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小子就先谢过张先生的大恩了。”陆子云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鞠了一躬。
张宏远故作不在意的挥挥手,但是谁都能看得出他的嘚瑟:“行了行了,你好好学习,以后考个好成绩,那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还不到三十岁的人,说出的话跟已经上了年纪似的,让陆子云很有种冲动过去打他一顿。
转了转眼珠,觉得不能随便被占便宜。“对了,严先生,”陆子云把严白术拽到一边,用看似说悄悄话的语气大声说道:“这药性很厉害,吃下去会感觉到痛苦。但是这三个月过后,至少张先生那方面的功能会恢复一些。”
严白术是个为医学贡献了一辈子的老光棍,倒是没感觉什么,反而是那边的张宏远,听得是面红耳赤,心里如同揣了一头小鹿一般乱撞。这臭小子,小小年纪胡说些什么!
不过一想到自己并没有废掉,张宏远心里还是高兴的。
侯府看重子嗣,不然也不会看到最受宠的庶子废掉了,却没有多加责罚那些害人的家伙,就是因为觉得张宏远已经废了,生不出下一代,那么就得由其他人来生,这侯府才能枝繁叶茂。
如今眼见着恢复的希望近在眼前,张宏远只想大吼大叫,发泄一下心里的欢欣和痛快。哼,你们等着吧,等我回去,有你们好看!
陆子云只寒暄了两句,因为急着回家,带上张宏远给的录取通知书走了。还没走出一条走廊,身后的屋子里顿时传出一声凄厉带着惨叫的怒吼“陆子云!你个小混球!又害老子!”身子一颤,赶紧跑掉了。
回到小院,陆子风已经把行礼都收拾好了,两个大大的包裹放在院内的石桌上,把旁边陆子云装衣服以及给家里的礼物的包裹和书箱考篮衬的格外可怜。
“风哥,”陆子云看那俩包袱的眼神都直了,这是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就是出去一趟的功夫,整出了俩这么大的包袱?“你到底买了什么啊?这么多,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啊?”
陆子云好奇的戳了戳,因为不好打开看,只偷偷用精神力探进去瞅了瞅。好家伙,上好的棉布五六匹,银簪子两支,另一个包袱里是大把大把的簪花和胭脂水粉。
保守估计了一下,这堆东西没个十几两银子办不下来。陆子云皱了皱眉,他还能不清楚陆子风?陆六婶娘家弟弟中了个秀才,自觉的了不得,在家里规矩重的全村人都知道。陆子风十三岁找活,如今才十五,每个月工钱还得上交一半,能有多少钱?
就算加上陆子云家给他的一两银子,他这次能带个两三两银子就不错了,哪里有钱买这么多东西?
陆子风捏着衣角,期期艾艾的吐露了实情:“那个,你考试那天,我无意中见有人在开盘口,赌这次谁会得中案首。你因为年纪小,赔率是一比十,还没什么人下注。我气不过,就把身上的二两银子都压上了。……中了二十两……”小心翼翼的抬眼瞅了瞅陆子云已经铁青的脸。
陆子云有些愁,这算个什么事啊?“你那意思是我还得谢谢你看得起我呗?”
陆子风拼命摇头,本来不管是哪方面,陆子风都不应该怕陆子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一瞬陆子云爆发出的气势让陆子风惊了一下,原本因为得了这么多银子的心瞬间冷了下来。
这下冷静了的陆子风才想起,别人未必知道他身上有几个钱,但是家里人是肯定知道的。府城离洛水村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一天时间怎么也能到了,而且还能顺顺当当的,比去其他府城安全多了。
且不说能不能整个“意外事故”,让自己的钱财有个顺理成章的出处。光是陆子云在这里戳着,他就什么动作都不敢了。
作为整个陆家宗族甚至整个洛水村最出息的读书人,陆子云身上寄托了多少人的期望他还是清楚的。自家奶奶更是以陆子云作为教养版本,教训几个哥哥家的小侄子。
如果家里知道,自己居然用陆子云的前程去赌博,不用陆子云家里做出什么反应,那些期望着沾光的族人就会先扑过来把他撕了的。
“子云……”陆子风踟蹰着蹭过来:“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我爹娘要是知道我赌钱,一定会打死我的!”
陆子云翻了个白眼:“你还知道啊?更何况,你有没有想过,你是跟我出来的,是我雇来帮忙的。我年龄小,别人不会怀疑是我的错。
可是你呢?雇工在干活期间擅离职守,跑出去赌钱,还是用雇主的前程和未来做赌注,你觉得,以后还会有人雇你吗?还有谁家的好姑娘愿意嫁给你?”
陆子风毕竟出来的少,没读过书,确实被吓到了。他自己还好,如果连累到陆子云,那他家在村里还有什么话语权?还有人愿意和他们家来往吗?
