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第一次见阮画尘时,她十二岁,他二十二岁。
打歌节目结束他就回了家。舞台妆还没卸,衣服也是表演服。
阮画尘知道这个哥哥化的是舞台妆,但她不知道男生也可以化眼线,还格外浓、长,是以,她有些发愣似的看了他好一会儿。
权至龙手里还把玩着钥匙,进屋见家里坐着个陌生的小姑娘,他到也不吃惊,只是微愣。
小姑娘大概十三四岁,或许更小些,脸白净稚嫩,浅棕色的头发披至两肩,白色的露肩连衣裙。
这会儿乖乖地坐着,见到他,歪着小脑袋,明澈的双眸露出迷茫,似是在疑惑他是谁。
他正要开口问,就传来了权达美的声音:“志龙回来了。”权达美端着菜出来,后面还跟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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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至龙已经卸了妆,换上了便服。几人围桌而坐,吃晚饭。
三个大人在说话,主要是权达美跟崔世媛在聊,权至龙偶尔插几句。
崔世媛是他们家以前的邻居,小学至大学都跟他姐同校。后来他姐去中国留学,也得了她的照应。
权至龙彻底成名后,不堪私生饭的骚扰,总是搬家。
而崔世媛这几年一直待在国外。
听他姐说,她丈夫是中国人。没记错的话,他应该有十多年没见过这位邻居姐姐了。
印象里,她对他还挺好。
权至龙对面坐的是阮画尘,这会儿正在吃鸡翅,她用筷子夹住,小口小口的吃,掌控力度不行,鸡翅一下啪嗒掉进了碗里,她又夹,刚咬一口,又掉了。
如此循环好几次,她蹙眉拧成一团,鼓了鼓腮帮,瞪了一眼被吃了好几口的鸡翅。
见状,权至龙忍不住笑,刚刚小姑娘用中文喊他‘哥哥’,特乖。
权达美叫她喊他叔叔,别乱了辈分,她又喊了他声叔叔。
搞的他好笑,这么大的侄女?
“用这个。”他递一次性手套给她,意识到自己说的是韩文,怕她听不懂,他又用英文说了一遍。
英语是阮画尘为数不多的一项优秀科目,听懂他的话,她有些疑惑:“用这个做什么?”
她的眼睛是杏眼,琥珀色的瞳仁圆而大,清澈灵动,说话时,嘴角下方,侧颊的两个小梨涡若隐若现,权至龙觉得她比洋娃娃还可爱,笑了笑,指了下自己的手。
明白他的意思,阮画尘摇头:“谢谢,我不用这个。”
她被教导不可以在餐桌上直接用手拿类似这样的食物吃,必需用筷子,更何况这是在别人家。
权至龙似乎明白了她在顾忌什么,笑道:“你还是小孩子,可以的,没关系。”
在他看来,小孩想吃就放开吃。
阮画尘放下筷子,看向他,一脸认真道:“我不是小孩子,我马上就念初三。”
初二结束,正值暑假,九月份她就上初三。
她说的英文,美式,流利清楚,听她这话,权至龙双手成拳,抵唇周轻笑,小孩子都是这样。
阮画尘看了他一眼,尔后,埋首继续跟鸡翅战斗,这鸡翅比林嫂做的好吃。
权至龙看了她会儿,这孩子不认生,跟他说话,倒是大方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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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崔世媛拜托权达美帮她照看阮画尘。
“是有什么事儿吗?”权达美有些疑惑,随口问了句。
崔世媛沉吟了会儿,只说拜托她帮忙。
权达美不是爱打听人家私事的人,当即说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崔世媛将阮画尘送到了权至龙家。“阮阮乖乖在阿姨家待着,妈妈过两天就来接你。”她柔声道。
阮画尘看着她,沉吟了会儿,点头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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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达美觉得阮画尘这小丫头还挺机灵,世媛姐叫她喊她‘阿姨’,她眨着大眼睛硬是喊她‘姐姐’,小孩子声音甜又软,听得她嘴巴不断往耳根后咧。
至于阮画尘为什么除了一开始叫权至龙‘哥哥’,后来一个劲的喊他‘叔叔’,纯粹是她觉得好玩儿,或者说她在逗他。
权至龙一听她喊他叔叔,就觉得自己格外老,活了二十几年,还从来没人喊他阿加西,公司里比阮画尘大一两岁的小妹妹都叫他哥哥。
权至龙起来时,权达美已经出去了,服装店里有急事,她交代他好好照顾家里的小孩阮画尘。
等他做好早餐,已是上午十点多。
小孩都起这么晚?
