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延唇角勾起弧度,漆黑的双眸如黑曜石般,眼底藏着吸引力极强的的深深漩涡,稍有不慎就会栽进去。
白枝心虚,乖乖坐回原位,佯装出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也好,这边有柔软的垫子,靠着很舒服。
北城一行,她是有在原剧情里看到的。北城即将□□,他们去就是以身试险。不对,在戚延身上是有惊无险,到她这儿就不一定了。
……他该不会是想让她死在北城有去无回吧?!
炮灰的日子可真难过。
想到生死未卜的三月小籽,白枝的眼眸彻底黯下来。
一系列的情绪变化被戚延收进眼底。
良久,听到她好不容易鼓着勇气问:“夫君,我的两个丫鬟……怎么样了?”还是那般,糯得很。
他用一句“还活着”堵了她的嘴。
尽管如此,白枝的心情依然好起来很多,浓墨卷长的睫毛轻眨:“谢谢。”
戚延将那一瞬一闪而过的错愕藏得很好,望向她的时候,捕捉到有什么在闪烁。
她又攥着衣角,整个人闷得厉害。
“想问什么便问。”戚延蹙眉,将她的小心翼翼打破。
“我想问……北城那么危险,我不会死在那吧?”
戚延竟是有些看不得她这副模样,唤她的名字:“白枝。”
“嗯?”白枝端坐着等他后话,乖得像个尚且稚嫩的孩子。
“你的性命,本侯留着有用。”
白枝看到他的眼睛,没有半点温柔可言,让她战栗。
说完那句,戚延就合上了眼。
马车内恢复了静谧,看起来他只是不处于任何目的的,单纯把她留在身旁。
圣旨颁下来时,他压根没同意这场赐婚,现在……明明厌恶至极,还不让她离半步,这男人的控制欲强得可怕。
白枝心乱如麻。
留她性命,是威/胁还是真的有什么用?隐约的,她觉得是后者。
对于仇人之女,要么杀之后快,要么囚禁折磨,没有非得带在身边碍眼的道理。
她还摸索不清楚,冷汗涔涔。
“你爹不是本侯派人杀的。”
清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嗯。”白枝垂下眸。
原主的爹平素身体很好,还是在前两年嫡妻过世后有所亏损,从那以后对本就视为心上尖的掌上明珠宠得无法无天……白枝闭上眼睛能回忆起原主推开书房门看到爹死在椅子上的场景。爹只是一个闲官,并无什么仇人,非要找点什么出来,唯一渊结的便是与那位新封的侯爷,兴许与他涉及侯爷生母的死有关系。
传闻戚侯爷性情乖戾,睚眦必报,会不会……便这么猜忌着了,愈传愈凶。
气氛微妙,白枝的思绪乱得很。
目前看来戚延的偏执仅限于对她的控制欲,只要她乖乖听话就不会有太大的事。
等她再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发现身边坐着的男人竟是睡着了。
也不知他昨晚去哪了……
马车很平稳,一时间无数的记忆拼了命地往她脑海里钻,她趴在小桌上,不知是睡过去还是昏过去的。
……
戚莺也是坐马车去侯爷府的,只是自从爹死后,家中落败,一日不日一日,这马车是府上仅剩的一辆。
这一路她越想越气不过。白枝不过是个yin媚的贱/人!怎么就有那个运气嫁给堂哥!
积了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抬头看到随行的粗衣丫鬟,劈头盖脸一顿骂。
小丫鬟细瘦的胳膊上早就青一块紫一块,一边附和着为主子说话一边急中生智道:“小姐,侯爷也是庶出,白枝羞辱小姐的身份不就是羞辱侯爷吗?”
话出,戚莺眸子一亮,随即又沉下脸,罪责道:“怎么不早点说!”
