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代集市当真有趣,何筝怀着旅游的心态懒洋洋的游走在商贩之间,感受着“众生平等”的自由自在。
在方天灼身边的时候,他感觉一呼一吸的空气好像都是方天灼用剩下来的,他身边尊卑太过明显,以至于何筝时刻都要绷着皮,敢怒不敢言,有委屈只能肚子里咽。
何筝嗅到了肉包子的香味,他站定深深吸一口气,扭脸听到小贩吆喝:“包子咧,香喷喷的肉包子咧!”
每次去哪儿旅行,总会忍不住尝尝当地特色,哪怕是跟家里一样的东西,也想试试味道是否相同。
何筝掂了掂钱袋子,走过去要了两个包子,重新把钱袋子装回去的时候,他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钱袋子掉在地上,一个人比他更迅速的弯腰,抓起来拔腿就跑。
何筝一秒没愣,蹦起来就喊:“报警啊!!前头那人身上背着炸·药!!!”
这话要搁在现代,肯定引起恐慌了,但这会儿大家都有点儿懵逼,“炸·药”这个词汇,在此刻的百姓耳中难免还是有些晦涩了。
何筝气的跺脚,拔腿就追,路上因为帽子上的黑纱太碍视线,他还抓起来朝着前头那人砸了过去,砸的气势汹汹,但连人家毛边儿都没碰到。
何筝气喘吁吁追着对方跑进了一条小巷子,对方前头没了路,顿时停了下来,何筝恶狠狠:“跑啊,跑不掉了吧你!”
这小贼莫名其妙一笑,与此同时,何筝也听到后方传来了脚步声,他蓦然转脸,对上一张同样不怀好意的秃头男笑脸:“跑不掉的是你吧,小公子。”
对方身上带着的刀跟他在街上无意看到的人几乎一样,显然是一个团伙,何筝顿时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凶狠的表情一秒变软:“哎,我突然发现我好像追错人了,误会误会……”
何筝想走,却被对方伸手拦住,男人逼近,何筝条件反射的后退,后方抢钱的家伙抛了一下他的钱袋子,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没有追错人。
“你,你们想,想干嘛?”他脑子里闪过一系列自己被干掉之后被抛尸荒野的场景,语气情不自禁就抖了起来。
“我们两个大男人,对你这么个漂亮的小公子,你说还能干什么?”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
面对两个会武艺的家伙,他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直接被堵了嘴绑了起来,这两个人扛着他翻了几面墙,何筝被甩的头晕眼花,最终被丢到了一个破旧的屋内。
“你快点儿啊。”秃头对那抢钱的贼道:“爽完咱们尽快处理了,别给头儿知道。”
“知道了。”那贼脱了衣服来摸何筝的脸,何筝立刻蹬着腿瞪圆眼睛后退,心里头一阵惶恐。
敢情这俩人要把他先尖后杀?!无耻下流卑鄙龌龊肮脏蛆虫!!他心里直骂娘,第一次开始希望能见到方天灼。
秃头坐不住的朝里头看,“哎,你怎么把他绳儿解了?”
“绑着有什么意思,嘿,还真跑了。”
何筝给抓着脚拽回来,脑袋猛然在前方隔板上磕了一下,来不及喊疼,双□□替猛蹬向对方。
他是真的慌了,这都什么破事儿,自打来到这破书里头他就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哎哟眼睛红了,你看,我说好玩儿吧。”
那“贼”笑,完全是把他当小玩意儿了,外头秃头也笑:“不愧是方天灼的人,光看你玩我都上头,要不咱俩一……”
他原本是开了门缝挤着脸朝里面看,笑容还未消失,话音却戛然而止,胸口一枚肩饰露头,竟是被射了个透心凉。
“陛下,公子在这儿!”
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房门大开,何筝身上忽然一轻,那“贼”已经被赶到的方天灼一脚踢飞出去,撞在墙上又落了下来。何筝狼狈不堪,眼睛红着,身体抖着,见了方天灼还有些惊疑不定,但难得没掉眼泪,竟然还不忘跪了下去:“陛下,多谢陛下……”
方天灼没有理他:“提过来。”
侍卫上前,那“贼”呸了一声,骂骂咧咧:“你方天灼弑兄杀父残害先后,竟然还有脸做一国之君,老子就要搞你心尖尖,让你知道什么叫耻辱!”
方天灼脸色冷漠,贴身侍卫江显一脚踢在对方腿上,逼他跪了下去。
方天灼问:“方天画派你来的?”
方天画,先后亲子,方天灼的亲弟,先十三皇子,他是原书之中一直致力要推翻方天灼的人物,乃叛军之首。
何筝跪趴在地上,愣愣回过神,敢情这群人冲方天灼来的,他心口涌起一股憋屈,想离方天灼远一些的心思顿时又重了几分。
“十三皇子温文尔雅,聪明绝顶,他坐上皇位才是民心所向,天之所归!”
