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卫国皱着的眉头松开又皱紧,李静心里头也不好受。
要说前头她还有点想法,婆婆能从公中出点钱,减轻一下她男人压力。这回一闹,算是彻底死心了。
她心里堵得难受,她男人这么辛苦为了这一大家子,怎么就……
陆卫国蓦地站起,扰乱了李静的思路。
“卫国,”
陆卫国,“我去找大队长谈谈去。”
李静恋恋不舍,说,“那你早点回来。”
陆卫国脚步一顿,火速收回了视线,对于女主的关心,他还是觉得不适应。
大队长干的活相对要轻松,计计工分,再背着手在地里绕几圈看看有没有偷懒的。
村东头百年大树那头,村里的男人吆喝了一声,“大队长,陆家的陆卫星又没来干活。”
刘水来拿着本子,有点烦躁,笔头在上面敲了敲,问,“他又去哪了,王春花呢,问问他儿子怎么没来 ,工分还要不要了,年底还想不想分粮食吃饭了”
“大队长,王春花她也没来。”隔壁的施肥那群女人,其中一个竖着耳朵的妇女拨弄着草编帽 ,告了状。
刘水来合上计分本子,眉头皱地老紧。
“大队长,我们等王春花的牛粪等半天了,也不知道她挑哪里去了。”
“行了,我去看看去。”
也不知道这陆家这两人怎么想的,一天天的不干活、不下地。年底靠什么填饱肚子。
刘水来是真憋火了,为公家服务,这点觉悟都没有!
陆卫国拐进小路的时候,恰好看见背着手朝他走来的大队长,就是看起来,心情有些不好。
“刘叔,”陆卫国打了招呼。
“诶?”刘水来一看见来人,脸上的不快稍作缓和,“好些了”
“好些了,刘叔,我正好找你有事要说。”
刘水来心里明镜似的,不就是钱的事吗,但还是听他讲。
“叔,是关于我欠你钱的事。”
陆卫国直接进入正题,“昨天我心思正乱,也没具体跟你说还钱的事,叔,不满你说,我身上现在是一分钱没有。”
第一次欠人钱,一分钱没有还如此坦荡,陆卫国莫名有点脸红。
刘水来看他一个大男人头都快埋到地上了,有心想安慰他说不用急。
陆卫国打断,保证说,“叔,年前我一定会把钱还给你的。”
年前是最费钱的时候,他家缺个一百来块,勉勉强强还能过个好年。
刘水来说不上信不信,陆家老二有这个心,他心里就熨帖了。
陆卫国接下来又给他写了张欠条,按着欠钱的流程来,干脆利索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刘水来看着皱巴巴的欠条,想到偷懒的母子两人,再看看人家,暗自嘀咕,都是一家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
收起欠条,他语气还是比较温和地问陆卫国,“你妈和你三弟去干什么了,地里的活也不干。”
陆卫国眉心一蹙,他也不知道。
刘水来没打算将这锅背在老实的陆家老二身上,他们又聊了几句,刘水来拍拍他肩膀,背着手走了。
……
村里的那棵标志性大树离知青院落不远,陆卫国揣着欠条,悠悠地迈着步伐准备回去。
想到女主叮嘱他回去那恋恋不舍的小眼神,陆卫国鬼使神差加快了步伐。
远远的,就有两三个知青成群结伴而来。
她们穿着打扮大致相同,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白汗衫加蓝色裤子,脸色又瘦又黄,好像跟原身媳妇长得也差不多。
陆卫国只不落声色看了一眼,埋头三步做两步往前走。
“陆卫国!”
有人忽然喊住了他。
喊住他的人叫孙志红,当初跟原身媳妇一起住知青院子里的,一张方形国字脸,细细一看,脸上……有点怪。
孙志红出门前特意往脸上抹了指甲盖那么点量的石磨面粉,再用路边的野花碾成的汁涂了涂两颊,眉毛用烧黑了的火柴头染了染。
为此,她觉得漂亮了不少。
孙志红和一同的知青说了几句,那些人先离开了。
她过来热切地问,“我听说李同志受伤了,现在怎么样了”
陆卫国,“你是”
原剧情有提女主跟院里的女知青关系不好,但面前这个人具体是谁,他分不清。
孙志红担忧的脸色一黑,“我是孙志红啊,怎么,这就不认识我了 ”
陆卫国恍然大悟,孙志红啊,不就是那个嫉妒女主大小姐身份,私底下说闲话挑拨女主和其它女同志感情女几号炮灰吗?
“怎么,想起来了”
见他眉头一挑,盯着他那张黑黝黝的脸蛋,孙志红拔高了声音。
陆卫国知道她名字后,不落痕迹地往后一退,没看见田里的妇女偷偷摸摸往这看吗?村里妇女的一张嘴就能把死的给说成活的。
孙志红不知道这茬,因为他的有意疏离,笑容僵在脸上。
“想起来了,孙同志,你还有事吗?没有我就回去忙了。”
在女主身上找优越感,也得看他愿不愿意啊。
“你还没跟我说李同志怎么样了”关键时刻,孙志红喊住了他。
迎着她怀着期待的目光,陆卫国客气疏离地说,“过几天就好了,谢谢孙同志的挂念。”
“什么?”
