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杳尘第二日从家里出去时已过午时,昨夜他回来已晚,并没有遇到村子里的人。
他今日打算去村长那里说清楚,房子不租了,反正他还可以在酒楼里先住几日,三层是有让人休憩的小塌的。
可他刚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人影慌慌张张朝他走过来,那人低着头,个子又矮,祁杳尘只能看到他的头发,而村子里多是这样瘦小的人,所以祁杳尘一时分不出究竟是谁。
那人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身前,抬手作势要拉他的衣服,祁杳尘向后退了一步,两人隔开一段距离,“干什么?”
他的声音又硬又冷,身前那人顿时一震,颤抖着抬起头来。
祁杳尘神色顿时复杂无比,果真是冤家路窄,他有一些想不通,一个乡下的小哥儿,哪里来的这么多心思。
慧哥儿此时紧张极了,原本他和刘贵撺掇着村子里一些小心眼,爱眼红别人的人,想从祁杳尘这里讨一些好处,那些人前面也配合着他们,不过因为族长一番话,大家都打算向祁杳尘赔礼。
可他实在是没办法了,怀孕已经三个月了,若是再不嫁过去,到时他就会被别人看出来,村子里的人守旧,若是被他们知道了,沉塘,最轻的责罚也可能是把他们赶出村子,而他爹腿也瘸了,一家人的吃用都成问题,更不要说他的嫁妆,薛闻家还是镇上的大户,嫁妆马虎不得。
所以就算明知道是自己错了,他还是一错再错,谁都会为自己着想,在好好活着和逼迫别人之间,他选了后者。
他看着祁杳尘冷肃的脸,又回头看看向这边走过来的村里人,终是下定了决心。
只是他说话的时候语气里还带着一丝颤抖,“我看见过你用法术将山脚下的树变走,如果我指认你,你就完了。”
祁杳尘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两遍,无所谓道:“随你吧,我今日就走了,日后我与你们利益不相干,你们也不必找我。”
“那若是我告诉官府呢?”慧哥儿急忙道。
“你能做到,我也佩服你,可是进官府要交一两银子,你有吗?”他的话里不含讥讽,可慧哥儿听了,只觉得这人实在太可恶了。
他还要说,祁杳尘却绕过他,不欲与他多说。
也就是这个契机,慧哥儿一狠心,因为两人还未完全错开,他一拉自己的衣襟,顿时大片皮肤暴露在空气里,然后他伸手猛拽住祁杳尘的袖子,祁杳尘踉跄几下,反射性想去抓什么。
然后他听到了一阵嘈杂的人声,他们的身后出现了一群人,看着慧哥儿衣衫不整被他拥在怀里,那些人脸色铁青。
“祁小子,这你可得给个说法。”村长率先发声。
祁杳尘是真的没想到,就算现在对于小哥儿的制度没有女人那么严苛,可是名节这种东西对任何人来说,都很重要,慧哥儿的这个举动,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他看靠在他身上的人浑身颤栗,抖得像是靠着的是个怪物,这么怕他还要往他身上靠,这是有多想嫁到镇上去,不过他的这个愿望,怕是永远都不能实现了。
祁杳尘稍用了些力把他推开,然后回身面对村长,怒极了他反倒笑出来,“我不知什么地方招惹了你们,从来到这个村子开始,你们见天儿找我麻烦,今日索性将一切都说清楚了,我搬走也放心。”
周围一众人不乐意了,“祁小子,你糟蹋了慧哥儿,一句话都不说就想走?”
祁杳尘瞥了那人一眼,眸色晦暗不明,“糟蹋?他早就被别人糟蹋过了。我自有心悦之人,慧哥儿不及他万分之一,我如何看得上他?”
