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一和浦原敢把阿申一个人放出去,自然是对阿申的实力有一定信心的,这就相当于一个小小的实战演练罢了,反正根据他们所感应到的灵压,敌方还算不上下级大虚基力安。
不过,百密总有一疏……他们没有想到敌人是经过改造的实验品,于是他们迎来了一个伤痕累累的大俱利伽罗×1以及灵力透支的阿申×1。
阿申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与平日里差异甚远的、面无表情的浦原喜助。
“浦原先生……?”阿申迷迷糊糊地开口,“您这幅表情,搞得我好像命不久矣了一样……”
“你知道灵力透支的后果吗?”浦原看着尚有闲心开玩笑的阿申,简直要被她气笑,“就这样鲁莽行事,你不会联系我和夜一吗?虽然你的鬼道只学习到了四十番号,可天挺空罗她绝对有提前教你的吧?”
“我知道随随便便灵力透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啦……”
“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下场,”不是浦原目中无人,如果不是他,这个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十有八九就会灵力枯竭了,“你险些就再也不能动用灵力了。”
“但是现在还能用不是嘛……”浦原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阿申立刻明智地换了一个话题,“那个时候,一心就光顾着大俱利,所以一时半会儿忘了还有天挺空罗这一码子事啦……”
“……就这么着急啊……”浦原叹了一口气,“其实你的部下,有几个根本不是和你一条心啊……”
你不必、不必为他们拼上命啊。
“……”原本还打哈哈的阿申笑容一顿,看向了房间角落里花瓶里的一束花——那里最初插着的一束花,是她刚被救下来的时候,大俱利留下来的,“我知道啊。”
浦原夸张地捧着脸:“纳尼,你居然知道!”
“浦原先生!你这样太过分啦!”阿申抗议,“我看起来很像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白甜吗!”
浦原喜助回想她记得主君威严就一脸严肃,但在他和夜一面前却维持不了多久就忘记、然后自然而然地露出那种天真神情的黑发少女,为了不打击她,只得微妙地漂移了视线。
“……浦原先生QAQ!”
“说正经的==”
“居然被浦原先生嫌弃了……”阿申撇开视线,嘟嘟囔囔,“我呢……”
她沉默了半晌,浦原也不催促她。
“要是是敌视我,恨不得我去死的,我不会去管他的——说说是部下,其实也只是强制搭伙一起战斗啦,”阿申隐瞒了一部分他们被前主虐待折磨的事,“但是一来,大俱利君是可以交付后背的可靠同伴;二来,这次实战我发现,被虚摧毁算是什么嘛!”
黑色头发的少女点头:“不管对待我态度再怎么差劲,那也是我的部下,所以他们命运继续还是就此终结,应该是由我这个主君才有资格选择吧,嗯!”
明明只是不忍心他们死去,无法对此熟视无睹而已……
浦原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自己除了叹气,还能做什么。
“浦原先生你那是什么眼神,”阿申不满,“选择让他们活着,也不代表我会给他们好待遇啊。”
“那你的原则呢?”军绿色的双眼与深棕近黑的眸子相对,“你的原则是什么呢?”
阿申下意识地就想要躲开他的凝视,但是一种无声的力量阻止了她的逃避。
“我要把他们一个不漏地带回去。”许久,黑发的审神者轻声回答,“这就是我,作为一个审神者的原则。”
“而且,我不是叨扰了您和夜一先生很多方面吗?”像是才想起了什么一样,她微笑着补充,“因为你们救了我,所以对我负起了责任;相应的,我成为了他们的审神者,也应该对他们负起责任啊。不能光顾着享受权利,却不知道承担义务啊。”
“刀剑本是钢铁铸就的兵器,因为人类的思念和情感被赋予了思考——但是也没有人询问过他们的意愿啊——不是作为一个人就能幸福的,人类不能过于高高在上,理所当然呐。作为审神者,我应当付起引领他们走向正道的方向——如果一味的排斥,未来只会比现状更糟糕。”这一番话,并不是随口拈来的心灵鸡汤,而是阿申结合了本丸情况、经过深思熟虑的肺腑之言,“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同伴,凝聚一切能凝聚的力量,实在理念相违背,我也不会强求。”
“这就是我的原则。”
“砂流可比你有觉悟多了,喜助。”
高挑的女性推开移门,似笑非笑地看着在她路过、推开门的瞬间就集体站直的大俱利、烛台切和鹤丸,跟在她后面的太鼓钟恨钢铁不成钢地捂住了脸。
“主君大人,您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前田没有太鼓钟想得那么多,他体贴地在阿申的背后垫了宽度适中的几个枕头,又将水递给了她。
“还好。”
“这叫还好?”浦原死鱼眼,伸出手指轻轻滑过被绷带包扎的脸部伤口,阿申立马就一个激灵抖了起来。
“好痛!!”
“浦原先生!”
前田感同身受地蹙起了秀气的眉头,太鼓钟则是挤开了前田凑到了阿申的身边,恨不得和她交换一下感受,嘘寒问暖起来。
“喜助,这可是我的弟子。请你温柔一点可以吗?”夜一拿起拳头捶了一下浦原的肩膀,坐到了阿申的床边,“砂流,可以和我说一遍你的战斗流程吗?”
“没有问题,”阿申在浦原面色古怪地嘟囔着“夜一居然会要求人温柔一点”中,尽量详尽地把过程描述了一遍,“……等等!这样说起来,我把眼镜漏下了!”
