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别捂我!堂堂冶国小王爷,去什么地方不好非要去逛窑子,那哪里是什么个好地方?”盛长漫硬生生地挪走他覆上来的手,“再说北城先前暴/乱,如今窑子的要么是流落委身去的,要么是被贱卖去的,你要去寻哪个?分明是去偷香!”

    谢叶之无奈:“和你这个小姑娘解释了也没用。”

    “嫂嫂你说呢?”盛长漫把话抛给白枝。这是笃定会跟她站在一条线上了。

    白枝的余光落在戚延的脸上,旁边这位是个占有欲极强的,关于谢叶之的事,她还是少管为妙。

    好在盛长衡及时把话接了过去:“谢小爷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打算,漫漫快到兄长这来。”

    “哼。”盛长漫没好气地甩手走过去,“看在戚延哥哥回来了的份上,我不与你追究了!”

    “侯爷去了这么久,可是带了什么回来?”盛长衡的视线停留在戚延拿着的用黑布包裹得严实的东西上,“来人,为侯爷把东西拿进屋。”

    此时的戚延表像是个温和谦润的君子,摇摇头:“不必。”

    倒是盛长漫已经凑了上来:“戚延哥哥是什么呀?”

    “只是一些药材罢了。”戚延的神色波澜无惊,嘴角微弯,“时候不早了,都去休息吧。”

    这样的他完全是温文尔雅的戚延哥哥的角色。

    不该多问的没有人多问。

    白枝沐浴完回床,这会儿他又跟变了个人似的,眼神阴鸷,不容她逃脱。

    她的背后就是一根桩子,根本无处可退。

    “夫君是想问什么?”早有心理准备,白枝表现得还算是镇定。

    “你怎知她是赵婉意?嗯?”戚延将她锁在视线之内,大有再次禁锢的意思。

    “以前有听盛京那些官小姐谈过,周王有个女儿生的纤瘦纤美,肌肤白如纸,单薄得几近透明,异于常人。正好又是这个节骨眼儿便多猜了些。”白枝说着早早打好的腹稿,反正人家是女主,照着书里的描述依葫芦画瓢,往稀奇了说总没错。浓长的睫毛扫下来,遮住黑亮的眼眸,“我这几天一直在你的视线底下,有没有做什么你心里一定有数。”

    若是不信,那他也没有什么好怀疑的地方。可她还是有些发虚的。

    戚延没说话。

    白枝心里打鼓:“北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只需稍微调查一下就可以知道了。我调查的方向碰巧、碰巧对了。”抬起脸对上那双眸子,又是一阵寒战。

    “夫人当真聪慧过人。”戚延冷笑起来,眼神阴冷得吓人。

    他在松手的瞬间,白枝当他是要放开自己,慌乱挣脱时无意碰到他的肩膀。看他眉头皱起,才反应过来先前受过箭伤。

    “对不起……”她连忙缩回手,仿佛一个犯了错低着头嗫嚅的小孩。

    她都快忘了。她的伤,在精心调理后恢复得异常快,已无大碍。而他跟谢叶之都中了箭,虽看起来和旁人无异,但终是血肉之躯……

    可他却是就这么放过来了她。

    小心翼翼的小兔子怔愣地站在原地,不敢做出大动静,抿着唇,似有几分唯诺的讨好。

    戚延收回视线:“不走?”

    白枝低下脸飞快地说出那三个字:“很疼吗?”

    一如平时那般轻视睥睨。

    “不论如何…都谢谢你为我挡箭。”说完,白枝牵着裙摆一路跑回床,小脸竟是不争气地泛了红,也不知对这冷若冰霜的男人有什么好谢的。

    她太自作多情了吧。

    空气中飘散着一缕残香,沁脾沁甜。

    男人眼眸深邃,深不见底。因得近日多雨潮湿,箭伤恢复得比预计慢了些。鼻息间似有残存的温度。

    白枝窝在被子里,这么久了也算是不再忌讳和他同床而眠了。不知是不是婢女提前点了安神的香,现在她好困啊。

    默默地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没一会儿便睡着了。合眼的那一刹还在想,这副身子骨好差哦。

