,我还去厂里确认了一下美云是不是我们村的,你猜怎么着,还真是!”
孙秋月呸地一声吐掉瓜子壳,瞪大眼睛问,“你说的是真的?”
好啊,难怪呢,赖这么久都不离开,竟然是把工作给男人了。
她抓到了陆美云的把柄,现在恨不得早点回去宣传宣传,叫她还敢凶她。
“当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李家媳妇忙点头 。话又一转,“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
陆美云一疯起来,她可受不了,不过她也不怕,反正看完热闹就走。
孙秋月呸了一口说不吃了,将还没吃完的瓜子塞回她手里,说她先回去了。
陆招娣赶紧点头,叫她悠着点,一脸幸灾乐祸。
孙秋月急匆匆地回了家,知道这消息心里头跟虫咬了似的,又痒又难受。
她推开大门,陆老娘和陈美丽拿了把大蒲扇在屋檐下乘凉,李静回房去了。
陆美云嫌弃天气热会晒黑,也早早回房间里睡觉去了。
刚一推开门,她就囔囔着问小姑子在哪?
王春花骂她是叫魂呢,吵死人。
孙秋月憋了个大招,她有理,哪里怕她,说,“妈,叫陆美云赶紧出来,我有事问她。”
她这一吵,也不知陆美云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愣是没出来。
房间里,李静正躺床上,听着外头的热闹,推推他男人。
陆卫国半闭着眼睛说,“别去,睡觉。”
“好,”李静想到刚才摸到他结实的胸膛,耳朵红红的,又往他那靠了靠,干脆趴在他身上。
陆卫国有经验在,忍住了没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不过身体硬邦邦的……
李静悄悄勾起了唇角,
两口子都选择了不出去,眯上眼睛,管他们说什么。
门嘭地一声,好像是陆美云出来了。
果不其然,陆美云出来了,她上午晒出了汗,吃完饭回房间换了件白衬衫,裤子是蓝色的,梳着两麻花辫垂在胸前。
这幅装扮在城里不罕见,在村里头可就是跟煮鸡蛋吃一样的稀罕了。
孙秋月盯着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心里暗骂了一句。
“三嫂,叫我干什么?”陆美云有些不耐烦。
踏出房门的时候那是一个小心翼翼,她穿的也是新鞋子。
孙秋月盯着她的装扮就差顶出一个洞来了,难怪一分钱不往家里寄。
孙秋月站直了身子,借了陈美丽手里的缸子润了润喉咙说让她们都听着点。
王春花没好气地盯着她说,“要说快点说,”
孙秋月哼哼几声,说妈你知不知道小姑子没工作了。
陆美云脸色一僵,
王春花猛地站起来,“啥?你再说一遍?”
孙秋月撑着腰说,“我听别人家说的,小姑子可厉害了,城里的工作也不要了,让给了男人。”
陈美丽也是站起来,她只听到陆美云把钱让给了男人。
她骂说,“小姑子你真把工作给其它男人了”
陆美云见一个个的都盯着她,,硬着嘴皮子说,“不就是没工作了吗,你们又不知道什么。”
“什么叫没工作,你这几天吃家里的住家里的,脸怎么这么大呢!”孙秋月骂她。
王春花,“老三你住嘴,”
孙秋月,“反正你得给我说清楚。”
陆美云也是个脾气大的,“三嫂你什么意思,这是我家,我姓陆,你才是这里的外人。”
陈美丽走上前,脸色沉沉的,“家里的大哥没工作,你给其它人也不给大哥,让别人占了便宜。”
两边都是咄咄逼人,陆美云忽然骂了一句说行了,她不就是把工作给男人了,那个男人答应了会娶她的。
孙秋月哼哼一笑,“男人呢?怎么到今天还没来,你都在家待多久了”
王春花想护着女儿,但想到没了的工作也是心疼,她问,“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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