“眼镜。”大俱利自然地走进了阿申疗养的房间,把她拉下的眼镜递给了她,好像他原本就站在阿申旁边一样。
“哦、谢谢!”阿申这个粗神经的家伙倒没有察觉出什么不对劲出来,“不愧是大俱利君啊,超可靠的!”
“哼……”棕色肌肤的青年下意识地就回了一个鼻音,意识到这样过于蔑视,才犹豫着补救了一句,“随便你怎么理解。”
……不过不论怎么看,都弄得更加糟糕了。
“……大俱利君、”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况且也不是不理解大俱利口不对心的性格,可是阿申还是感觉一言难尽,“好、好冷淡啊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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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大俱利这个时候有点慌张了,就算是曾经深陷时间溯行军本阵,面对几乎要碎刀的险境的时候,他都没有这么慌过。
好在有同为伊达组的可靠小(神)伙(队)伴(友)太鼓钟贞宗及时补救:“主公,小伽罗的意思是‘他很喜欢你,能帮到您的忙他也很高兴’——啊,不过您也知道,他就是这个性格啦!”
“咳!!”大俱利猛地咳嗽了起来。
太鼓钟将他的心声说出了大半,可是这么样就被公布于众人面前,对生性内敛的大俱利而言,不亚于公开处刑。
该说幸好他的肤色够深吗?遮挡住了从脖子根开始蔓延到俊秀脸庞上的红晕,不至于演变为二次处刑。
“原来是这样的吗?”经过伊达组的官方认证,阿申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
“嗯,不错嘛,砂流,”夜一打断了审神者和她的刀的感情交流,“作为初次战斗的新人而言,对于战斗的判断没有太大的出入,和部下的配合虽然称不上完美,倒也可以算是游刃有余。”
“最让我关注的是,你所言的那个镜门。”
阿申紧张了起来:“嗯,镜门有什么差错吗?”
夜一针对性地抓住了重点:“你的施术对象是大俱利,还是那只虚呢?”
“诶?”阿申回想了一下,“是大俱利君。”
夜一再次确认道:“就是大俱利吗?”
阿申虽然奇怪夜一反复确认,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她:“没错,就是大俱利君啊。因为我想要保护的人是他啊。”
“( ̄▽ ̄)/”太鼓钟忍不住用手臂肘轻轻推了站在他旁边的大俱利一下,而当事人之一表面上看起来不动如山,简直稳如老狗,假如忽略他内心纷杂的思绪的话。
“哼哼~”夜一笑了起来,原本嘀嘀咕咕的浦原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看见了没有喜助,”夜一得意地瞟了一眼浦原,“干得好,不愧是我的弟子啊砂流,干得好!这样的好事值得好好地喝上几杯来庆祝一下啦。”
“你在说什么呢夜一,你专长的明明是瞬步啊,如果你是铁斋的话,这孩子在鬼道上有如此的天赋倒还值得夸耀一番呢。”浦原毫不留情戳穿了夜一,“你不过是想多喝几杯吧——死了这条心吧,虽然这个月的中旬还没有过完,但你可是把下个月的酒费都透支了哦。”
“……你好啰嗦啊……”自知理亏,夜一思索着这个残酷的事实到底是自己不知节制,还是好友在坑她。
“不,等等,”阿申越听越糊涂,“什么‘干得不错’什么的……”
“我来这么给你解释吧,砂流酱,”夜一陷入了循环的自我怀疑中,解释的工作就由浦原来负责了,“每个鬼道,咏唱文是辅助用的,施术者的精神才是引导的重头。每个鬼道的实施——例如镜门,它是针对被保护者施出的,正如它的咏唱文一样,都是不可逆的。”
“也就是说,我针对虚所实施的镜门,”阿申咽了一口口水,有点不太敢相信自己的判断,“莫非,算是一种新的鬼道吗?”
“正是,看似简单,实则不然。”浦原收起了他的扇子,“砂流啊,给你的术式命名吧。”
“额,”脑门上瞬间冷汗直流,阿申磨蹭了一下,“就叫,‘镜门·阿姆斯特朗加速阿姆斯特朗回旋式·逆’,如何?”
“……”浦原的笑容僵硬了三秒,“虽然在鬼道方面有着出众的天赋,不过起名方面就有些一言难尽了啊,砂流酱……”
和那个奇长无比,还略带奇葩的奇怪名字比起来,浦原觉得单调寡淡的“镜门·逆”都不算什么了啊!
“我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阿申讪讪地,她当然知道这么长的名字在战斗过程中喊出来,足以让敌人笑死好几百回、啊不,是neng死她好几百回了,“就叫‘镜门·逆’好了,嗯……”
“经过实战,看起来也像个样子了嘛,”夜一决定不管有没有透支,接着压榨她的好友——以及弟子就好了嘛,“没有前进都怕磕着碰着了,可以教你瞬步了。”
“鬼道的学习也可以接上日程了。”阿申小声说道,她还并不是那么敢学高速前进的瞬步——天知道她连自行车都不敢开到大街上去呢,就是有那么怂,就怕撞到人。
“好啊,我想铁斋也不会嫌弃有你这么一个好学生的。”浦原用折扇遮住了半边脸,露出来的军绿色眼眸眯成了月牙的形状,“等你都学得差不多了,我还要帮你做一个关于眼睛的小手术,毕竟敌人可不会因为你的眼镜掉了、就喊暂停的。”
有那么多事吗?
阿申有点眼花缭乱。
她理了理思绪,郑重其事地对着夜一和浦原说:“我会努力学习的,所以……”
“——也请在我学有所成的时候,尽情地使用我的力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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