    窗外又落起淅沥沥的小雨,男人掀被的时候略有迟疑。

    她总是睡得不大安稳,有一处衣服翘起,露出的腰肢细嫩,隐隐绰绰,紧挨着的是小小的一粒朱砂痣,惹眼得很。

    许是睡得不大好,她忽然伸手去挠了挠,全然没有醒着的时候那般对他百般防备,这副模样就像是忘了身旁还有个人。

    戚延收敛起眸底的阴翳。

    夜色婆娑,开了门,一阵冷风飘进屋。冷意仿佛惊扰了床上睡着的人。她嘤/咛着翻了个身,娇憨可人更甚。

    “慕执。”

    “属下在。”慕执从漆黑中闪出身影。

    “去查一查她。”

    “主子…”

    “怎么,你有话要替她说?”

    慕执抬起的头越发低:“属下不敢。”

    这一觉白枝睡得不好,从噩梦中惊醒了一次。猛地坐起身才发现本该躺在自己身边的人不见了。

    莫不是那家伙动不动就一宿不睡?她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一个总是耐不住要昏睡过去,一个压根就不睡,堪比铁打的。

    既然戚延人不在,白枝也就借着零星的光亮踩着鞋下床倒水喝。

    她总是会梦到原主死后的场景,一次又一次,梦到次数多了,情绪愈发微妙。她有些后悔当初看小说时没有仔细的看,现在早就忘了那个差不多了。

    赵婉意已经上线,作为女主那该和男主缘分匪浅,不会只是简单的一面之缘吧?可上次…分明戚延没有半点在赵婉意身上浪费时间的意思。

    白枝默默盘算着,不知他们下次见面会在什么时候。结果一醒来就得知他们要出发去周王的君主宫殿。

    原先盛长漫想要白枝留下来说是女眷还是待在盛府的好,但被戚延和谢叶之提醒后又觉得盛府不大安全,结果竟是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出发前,白枝又喝了一碗戚延熬的药。这次她主动把手腕伸过去:“要不夫君再为我把把脉?”

    戚延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着实不像她。

    白枝不知他想的这些,见他的手指按了上来,心有几分期待,问:“如何?”

    那个冷淡惯了的男人道:“不容乐观。”

    白枝想好了的话默默吞回肚子里。约莫是体内的毒一直存在着,所以不管怎样都是不容乐观的。

    说起来戚延肯为她亲自配药也是稀奇,若不是他也要喝上一份,她怕是要把自己当成小说里经常出现的药人了。

    彼时,外头传来异动。

    “爹!”

    是盛长漫的声音。

    戚延眸色一变:“走。”

    白枝快步跟上。盛老爷子出事了?难道…真的逃不开书里的剧情吗……

    只见,云鹤院内,盛宽手按心口,地上赫然是一口浓黑的鲜血。

    “出什么事了?!”

    盛长漫已然哭成了个泪人:“爹、爹…您千万别吓女儿啊……”

    盛长衡从房内走出来:“大夫就快到了。”

    戚延一个飞身,眨眼睛,指腹扣在了盛宽的脉上,眉未锁:“老爷子以往毒气郁结,眼下是毒出体外,只需再调理半月便可恢复如初。”

    短短的功夫,盛宽苍白的脸色渐渐转为红润,睁开眼,甚是清明,落在为自己把脉的小辈身上,道:“有劳侯爷。”

    “客气。”戚延后退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好让盛家兄妹将爹扶进屋歇息。

    不消多时,就有一个精兵暗卫从高处落下,在戚延的耳边汇报此事的来龙去脉。

    周围面面相觑的下人个个松了口气。

    白枝犹豫着要不要找个人问问情况,就看到盛长衡和盛长漫走了出来:“侯夫人,家父有请。”

    两人都就是客客气气的,要领她进去。

    莫非,真是她送去的锦囊起了作用?