权至龙走到阮画尘的房间门口前,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门。
“画尘。”他用中文喊,没人应,他又敲了敲:“画尘?”
依旧没人应。
权至龙还从没为哪个女生做早餐,还像这样敲门叫她起床。
他声音加大了些:“阮画尘,起床吃早餐。”
门打开,权至龙就看到小姑娘站在他面前,粉色的及膝睡裙,有些薄,虽然才十二岁,但阮画尘发育的快,一米六,已显露女性特有的身体特征,猝不及防看到她露出来的白皙脖颈,略深的锁骨,微鼓的胸脯,权至龙赶紧将视线挪开,将其保持在正常范围内。
这会儿她仰面看着他,小脸苍白,嘴巴也是,额头跟双颊还冒着虚汗,额颊还粘着几缕湿发。
“怎么了?”他有些担心:“是哪里不舒服吗?”
阮画尘肚子疼的厉害,她忍住不好意思,看向他道:“叔叔,我流了好多血,肚子好疼。”
她今天是被疼醒的,还有腿间的湿.濡感、粘稠感,内裤全是血,床上也沾了些。
权至龙看她几秒,反应过来,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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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
权至龙敲了敲阮画尘的房间门,得到应允后,进了屋。
忍住内心的不适,将装有在超市买的一切的粉色袋子递给她:“画尘,换上这些。”
二人一直用英文交流,偶尔夹着韩文,崔世媛平时也会教阮画尘一些韩文。
阮画尘接过袋子,看了眼里面的东西,又看向他。
他皮肤白,这会儿脸上的点点红晕,都被她发现了。
他在害羞?
不知为何,她有些想笑,但潜意思告诉她,此刻她不能笑。
叔叔是在帮她忙,她知道。
流了好多血,她以为自己得了病,他说不是,每个女孩子都会这样。
她点头嗯了声,拿着东西进了洗手间。
有内裤,红色的裙子,以及她不知的卫生巾。
阮画尘十二岁,有羞耻心这东西。
虽然此刻她并不明白自己跟权至龙正经历着极尴尬的事。
抓着触感极佳的短裤,她升起了些臊意。
其实,妈妈给她带了换洗的短裤,还有衣服。
当阮画尘拿着卫生巾问权至龙如何换时。
权至龙想死:小祖宗!我也不知道怎么换啊!我又没用过!
听着自家姐姐在电话那头哈哈大笑,权至龙忍住叫她闭嘴的冲动。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至龙,你这还是头一遭吧。”权达美一想到家里两个大小孩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的画面,就忍不住笑。
语气里的幸灾乐祸,权至龙无奈,“我今天都丢死人了。”
去超市买卫生巾,短裤,服务员那调侃的眼神,他到现在都还记得。
权达美又不厚道地笑了会儿后,说:“你把电话给画尘,我跟她说。”
权至龙将手机递给阮画尘,“阿姨,要跟你说话。”他特地加重了‘阿姨’两个字。
说的是韩文,阮画尘听懂了,她接过手机,脆声道:“是姐姐。”
她知道电话那头的是权达美。
权至龙挑了下眉,这丫头,他比她大十岁,喊他叔叔不要钱的喊,他姐这么老,她不喊阿姨,喊姐姐。
区别对待也不是这样的。
他鼻子轻哼了声,像是有些生气。
阮画尘忍不住笑,她发现逗这位叔叔还挺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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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阮画尘换好了一切,权至龙也松了口气。
早餐凉了,化身亲切暖人大叔的权至龙又重新热了一遍。
见小丫头穿着他买的新裙子乖乖地坐在餐桌椅上,眼眸亮晶晶的,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猫,他心下微软,什么时候他也能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
“肚子还疼吗?”他将牛奶放在她面前,对她到真的像是对大侄女。
阮画尘捧着温热的牛奶,知道他这是在关心自己,咧嘴笑:“不疼了。”
她喝了口牛奶,又看向他,弯眉道:“谢谢叔叔。”
帮她买短裤、卫生巾、裙子,换床单,还做早餐给她吃,虽然才认识一天,但她很喜欢他。
小丫头甜又软的感谢,权至龙有些满足。他挺喜欢小孩的,尤其女娃娃,虽然这娃已经十二岁了。
“别叫我叔叔,”他弯腰道,右手撑着餐桌,浅褐色的双眸盯着她,像是跟她打商量:“叫我哥哥。”
他才二十二,就被她叫叔叔,有点心塞,关键是,他姐她又喊姐姐。
琥珀色的眼珠子滴遛儿的转了两圈,阮画尘朝权至龙扬起甜美的笑,露出两个小梨涡:“哦,权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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