小丫鬟敢怒不敢言,默默地说:“小姐也没带奴婢去啊。”只允她在府外等着。
戚莺又是一阵气,不知回去该怎么向娘亲交代。
要是以前,她还能说自己与皇亲国戚的女眷交好,传言她还和当今公主交好的事给她撑腰——传言只是传言,只能拿来幌骗攀不上那个阶级的人。那些个达官贵人也是看身家结交人的,像她那般的次等庶出女,根本连交谈都不屑。
偏偏现下今非昔比,堂哥已是侯爷,她还是不班门弄斧糊弄白枝了,万一白枝那天和堂哥提起,表哥又和那些王权公爵有接触,她的谎言必然戳穿,颜面尽失。
回了府,柳氏早早在门口翘首以盼,问她事情办得如何。
戚莺今日去,本是想探探堂哥那边的口风。她已到婚配年纪,凭着自家日益落败的条件找到个如意郎君是不可能的,只能寄希望于一跃飞升的侯爷堂哥。寻思着要是能同他套近关系,好人家自然能找上来不少,还能有他把关。
柳氏又细问她。
“娘,别说了……”戚莺本能地抗拒。她怎么能不清楚堂哥也是看着她爹走得早的份上才对他们家有所照顾的。
她低头看着娘亲牵着的小男孩。弟弟再怎么也是,戚家的亲骨肉。戚延也是庶出,不照样做了侯爷吗?她将想法与娘亲说。
柳氏摇摇头:“莺儿,你不懂。”
……
白枝隐约嗅到了空气中血腥味,但她睁不开眼,很快鲜血的味道越来越淡……等她醒过来,发现马车里多了位不速之客。
她记起了大部分记忆,自然也记起了和谢叶之掐架的无数次经历。
才睡醒的惺忪眸子就睁大了瞪他。
谢叶之来了就意味着她没有机会坐到那面去了,得一直坐在戚延这边。
“侯夫人刚起火/药味就这么重呢。”
没错了,还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一天不掐一句就浑身不舒坦的谢叶之。
白枝不理会他,看了看身旁的戚延。
他的暗红长袍未沾染一星一点脏污,她还以为……他悄悄处理掉很多掩藏的杀手。
不,虽然血腥味已经淡到几不可觉了,但绝对是存在过的。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毫不避讳地打量戚延,男人被看久了,神色竟有几分不自然,是她从未见过的。
直到戚延的视线与她相撞。
白枝不敢多看了,飞快地移开自己过分关注的目光。
却不想,空气中的血腥味突然浓了,紧跟着马车一个龉龃……被迫逼停。
“你和戚延在一块。”谢叶之丢下这句话就飞身跃出马车。
就剩她和戚延了,外面就传来刀剑相向的声音,白枝:“外面……”
“无事。”戚延的话又冷又硬。
但愿……
她心里没底,就看着戚延。
男人被看得烦了,转过脸:“看够了吗?”
“看、看够了。”白枝被吓了一跳,颤颤巍巍地问,“那些人是来杀你的还是……”
戚延正好将她幼兽般娇弱的模样收入眼底。
不知她跋扈张扬的名头是怎么传出来的,尽是些以讹传讹。全是狐假虎威的虚架子,看到小动物都忍不住怜惜的性子,还有爱哭的毛病。
他没回答。
剑声交错的声音慢慢小下来,招招到肉。
“砰——”
不知是谁的身体被猛地砸向马车,里面一阵天翻地覆的晃。
接着,谢叶之就回来了。
还是一身红衣的他,闲庭自若的模样就像出去散了个步那么简单,而不是出去杀了一群人,并且半眯着狭长的凤眸道:“夫妻就得在一起。”似是对自己把这两个留下来的决定非常满意。
只可惜,两个人谁也没理他。
没人理他也不怕尴尬,扬了扬下巴:“喂,你知道侯爷为什么要去北城吗?”
白枝偷偷看了眼戚延:“说是…北城有动乱。”
“皇帝小儿算盘打得好,”谢叶之似笑非笑,“让牛干活又不给牛吃草。”显然这是把堂堂侯爷比作牛了。
“侯爷觉得呢?”
眸色一片清明的戚延又是一字一顿:“谢叶之。”
“不知道的还以为侯爷您索命呢。”话虽这么说,谢叶之却是已经老实坐正了。
戚延冷冷地扫过去。
就这样,马车恢复了原有的安静。
坐了一天马车,临近傍晚,一行人夜宿客栈。并未自报身份,房间已经提前安排妥帖。
算上车夫,他们一共才四个人,毫无悬念的,戚延直接进屋歇息,一个马夫外加侯夫人、谢少爷成了拎包跟班。
来来回回,白枝打量着这个新地方,许是离得近了,听到谢叶之说:“就这样还想逃?”
她的脚步微顿。
见她的反应不是预料那般,谢叶之皱起眉:“你中的毒,离了戚延会死,自己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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