    “夫君,我去看看。”白枝留下一句给戚延便进了屋。

    盛宽半卧在床上,屋内满是浓郁的药香。老爷子冲她招了招手,慈眉善目,声音醇厚:“姑娘,来。”

    白枝执意行了个礼才上前。

    盛宽为她把了把脉,面露异色:“姑娘中的毒……像极了老朽当年的一位故人。”

    闻言,白枝立刻想到戚延,心提到了嗓子眼:“晚辈冒犯的问一句,那位前辈如今……”

    “生死未卜。”盛宽幽幽地叹了口气,好几次看向白枝都欲言又止。

    白枝想问,但他既然不说,那自然是有理由的,索性也就不多去问。

    她便换了个话来问:“刚才是出了什么事?”

    盛宽笑了笑,略颔首示意:“多亏姑娘送的锦囊,老朽才得以逃过两命。”

    “两命?不是就刚才那次吗?”白枝听得糊涂。

    盛宽摇头:“先前还有一次。”

    看来谢叶之给的这个锦囊真的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是能护身的宝贝,她赌对了。可谢叶之为何要赠给她?难不成他对原主是有情意的?白枝光是想着就觉得头皮发麻。她已经天天要对付一个控制欲要命的戚延,实在不愿意再把自己往另一个火坑里投了。

    “姑娘是个福运之人。”

    这话听得耳熟,白枝骤然回忆起那个佝偻皱巴的身影,不可思议:“是您?!”

    盛宽平静地点头:“正是。”他便是阴阳集市上的那个摊主。“解铃还需系铃人,姑娘的毒定有化解之法,只是如今时候未到,姑娘也大可不必走进死胡同。”

    说到体内的毒,白枝眸底又是一片黯然:“多谢。”

    从盛老爷子那儿出来后,白枝就把话主动带给了戚延。盛宽是那天卖黑驴肉的摊主,至于其中的渊源,她还没有梳理清楚。

    “锦囊是谢叶之送的?”

    白枝瞪大了双眼,果然他什么都知道。咬咬唇承认下来:“是。”

    霸道的男人咬上她的唇,似要在这无人的时候将她彻底占有。

    一双眸子蒙着薄薄的水雾,小媳妇乖乖做保证:“以后不会那样了,最喜欢的夫君了,没有人能比得上夫君。”

    这话取悦了他,慢慢松开她,应了个“好”。

    脖颈处的印记,白枝换了件衣领稍高的衣服立起来遮着,至于唇角的红,她多上了层胭脂,唇瓣娇嫩饱满,倒不再突兀。

    盛老爷子平安无事,他们的行程便没耽误,本来也要去的盛长漫有些动摇,没想到老爷子发话,让她跟着去。

    从盛家出来,换了辆宽敞的大马车,阵仗不小。

    “早就听闻周王的女儿赵婉意是个美人胚子。百闻不如一见,还是要见见的好。”

    因为戚延下了死命令,白枝与他坐在一侧,另一侧则是谢叶之和盛长漫。

    听到谢叶之的话,盛长漫当即瞪了过去:“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

    谢叶之靠在软垫上,环胸笑着说道:“照你这么说,你的戚延哥哥也不是个好东西了。”

    话出,戚延的脸色阴了下来。

    谢叶之瞬间改口。绝对是自损三千。

    “哼。”盛长漫扭过脸,不再理他。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缠着白枝问:“嫂嫂,赵婉意当真这么好看?”

    “我没有看得很清楚。”白枝将目光投向戚延,玩心起了,唇瓣微微勾起,“阿延也没有多看几眼,想必是言过其实了呢。”

    盛长漫捂着嘴咯咯笑:“这哪是不多看呀,分明是戚延哥哥怕嫂嫂你吃醋呢。”

    白枝笑眯眯的:“是吗,夫君?”没想等他回答,就又道:“我的肚量确实小,阿延都往别的姑娘身上看一眼,我就要醋了。”

    一来二去,倒真是有几分弄假成真了。

    只是她的细腰,被那人的大掌在暗处掐了一把,白枝肉疼得很,又不得不枪忍着,心想着等到明天又是一块青紫了,这男人真的惹不起呀。

    可又莫名觉得这男人这副模样竟是有几分可爱,她一定是魔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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