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稍稍没留心就碰上了。
余光里,三月小籽和她一样,都没提前注意到,这会儿小籽已经被吓得缩到了一边。
“拜见侯爷。”一众丫鬟开始规规矩矩地行礼,估计是戚延来的时候先让她们噤了声。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质疑她红杏出墙……不知这男人是怎么想的。
“夫君。”白枝自知横竖逃不过,也不起身去迎,索性端起方才赏花时候的仪态,稍稍抬起的手恰好遮住松垮的衣领口的皙白景致,柔柔弱弱地上演情深伉俪的独角戏,“夫君怎的这就醋了去?你不在府上,我不好只身见外人,免得被旁人嚼了舌根,说你我感情不和、责令我不忠。”
美人透着粉白的小脸流露出被误解的无辜,贝齿跟着咬了咬粉唇,那双眸子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欲语还休。
在死亡威胁前,永远不知道自己多能演。不过她不是原主,也的的确确没想过爬墙,要是他想继续污蔑,她就……坚决不承认!
戚延的眼神冷得渗人,冷硬地挤出两个字:“起来!”
白枝做过心理准备,就知道没那么好蒙混。她能做的就是牢记书中女主的人设,时刻效仿——单纯!善良!娇滴滴的小白花!一来保底试探,二来……兴许等男主碰上女主的时候就喜欢不起来了。
百蝶弄舞金丝裙由纯手工制成,精致繁复,以至于没那么容易站起来,出门的时候还是由三月扶着走的。现在却没时间给她多犹豫,立马站起。
“哎——”
顾到了裙摆,没留神脚边,白枝整个人不受控地倾倒下来,心想的是……丢人。
比三月小籽更快的,是戚延将扶住她腰肢的大掌。
温软玉润的美人在怀,他依旧岿然不动,心如玄铁,神情不出一丝破绽。
在他怀里不上不下的白枝就不知所措了,又正好对上戚延的冷脸,更加不敢动弹。
出门没看黄历,出师非常不利。
“夫人定是麻了腿脚,奴婢为您揉揉。”三月伶俐会看形势,率先打破诡谲的气氛。
小籽立马跟着点头附和。
“本侯何时让你们开的口?”不动声色的男人发话了,眼神阴鸷,好似下一刻就要下令将眼前的人拖去处刑。
话音刚落,三月小籽齐齐跪下叩首:“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认罪认得爽快。
“别……”白枝刚想为她们求情又停住,默默地的缩了缩。就算她去说情,戚延也不会给她这份面子,多半还会因为她的话再添几分厌恶,罚得更厉害。可两人好歹是服侍她的贴身丫鬟,万一被杀了,她只会凉得更快。
来不及多迟疑了,白枝攥着衣角:“别杀她们。”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她看见戚延薄唇轻启,一如既往的威严:“都退下。”
话出,在场所有丫鬟如临特赦,赶紧离开,小籽也被三月拉着走了。
啊咧?!这男人也不是那么蛮不讲理嘛。
接着她有所松懈的眼神就撞进他的眼底,下一瞬间就觉得自己错得离谱。
白枝啊白枝,你这样的,哪怕不在宫斗剧都活不过两集。
其余人都屏退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单独面对面。
白枝赶忙低下脸,俯首看到自己衣领内雪白丰腴的春/色。
这下从不敢招惹到了迷之尴尬,预感自己快凉:“我、我想下来。”
戚延阴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这张毫无威慑力的小脸,她似乎收起了所有咄咄逼人的尖锐,不再顶撞、挑战,变得柔柔软软的,整个人都是……嗯,是衣服上提前熏的香。
可惜,片刻的娇软美人没能让他产生任何放过她的想法,戚延很清醒,保持着那份狠厉,扼住她纤白的颈项,不带半分怜惜:“穿成这幅狐媚样是要去见哪个男人?”
“不去见谁。”白枝回答得理所应当,才不承认他的污蔑,又因为不满他说的狐媚,想去辩驳却不敢,长长的浓黑睫毛扫下来,“你不要总是曲解我。”
随时要她性命的男人松了松手,不想,又蓦地锢得死紧:“贱骨子!”
白枝甚至来不及反应,他手上的力气大得吓人,刹那间,窒息的恐惧如潮水般将她压得透不过气。只要再用一点力,她就会死了……
她不想,不想死得这么委屈,明明…明明她就什么都没做!别人穿越是金手指开挂一路顺,怎么到她这就碰上死变态,命都没了!