他话音刚落,慧哥儿他娘就从人群里走出来,这次倒是没哭喊着,只径直走到慧哥儿旁边,然后才尖声利气道:“你今日毁了慧哥儿的清白,那就要负责将他迎回家。”
祁杳尘一愣,慧哥儿也不可置信地看向他娘,他怕祁杳尘怕得腿现在还在抖,和他成亲,与入虎穴有什么两样?他用力拽了拽他娘的衣袖,想让她停下话头。
不过他的手被拍了两下,他娘挡在他身前,“祁小子,你为何要欺辱我家小哥儿我不追究,好歹你是村子里的人,只要你娶了他,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
祁杳尘忽然笑出声,“婶子打的好主意,那我告诉你,我既不是村子里的人,也不会娶慧哥儿,他该嫁去哪里也不是由我说了算。”
他的面色冷下来,“村长,慧哥儿怀了镇上薛家公子的孩子,不日就要嫁进薛家,若你们不信,可以找李大夫探脉,此事你看看怎么处理,这是你们村子里的事,我不好插手,不过我还有一事。”
他说完,从人群里揪出几个小子,都是一些喜欢偷奸耍滑的,祁杳尘好几次都看到他们在自家墙根转悠,都十七八的人了,他也没手下留情,逮住一阵痛揍。
“你们不会教育这些小子,我替你们教育。”
那些小子的爹娘从他动手开始就在一边喊,可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所以最后几个人都被他打得鼻青脸肿,瘫在地上不能动。
做完这些,他看着其他人的怒气也压不住了,开口道:“原本那二十两我也只做个震慑,希望你们不要找我麻烦,不过如今我既然要走,那这银钱也该还上,我不立时要,但腊月之前,你们拿着契据来镇上的‘一品斋’找我,不来也可,官府自会来寻人。”
“村长我今日就搬走,和你签的契书劳烦你还给我。”
他原本还想狠狠整村子里的人一顿,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事情是慧哥儿一家挑起来的,还有那个中年汉子,想到这里,他又说:“你家的二媳妇就在你们村子里,细心些找,总会找到。”
“村长不必感谢我,只要慧哥儿的事秉公处理,我也不会再找村子的麻烦,不过若是我知道他们没有伤筋动骨,村子的名声怕是保不住了。”
他撂完话,转身就走,“你们记住这几个月是如何逼我的。”
被他留在身后的人脸上各个如同吃了屎一般,他们一年的结余不过二两银子,此时又要送出去几百文,自是内心不甘,不过他们不敢找祁杳尘,只好把火发泄在慧哥儿和刘贵身上。
“若不是你,祁小子怎么会要那二十两。”
“还有你,长得一脸狐媚子样,也不知道是不是生下来就勾引汉子的。”
……
话愈说愈难听,慧哥儿白着一张脸怔怔站在原地,他想不到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他的名声毁了,别说嫁到镇上薛家,就是个好人家,也嫁不过去了。
“开祠堂,今日就将慧哥儿的事解决了。”
村长一声令下,慧哥儿一家被众人簇拥着往祠堂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他总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在滚烫的刀尖上滚了一圈,难受极了。
最后他们一家跪在祠堂铺了水泥的地面上,听着一条条罪状从村长口里吐出,他只愣愣看着昔日同村的人丑恶的嘴脸,忽然一阵恶心。
他娘还在旁边哭喊着,乞求村长不要赶他们离开,村长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你们要为这个村子想想。”
他们最终狼狈逃窜,带着为数不多的行李离开柳芽村,投奔村长给他新找的人家,那人很凶,日日对他又打又骂,对他爹娘呼来喝去,他已经无所谓了,活着或者死,在村子里的人逼着他喝下堕胎药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死了,可这就是他造的孽,他活该。
祁杳尘那天走得干净利落,一些贵重的东西他带着走了,不贵重的拿到邻村卖了,他是一分也不想给村子里的人留下。
不过村长也没让他失望,翌日就把慧哥儿一家逐出村子,听说还堕了慧哥儿的胎,把他许给了一个长工,不过这些都和他无关。
他将自己的行李都放到酒楼,还有两日就开张了,所以这些天他也比较忙,不过让他头疼的是,辣椒没有了。
原本那些货商还会带一些回来,但是买辣椒的人不多,他们带回来的那些干辣椒里都生了虫,只好自己亏本,这样一日日下来,那些货商也就不带辣椒了。
而他们酒楼里的菜,大多都要用上辣椒,所以没有辣椒也不行。
肖子轩这几个月忙着拓展凉粉工坊,也没去跑商,祁杳尘想着,要不下次他去的时候自己也去一趟,买什么也比较方便。
只不过这个想法先被他抛到脑后,这两日酒楼就要开张,他在计划开张当天推出的菜品,不能一下子把所有的底都漏了,虽然他有系统,但是菜谱也不是无限制的,何况如果他拿出太多,也会惹来其他人的猜疑。
最后和几个人商量过,他们决定于午时开张,当日菜谱先定二十道菜,价格也比较贵一些,但第一天有优惠,打八折。
二楼三楼先不开放,楼上的菜要做精品,得先将名声打出去,才好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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