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了,和泉守。”
要不是和泉守此刻找上门,阿申自己拖延着拖延着,只怕又得忘了。
和泉守:“什么?”
“那个……就是……对不起,”阿申有些羞赧,这让她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睫,避免自己看着他接下来的表情变化,“……就是那天。”
“……”和泉守是真的讶异,浅葱色的瞳眸里浮现出些许的茫然起来,“……啊?”
“啊呀,就是那天,”阿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难为情,她的脸庞已经蒙上了一层红晕。她微低着头,和泉守看不见她的表情,反倒是他身后的堀川将她的表情变化捕捉了个一清二楚。
“……对不起。”
她咬着唇。
不过开头的这句抱歉一说出来,虽然羞意仍在,但是接下来的话,有了个开头,也就不是那么难说了。
“那天……我不是狠狠地骂了一通?虽然我认为我是应该责备你,一时热血上头,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但是我我不应该说什么不符合事实,伤害攻击你自尊的形容词。”
阿申苦笑着,再三鼓起勇气,才重新抬起头直视着有着旖旎长发的青年:“这样的话,和那天被感情驱使,犯下了低级错误的你有什么区别呢?——不过一样都是任由自己被感情支配,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情嘛……所以,真的,非常对不起。”
这下,不止和泉守,就连堀川国广,也一并怔愣在了原地。
而阿申已经说完了自己全部的说辞,就这样企图竭力保持着自己身为主君的矜持、而又略带忐忑地注视着他们俩。
“……”堀川刹那间柔和了面部表情,和和泉守同样都是浅葱色的眸子里,仿佛有一泓泉水在阳光下微微浮动,“主君……”
“啧!……”不同于堀川,和泉守似乎很是咬牙切齿地撇过了头,“——你——”
“——你这家伙!……”他并没有过很久,又把头扭了回来,只是面露狼狈,似乎也是想阿申那样,想要隐藏什么,“这样的话——你这样讲话的话,不就弄得我来是很像来欺凌弱小的吗?!”
“兼先生!不可以那样和主君说话啦。”堀川无奈,向审神者道歉,“抱歉,主君。”
“真是太狡猾了……”和泉守没有辩驳,而是别开眼,嘴里嘟囔着审神者听不见的一些话。
“没事,”阿申连连摆手,“我知道他只是比较率直。”
堀川便略松了一口气,笑道:“您能这样了解兼先生这样真是太好了……兼先生有些性急,不过,他并不是坏人。”
“喂!国广!”于是原本还嘟囔着的和泉守又不服气地瞪着堀川和阿申了,“还有你刚才说什么‘那天被感情驱使,犯下了低级错误的你有什么区别呢?’——是在嫌弃我吧对吧?”
“反射弧好长……啊,不是!我的本意……”不是这个意思——阿申有些懊恼自己不会说话,让他误会了,还不过大脑地吐槽了一句!要糟!
可是碰巧在这个解释的关键时刻,一阵冷风袭来,披着漏风的宽大西装的阿申,先是浑身上下打了个激灵,接着便是难以抑制地打了个喷嚏。
……甚至,她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用双手掩住自己的嘴和鼻子。而解释什么的,可悲地完全断掉了。
不管接下来解不解释都很刻意。
阿申只能尴尬地维持着捂住自己半张脸的姿势。
“主君,要注意防寒呀。”
堀川叹息着,将自己身上那件双排扣的西服外套脱了下来——所幸他们是提前来天守阁接下午的出阵指令、和双向传送卷轴的,护甲还并没有完全地装备齐全,外套脱下来也不过几秒的事。尔后他轻拿下了那件华丽、却没有多少保暖作用白西装,将自己脱下来的,还带着温度的、布料也更为柔软的暖和外套套在了阿申的身上。
堀川身为刀剑男士,身形较小,他的外套套在身为女孩子的阿申身上,比髭切的外套合适了不止一星半点。
“这样有好一点儿了吗?”
付丧神对于温度并不如人类那般敏感,即使他们拥有看似与人类无异的身躯,堀川只能从审神者的细微的表情来判断她的感受。
“呼……好多了,”阿申原本整个人懒洋洋地瘫在座位上,如果不是温度骤降到零,这个懒癌是不会挪动自己的腿的,对于堀川的外套,她很是感激,“应该说,得救了?谢谢你,堀川君。”
堀川国广看着黑发少女缩在他的外套里,只有双手交叉在肚子前,从内部用指尖攥住了衣服,不再紧绷的肩膀也无误的像他告知了她的放松舒适。
“不,感谢实在不必的。”体贴的短发青年温和地微微一笑,“能帮上您的忙真是太好了。”
“但是你不冷吗?而且你的衣服……”阿申一手松松地握拳,掩在了自己的下巴前。
“我没事的。”
只穿着白色衬衫的堀川精神抖擞地站立在萧瑟的秋风中,和一点点冷就缩成一团直打颤的阿申完全不同,就连领口处的、红色缎带系成的、随风飘动的蝴蝶结,也只是更衬得他身姿挺秀了。
“我的房间里有备用的。而且,兼先生和我是提前到您这儿来领命的。之间的时间足够我回去穿一百件衣服了。”
“哦,是这样啊。”堀川都这么说了,阿申自然也不好拒绝他的好意,只有些腼腆地朝他笑笑。
“可是你还是很冷吧?”和泉守迟疑着,还是问了。
“诶?”阿申摇头,“没有——唔哇!”