“没有就是没有!”她软糯的声音变得沙哑,眼睛发了红,恨恨地瞪着戚延。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落在他的手上。
“又哭!”戚延皱眉,眼底有了不耐烦的神色。
她像是有莫大的冤屈,原本漂亮的小脸缀满泪水,就算被扼住咽喉也不曾停下。
他突然松开手。
白枝一下子失了重,跌在小亭的石阶上。膝盖那处磕得重,一定擦破了皮,她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脖子。
戚延淡漠地看着她脖颈的红色痕迹,道:“既然如此,本侯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如此急着求见。”这话注入了内力传到守在远处的侍从耳中,立刻去请人。
“好啊。”白枝也很爽快,可爽快只是因为她自己从没打算绿男主,至于原主有没有挖坑,只能听天由命,千万别是啊……
戚延觎她一眼:“起来。”
“噢。”真够凶的。
无人扶她,靠自己站起来费了不少力气。
才站起,远远地走来一抹红色的身影,渐渐近了。
白枝就站在戚延身侧,心跳最起码有一百八。
等人走到身前她才反应过来,来的人是谁她一个冒牌货根本不可能认识啊!
来人大步迈进亭子,挑了挑眉,笑容不变:“侯爷不欢迎我吗?”
戚延没答,只道:“谢小爷。”
谢叶之的凤眸含着促狭,自来熟地掀袍坐下。
这人是先和戚延说的话,看上去两个人认识,应该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绿帽……应该吧?
白枝只得偷偷地去瞟边上那位的脸色。
这时,谢叶之的视线转到白枝身上,落在她脖颈处的痕迹上。谢叶之毫不掩饰自己是来看笑话的,话语间有几分欢愉:“嫂嫂这是怎么了?”绝无关心的意思。
看来戚延猜错了,她……赌对了。算是小命暂时保住了吧。
原主曾经羞辱过谢叶之,是以谢叶之不喜她,两人每次见面都有很重的火/药味,这么多年从未变过,这怎么能不赶趟来看老宿敌的笑话?
可现在,谢叶之没有等到这女人说反击的字眼。若是平时,她定然要辩三句,再变着法子说他七句。
“怎么,白大小姐嫁了人性子都变了?”谢叶之不留情地调笑道。
“谢小爷。”白枝照着戚延那样喊,声音依然是哑的。
“哟,”这下谢叶之冷嘲热讽的机会来了,“原来是嗓子哑了啊,不知是床上哑的还是床下哑的?”
……卧槽,居然有人可以这么不要脸?!
白枝默默放弃和厚脸皮的人辩解,纤细的手指捏着衣袖,低下头轻轻地含上一声:“夫君……”
“来人!”戚延作为同床的那位脸色阴黑,“送夫人回屋。”
谢天谢地!白枝简直要哭。
三月小籽很靠谱,一听到吩咐就跑来接她。她顾不上摔破的伤口,头也不回地遁地逃。
离开的女人平日总爱胭脂浓抹,生来明艳的容貌被掩了原本的光彩,这次化淡了倒正好,那般漂亮小巧的五官怎样都不会寡然无味。金丝裙将她包裹得娇小柔美,又凸显了恰到好处的丰腴纤瘦。
谢叶之见他还黑着脸,笑得爽快:“白枝是做了什么把戚兄惹急了?”
戚延刚要开口说一句水性杨花,又堪堪收住了。那女人竟有爱哭的一面,好好坏坏,不知真假。他又不屑起来,到回答谢叶之的时候变成了淡漠:“你今日来是要做甚?”
“这不赶着来看看老仇人过得好不好,”谢叶之摊了摊手,表现得很无辜似的,“结果你倒好,把人给藏回去了,还挺宝贝……”
戚延一记眼刀,让他停住改口,正色道:“自然是为了北城的事。”
“去书房谈。”戚延快步出亭。
那身红衣见对方没等他的意思,赶忙起身跟上。
白枝回屋后两个丫鬟不约而同地跪下请求责罚。经历了刚才那一遭,她已是没了再去计较的力气,声音还哑着,喉咙不适,火辣辣的疼:“起来吧。”她也没怨过这两人。
殊不知原主极其看重这身皮囊的保养,已经到了苛刻的地步,倘若脖子上多了那么一道可怖的红痕,腿还破了皮,得发天大的脾气。
丫鬟记下了这天大的宽恕,三月立马就泡了清火驱燥的茶奉上。小籽也跑出去,说是去拿药膏。
谢叶之与戚延一路信步,半路瞧见一人。
“站住。”谢叶之全然没把自己当外人,“拿的是什么?”
脚步匆匆的小籽哪想到自己能这么巧碰上两位惹不起的主,赶忙行礼:“拜见侯爷,拜见谢少爷。回谢少爷的话,是软玉膏。”东西就在手上,她想藏也藏不到。
想到自家小姐受的遭难……他们可千万,千万别把这药膏也收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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