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三的决定获得了家人的一致同意。晚上才回来的陆大海兄弟俩也不出门了,第二天就亲自跑去找了相熟的建房工人和砖瓦供应,买了足够加盖的砖瓦,整齐的排列在院子里。
工人在那边准备大刀阔斧的大干一场,这边陆子云因为还未到府学报名时间,正抱着白胖的弟弟子辉坐在大树下玩耍。
现在的陆子云可是村里妇女眼里的香饽饽,虽然才七岁,据越发喜欢凑热闹爱八卦的二丫说,已经有好几户人家来打听情报,要求定下娃娃亲了。
不过沈氏觉得儿子还小,读书又好,长得也俊,她不打算把儿子订给这些农户女,一心打算给两个儿子找个读书人家的女儿,可以给儿子带来帮助,也更容易培养感情。
陆六婶也坐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兄弟俩玩耍。要说子云这孩子是真好,长得好看,有出息,要不是娘家没有能配得上这孩子的,她都想把这孩子拉去当孙女婿了。
正当树下一群人亲亲热热的和陆子云聊天时,不远处的一声大喊吸引了大家伙的注意。
“陆子云!你个没义气的!”陆子风因为要把东西退了,被店家扣了些银子做损失,还要交那二十两房租钱,身上基本没银子了。
一路上,全靠着两条腿才走了回来。刚到村口,就看见陆子云正在树下亲亲热热的和村里人聊天,自己的奶奶也赫然在列。
陆子风以为陆子云把他赌钱的事情说了,生气极了,直接一声大吼就出来了,却没仔细看奶奶的脸色,把老人家对他的不满当成了是对他赌钱的不满。
越想越害怕的陆子风急火火的跑了过来,扔下行礼一把把陆子云拽着衣领子提了起来。陆六婶吓坏了,上去打自家孙子的手,把陆子云救了下来。
细声细语安慰了陆子云,见陆子云去哄旁边吓得嚎啕大哭的堂弟,转过身对着孙子打了好几下:“你能耐了你,居然还敢对子云动手了你哈?你俩一起出去,你到现在才回来,你真有脸啊你!”
陆子风已经又气又急的昏了头,脱口而出:“要不是他不守信用,先把我赌钱的事说出来,你们会在这里堵我?我就得教教他什么是做人要守信用!不然白比他大这么多了!”说着还想往前冲,一点没看见自家奶奶和被村民叫来的娘亲已经脸色铁青。
“啊!”陆子风没等冲过去,先挨了娘亲一笤帚。陆子风一边躲一边惨叫:“娘,你打我干嘛啊,我知错了还不行吗?”
陆六婶也气得咬牙,指着陆子风的鼻子臭骂:“不孝子啊,胆肥了是不是?居然还敢去赌钱,还敢教训子云?别说子云根本没跟我们说什么,就算是说了,你就没错了?你是要气死我啊!”
啥?陆子风愣了一下,陆子云没说?想到自己刚才的蠢事,再看看眼神冰冷的看着他的陆子云,以及周围围过来看热闹的村民,和脸色铁青的族长和陆子云的家人,讪笑了一下。
“子云,子云,哥错了,哥误会你了,你原谅哥这一次吧?”知道自己得罪了这位目前全村的希望,陆子风抓住陆子云的衣袖,自认为很诚恳的道了歉。
陆子云冷冷一笑,甩开陆子风的手。陆子风自觉作为堂哥的颜面尽失,有些挂不住脸。
陆子云问陆子风:“风哥,既然没想出自己错在哪儿,那就继续想,没诚意的道歉我不需要。”转身向陆六婶一家和族长行了个礼,口齿清楚的把前因后果给讲了一遍。
众人哗然,然而陆子云并没有住口,反而向族长行了个大礼,被族长扶起后向众位村民高声喊道:“各位长辈,子云自五岁读书,如今有两年。子云是各位看着长大的,为人大家也都知道。这次,因为考府试,子云雇佣了子风堂哥,陪我一起去了一趟府城。
可是子云有错,没看好子风堂哥,让他拿着众考生的前途做了赌注,污染了陆家宗族以及洛水村的名声。
子云想让堂哥知道错处,没有帮他隐瞒,也没有告状,却被子风堂哥如此污蔑,甚至侮辱读书人的尊严。
今,子云在此向大家表示,以后,子风堂哥,我陆子云惹不起,以后有什么事,我也不会再去找子风堂哥。请大家做个见证。”说完,直接一甩袖子,抱着子辉就走,留下面面相觑的陆六婶一家和带着幸灾乐祸的村民。
陆子云真是很烦陆子风了,当初雇佣他也是看在亲戚的面子上,没想到他却如此贪得无厌。
这次跟他扯开关系,陆子云也想过,肯定和陆六婶一家多少关系僵了点,但是他不后悔。有这么个亲戚拖后腿,还担着个关系亲密的名头,以后要是出了事,就算他功名再高,名声再好也会被毁的一点不剩。
家里开始扩建房子,要养人,大哥要读书,样样都要钱,家里的银子多少有些捉襟见肘。陆子云以知府赠了银子为由拒绝了家里塞钱给他,反而还偷偷塞了二十两给了娘亲保管。
反正自从他读书以后,不管是过年的压岁钱还是平时的生活费,自己抄书挣的钱都是他自己收着,家里也不知道有多少。
在家里住了三天,正准备去府学的前一天,家里来了个意料之外的人。
陆子云的姑姑陆曼从婆家回来了,还带着自己已经十岁的儿子曾石头。陆曼是老李氏最小的孩子,出嫁的却早,十五岁刚过就嫁出去了。
那时候沈氏刚进门,对这个小姑子并不算了解,只是每次说起这个小姑子时公婆总会沉默不语,渐渐地,家里也就不太提起陆曼这个姑娘了。