突然被对方握住了手,阿申被惊得往后一仰,结果脑袋悲惨地磕上了墙壁。
“主君!”
“!”
和泉守的眼睛里飞快地略过了一丝懊恼,他慌里慌张地将倒抽气的审神者拉近自己,小心翼翼地询问,“你、你没事吧!?”
“嘶——没事……”阿申也呐了闷儿了,“不过,我说啊,和泉守,你干什么突然凑近啊?”
“那、那不是因为你在逞强嘛!”和泉守回过神,清咳了一声,宽厚温暖的双手捂着阿申的手,一副人证物证俱在的模样。
阿申:“……和泉守,你……”
堀川:“那个,兼先生……”
和泉守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们两个:“啊?”
阿申和堀川面面相觑,再看看和泉守看着他们眼神交流,又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在交流什么,面露不耐的模样:……
堀川:……兼先生果然还是个孩子呢。
阿申虽然因为被成年男性外貌的和泉守突然靠近,还冒昧地握住了手,感觉十分不适,整个人都感觉温度上升了。不过对方坦然的样子,倒也让她没有那么尴尬了。只是他握得实在有点紧,阿申想要在妥帖的范围里挣扎,是挣脱不了他的手的。
阿申无奈地估摸着,身为付丧神的和泉守可能对她的挣扎没有什么感觉。
还是堀川最懂人情世故,非常有眼色地提醒道:“兼先生……你可能握疼主君的手了。”
“咳!啊……”和泉守闻言,松开了阿申的手,“……可是你的手的确很冰来着。”
他的脸有点红,估计是为了堀川说的,捏痛了阿申的手而感到愧疚吧?
“我真的没事的,”阿申说,“我就是有点怕冷。要是真的冷到不行,我也不会在屋外看风景啊。我哪有那么傻啊。”
“您不能对自己这么松懈啊。”堀川不认同地皱起了眉。
“这样也太逊了,”比起表达出了自己看法的堀川,和泉守更为简单粗暴地提起了阿申的肩膀,然后推着她就往最近的办公室里走,“稍微也让自己回到周全的状态吧!”
“可是……”
“没有可是!”
“等、等一下啦!和泉……”被推着往前走,已经走到了审神者办公室里的审神者,突然停下了脚步,扭头向土方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和泉守挑眉,“你要”——耍什么花招。
“!”阿申有点急,一看和泉守还要说话,干脆回过身,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她庆幸和泉守只有186公分,按照她169公分的身高,只要踮起脚尖,就能毫不费力地阻止他说话。要是这个人有三名枪、或者薙刀们那样的身高,恐怕她就得跳起来了。
“!”这时,倒是被捂住了嘴的黑发青年倒吸了一口冷气,浅葱色的眼眸瞪大,难得得体现出几分迷糊的可爱来。
阿申紧张着办公室里那个人,自然没有注意到和泉守。她看着近侍的办公桌上,那个铁御纳户色头发的少年熟睡着。她焦急地用食指横横地比划过脖颈,威胁和泉守别说话之后,便蹑手蹑脚地溜到衣架边,把药研带来的,备用的羽织给他披了上。
阿申看着药研眼底不太明显的青黑色,自责地在心里叹了口气,为了不打扰这个人休息,又按照原路蹑手蹑脚地回去了。
“还有什么能帮忙的吗?”堀川对这样的情况表示了然,毕竟他也经常照顾一个人来着。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阿申只溜刚溜到门口,狐之助便突然出现在了审神者办公室里:“审神者大人!有——”
阿申面无表情的苦大仇深脸成功地让这个大嗓门的式神闭上了嘴,只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唔……”药研几乎是在狐之助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就醒了。他蹙着眉,揉了揉太阳穴,“大将……?”
“……”阿申沉默了半晌,才没把掐死那只式神的行动当场付诸。她默默地走到药研的办公桌那儿,从他分门别类列好的文档和卷轴里抽出了、目标是池田屋三条大桥的双向传送卷轴递给了和泉守。
“麻烦你们了。”
堀川看到狐之助,神色一顿:“……好的,我会完成任务的。”
和泉守眯起眼睛,不再去看狐之助:“就等着战绩漂亮起来吧!”
“……”阿申抿了抿唇,扬起了一个公事公办,又掺杂了鼓励的笑容,“请加油!”
送别他们后,阿申又从容自定地坐在了审神者办公桌之后。
“抱歉,大将,刚刚麻烦您做了这些琐屑小事。”
“没事,药研。”
两个人都没有在意这个。毕竟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面对。
阿申看着脖子上挂着卷轴出现的狐之助,十指交叠:“有什么指令了?”
“是大阪城——大阪城相关的任务。”
狐之助跳上了审神者的办公桌,将卷轴解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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