孙志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都摔晕过去了,好了,怎么可能就好了呢?
阴暗的心理促使她一点都不希望李静好好的。
听见李静受伤的那天,她连平时不爱喝的野菜汤都多喝了半碗。
孙志红上面有好几个姐姐,她后面还有两个妹妹叫招娣和来娣。最后她爸妈才生出了一个弟弟。
七八个孩子挤一屋里住,除了她弟弟是宝其它都是草,日子过得艰难。
因此遇到下乡的李静,知道她以前是大小姐身份,她瞧不起资本派的同时,不平衡情绪更甚。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命运要这么不公平。
一伙人挤在知青院里的那段时间,她私下说了不少闲话,也挑拨了李静和其它知青的关系。
唯有这样,每次看见同批知青排斥李静,她心里就畅快极了。
她的心里话,陆卫国并不想知道。
原剧情里,要是没记错的话,李静嫁给原身,孙志红还嫉妒过,但知道她结婚后的生活,她笑得可开心了。
他感叹,女主真招黑。
一路上,果然有人眼尖地看见他们讲话了,拐着弯问他怎么回事。
陆卫国绷着一张脸解释了,就说是那些知青担心他媳妇,过来问两句。
村里人知道他是老实人,他媳妇原来也是知青,哈哈几句就信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陆卫国到家的时候。
陆家那几个熊孩子已经回来了。
原本陆卫国脚步还是慢悠悠的,直到听到女主的声音。
事情是这样的,陆卫国不熟悉原身房间布局,想到那几个极品,离开的时候特意叮嘱李静把鸡蛋放好了,别让人拿走。
屋子就这么小,一眼望到底,哪里有藏东西的地方。
但鸡蛋确实是精贵物品,要是让陆老娘看见了,准有的去没得回。
李静藏了一个在床底下的漏碗里。
还没来得及藏下一个,门忽然推开。
孙秋月的儿子陆宝杰哇哇大叫地跑进来。
后面还跟着陆老娘。
当时王春花看见了鸡蛋,一把就抢了过来,质问她鸡蛋是哪里来的。她以为是老二家的偷了家里的,顿时眼睛里一副喷火要吃人的模样。
得亏李静腿脚不好,藏了一个刚爬上床去拿另一个,不然一个都保不住了。
李静抓紧了床单,额头上绷紧,说不是拿的家里的,哪里来的她也不愿意解释。
否则让她知道了她男人身上的十三块钱,还有的闹。
“哦!鸡蛋鸡蛋,奶,我要吃糖水鸡蛋。”
陆宝杰忘了被他奶追着打的事了,记起糖水鸡蛋的味道,撒着脚丫子欢呼。
陆家大房的几个孩子趴在门口两眼亮着,盯着王春花手里的那颗鸡蛋目不转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吃什么吃!一家子饿死鬼投胎,除了吃还会干什么?!”
王春花沉浸在家里的鸡蛋被偷的愤怒之中,连着孙子一块吼了。
门口那几个大的一看不对劲了,来不及搭理小的,撒开手赶紧跑了。小的会看眼色,也赶紧跑了。
“老二家的,妈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都敢偷家里的鸡蛋了,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啊?”
一大顶帽子,就这么扣下去了,王春花噼里啪啦口水飞溅。
门口被陆宝杰踢了两脚的陆卫国,一脸黑沉沉的,恰好听见这话。
李静压抑着被冤枉的愤怒,憋得眼眶通红,一看见她男人身影,眼睛更红了。
“我要让老二看看,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正当陆老娘嚎嚎时,陆卫国轻手轻脚过去,一把拿走陆老娘举在半空的鸡蛋。
“哎呦,谁作死抢我鸡蛋的啊!”王春华嚎了一句。
一回头发现是她儿子,王春花一拍大腿,蛮横无理,声音又尖又细,“老二家的,你来得正好,你媳妇偷了家里的鸡蛋,你就说该怎么办吧?”
她已经从打心底里确定鸡蛋是老二家的趁没人在家偷的。
陆卫国幽幽的目光看向眼睛红通通的女主,在陆老娘直勾勾的目光下,收了鸡蛋递给女主,干脆利索地说。
“鸡蛋不是家里的,是我买的。”
李静委屈又愤恨地撇过头,幸好她男人站她这边。
一听这话,王春花憋得她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尖着嗓子:“你说是买的就是买的,你哪里来的钱”
陆老娘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老二你太让人失望了,你还想帮媳妇掩着是吧,家里就这么几个鸡蛋。”
说完,她如鼠目的眼睛要吃人般,伸出手向李静索要,“鸡蛋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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