陆子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姑,心里有些好奇,便偷偷听了一耳朵。据说这个姑姑嫁去了外县,丈夫是个童生,却有些死读书,书呆子似的。对陆曼倒还好,只是身体弱了些,很有些病弱书生的模样。
陆曼是个风风火火的急脾气,姐儿爱俏,当初就是看中了丈夫那副白面书生的模样,觉得和村里的男人都不一样,非要嫁给他。
陆家在村里还算家大业大,可是临县却是满是平原良田的好地方,比洛水村这个大半是山地的穷村子好得多。人家爹娘又只有一个独子,自然一心希望给儿子找个有丰厚嫁妆的媳妇,供儿子读书。家里有两个哥哥,嫁妆肯定没有多丰厚的陆曼自然不在人家的候选名单上。
可是陆曼不信邪,偷偷好几次去找了那童生。陆曼长了一副不错的样貌,虽比不上读书人家女儿的温柔似水,倒也是活泼开朗的性子,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上了。
没成想,就这么一次,陆曼有了。老李氏一生不吃亏,没想到临老了毁在女儿身上。可是女儿的肚子也不能不管,老李氏和陆老三就急忙找了陆大海,去曾家问问情况。
曾家二老当然不愿意承认,好在那童生倒是个愿意负责的,梗着脖子要求去陆曼过门。就这样,在村里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陆曼在众人羡慕的眼光中,嫁给了那个童生。
如果光是这样也还好,可是陆曼进门后,满心不痛快的曾家老太太开始磋磨媳妇,还想把媳妇的嫁妆握在自己手里。陆曼也不是好惹的,仗着丈夫和肚子里的孩子,和老太太过了几个回合,倒也是平分春色。
陆曼肚子争气,生下了儿子石头,却是这些年再也没动静了。老太太不喜欢陆曼,连带着不喜欢石头,趁着儿子不在家,想把陆曼娘俩赶出去,让自己娘家侄女嫁进来。
老太太如意算盘没打成。前不久,曾童生和同窗出门应酬,顺便把自己抄的书交给书坊换点银子,还给妻子买了一支木簪子。结果不知是不是天黑的缘故,脚下一滑,人摔倒在田边地沟里,就这么去了。
死了儿子的曾家二老崩溃了,非说是陆曼克死了儿子,要陆曼偿命。陆曼为了儿子和丈夫,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也一瞬间爆发了,指着已经住进曾家的曾老太侄女大骂贱人,还把曾家二老的如意算盘全说了出去。
没了儿子,孙子石头就成了二老唯一的希望,总是在孙子面前说他娘的坏话。已经十岁的石头自然不信,反而越发和二老生疏,再次换来二老对陆曼的怒骂,说是要把她赶出曾家。
陆曼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瘦了一大圈,精神受到极大考验的陆曼带着唯一的儿子,把嫁妆全部变卖,带着银子回了洛水村,如了二老的意。
陆曼觉得当初的自己太伤父母和哥哥的心,在后山一块距离洛水村不远不近的地方盖了个简单的茅屋,和儿子一起开了两块地种些吃的,母子俩相依为命,谁都没打扰,陆家人自然也不知道女儿的行踪。
这次过来是因为听说大哥家两个侄子都在读书,二侄子更是连中案首。陆曼不舍得儿子小小年纪一辈子困在山上当山民,觉得儿子识字,稳重又会做家务,可以送回家去给侄子当个书童,一边照顾表弟,一边跟着读书。自己也可以顺便见见多年未敢见一次的双亲,以解多年思念。
陆子云大概明白了姑姑的来意,不想打扰人家母女俩谈心里话,而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位未曾谋面的表哥。
曾石头今年十岁,长得个头却很高,有个六尺左右,因为陆曼舍得给儿子吃喝,平日也干活,长得很壮实。相貌并不完全随了陆家,不像陆子涛的俊美,陆子云的精致,反而带着几分憨厚,是个很给人好感的面相。
最让陆子云觉得很不可思议的是他的气运……额,他不知道这算是什么,一块石头?
没错,曾石头的气运凝结不是代表阴性的花草也不是阳性的野兽,更不是像大李氏那样类似于变异的宠物之类的小动物,而是一块石头,硬邦邦的,街边随处可见的石头。
陆子云有些大脑空白,他觉得自己是不是最近经历的太多,或者修炼的走火入魔了,有些出现幻觉。
从大李氏的变异宠物兔,李文远的神秘黑色花纹蛋,到张宏远被诅咒影响,全身被黑色的怨念包围的气运兽,陆子云有些怀疑两个世界是不是有什么共通点,不然为什么那个神奇世界出现的神兽和术法,都在这里出现了。
直到现在他遇到这块石头,嗯,就是石头。陆子云放弃了研究,他开始相信,也许是以前有同样的修真者也以特殊方式进入这个世界,留下了痕迹。
至于这里的气运兽,呵呵,看看吧。
陆子云决定放弃治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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