“子云,我知错了,你帮帮我,我保证再也不赌了!”赢钱的爽快感被恐惧感取代,陆子风直接吓白了一张脸,抓着陆子云不撒手。
陆子云皱了皱眉,被这个堂哥弄得有些不耐烦。“好了好了,我会帮你的。不过只此一次,下次再出现这事,你自己和六奶奶说去!”
陆子风初步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是有些不放心:“子云,你说,我现在去把这些退了,还能不能行啊?”这些头花是这两天他趁着陆子云考试,先考察好的,都是县城里没有的花样。那些布料和簪子都是给奶奶和娘亲买的,剩下一根簪子,准备留着以后娶媳妇了给媳妇带。
可是现在陆子风却视这些如洪水猛兽,整个人麻爪了。陆子云见陆子风这样,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以后绝不能再雇他了,但是事情还要办。
“行了,这次给你买个教训,让你记住。回头你把这些头花胭脂给我,我去处理了,不过银子我会亲自交给六奶奶,不会给你。那些布料簪子,虽然价格贵了些,还在允许范围内,你就说是给家里买的,以求你家长辈消个气吧。别的,我也帮不了了。”
陆子风有些不甘心,二十两啊,家里一年收入也未必挣得出来。“子云,你不是有个同窗家里是做杂货铺的吗?你帮帮忙,让他帮我卖了不行吗?我还是舍不得这份银子……”
陆子云脸色一冷,转身出去,花银子叫了个车夫回来,把自己的行礼往马车上一装,回头对正准备兴高采烈的上车的陆子风冷冷的说:“你既然舍不得银子,就不要求我。我的同窗不是为你服务的,我也不欠你的。雇你的银子我会给六奶奶,你自己回去吧,也算给你长记性!”转身上了车坐下。
车夫一扬马鞭,从马车绝尘而去,只留下呆愣在原地的陆子风。
“哎!子云!房租钱你还没给呢!”身后陆子风气急败坏的大喊。
马车的速度比牛车快,陆子云归心似箭,心情又不好,急着回家和家人见面,所以也难得奢侈一把,叫车夫加快了速度。两个时辰半的路,他一个半时辰就到了家,自己也足足花了一两半银子的赶车费。
回到家里,陆子云和家人亲热了一阵,饱饱的吃了一顿奶奶和娘亲做的美味饭菜,靠在炕头上舒服的□□。
老李氏一脸慈爱的给宝贝孙子揉肚子,大李氏正在一边做着针线活,旁边放着一个摇篮,里面躺着刚出生不足百日的“无齿之徒”,正无聊的吐泡泡。
娘亲沈氏则是把陆子云房间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换上刚晒过的被子和枕头,让儿子睡一个舒服觉才行。爹爹和二叔在县里打短工还没回来,爷爷年纪大了,正在屋里午睡。
陆子云感觉现在的生活真是超好的。即便小弟弟出生,多少分走了奶奶的一些关注,但他依旧是家里最受宠的孙子。这几年,越省附近流域没出现什么大的旱涝灾害,像临阳府这边靠山的地方还称得上一句风调雨顺,地里收成也多了起来。
收成一多,手里的银钱也多了起来。陆家是农家,看重土地,加上县里豆腐铺子的收入,能凑出一百两银子。
鉴于家里两个大的还在读书,小的还在吃奶,家里两个老人上了年纪,也经常需要补补身子。陆老三拍了板,拿出四十两银子,买了五亩良田和三亩山地,剩下的都留着家用。
如今正好是农忙之后,五亩良田都是种上了粮食的。陆大海带着陆子涛去看地的时候,牙行的人也说过,要不是那户人家家里出了不孝子,急着用钱,也不会舍得把这么好的地给卖了。
至于那三亩山地,正好位于自家后山的一大块,和以前自家买的山地是连着的。陆老三当年建房子的时候,是按着一进院子的规格建的,生了儿子女儿后也将将够用。
可是如今不行了,女儿虽然出嫁了,可两个儿子的孩子越来越多了。大房还好,只有两个儿子,房子还够用。
可是老二家就不行了。大丫快十岁了,二丫也八岁了,都是不小的大姑娘了。现在又多了个小的,叫子辉,都是需要自己的房间的。
而且陆子涛也九岁了,陆子云七岁,读书都有出息。尤其是陆子云,眼看着就要去府城里读书,还得安排个书童,一样需要房间。
陆老三睡醒后在自家周围走了一圈,村里地多人少,山地更是不值钱。像陆家后面这一块,只能算是略平整,平日里种个菜建个房子还行,当良田还是差了点。
算了算,家里附近这一片有四亩半山地都是自己家的,不过有一亩半被老伴种了蔬菜,供家里人一年食用。剩下的三亩是这一次买的,陆老三打算从家里剩下的钱里再拿出一些银子,加上每个月的收入,慢慢的把房子扩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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