“民心所向,天之所归?”
何筝眼前,黑靴跨过,一声利剑出鞘,一声惨叫。
何筝蓦然一缩,把脑袋垂的更低,
方天灼手中剑尖滴血,问:“现在呢?”
那“贼”竟也是个硬汉,一条手掉了也不认怂,他双目赤红,恶狠狠道:“你无情无义,狼心狗肺,早晚有一天……”
另一只手臂也飞了出去,飞扬的鲜血溅到了何筝面前,有几滴还弄好了他脸上,他闭上眼睛把额头狠狠贴在地上,努力装听不到。
“贼”嗷一声倒在地上,方天灼一脚把他踢翻过去,踩上他的胸口,道:“小十三若真有本事,又怎么会养出你们两个废物一样的手下?朕今日就越俎代庖,为他清理门户,也免得……尔等阻碍了他的大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剑刃刺破眼皮,从眼珠子缓缓的插了进去,一直到捅入后脑一分多钟,一切才寂静下来。
方天灼把剑□□,江显立刻接过擦干净,收入剑鞘。
方天灼把脚从已经断气的男人身上收回来,扭脸。
何筝浑身已经被冷汗全部打湿,他从一开始跪下去道谢,一直都没抬过头,但哪怕不看,他也明白方天灼把对方分尸了。
“筝儿。”
“……”何筝说不出话。
“起来,去春猎猎场。”
方天灼转身走出门,何筝好半天都没跟上,他转回来,侍卫互相对视,屏住呼吸,都觉得何筝药丸。
何筝站不起来。
他的腿软的像棉花,浑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走了,脸颊被溅血的地方像跗骨之蛆,那几滴血不是鸡血,不是鸭血,而是与他一样的人。
尽管他知道对方该死,可,他却从没想过他会死在自己面前,死的这么快,这么惨。
方天灼凝望着他瑟瑟发抖的身子,缓缓走了过来,江显微微皱眉,有些担忧他会迁怒何筝,深吸一口气,正要上前说劝,忽然就见他弯下了腰,一言不发的把何筝抱了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他身边同僚聂英吐出一口气,低声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江显解释:“他身负皇室繁衍重任,我只是担心陛下起了杀心。”
方才连唤两声何筝都没理会,这完全就是在下君王的面子。
何筝被抱上马车,缩在他怀里的模样像一只可怜兮兮的猫,方天灼擦了擦他脸上的血迹,望着他惨白若纸的脸色,亲昵的凑过来吻了吻他:“莫怕,朕已为你报仇了。”
他难得温柔,何筝却一阵头皮发麻,人生第一次见到杀人现场,他严重怀疑自己要留下心理阴影。
这个男人残忍暴佞,杀人不眨眼,何筝根本无法想象在他身边待一辈子会是什么样子。
时刻提心吊胆,睡觉可能都无法踏实,更别提方天灼还有无数仇家,他时刻都会被卷入宫廷斗争,这不是他想要的日子。
方天灼轻轻把他拥紧,道:“筝儿若失了兴致,咱们就回宫。”
何筝自然不想回宫,哪怕肯定还要回去,可能晚回去一秒,他也愿意争取。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冰凉的手脚也渐渐有了热度,微微动了动,方天灼立刻看过来,何筝停下动静,怯怯道:“我想去骑马……”
“好,都依筝儿。”
何筝的衣服有些破了,他其实很纳闷儿,现代很少有人能一下子把衣服撕破,怎么到了古代好像个个都装了铁手似得,他这衣服活像糟布。
他先被带到了成衣店,等待换衣服的时候,他尝试撕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他发现古代也不是个个都能撕开的,于是惺惺的放弃。
他怎么就没穿成方天灼呢?要是这样那可牛逼了,呼风唤雨,要啥有啥,大江大河,天高海阔,无人敢惹。
他异想天开的换完了衣裳,走出里间,一眼就对上了方天灼的视线。男人漆黑的眸子闪过了一抹微光,那是一抹被修饰过的惊艳,何筝似乎穿任何衣服都别有味道。
春猎猎场的入口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何筝从车上下来,看着面前的景色,再想起方才那一连串可怕的事儿,恍惚像是做过的一场噩梦,满满的不真实感。
有人牵来了一匹马,何筝正犹豫自己能不能爬上去,这马儿会不会乖乖站着让自己爬上去,腰间就蓦然一紧,方天灼把他抱上去,自己也翻身跨在他身后,凑近他耳边道:“朕先带筝儿到处看看,嗯?”
何筝自然只有点头的份儿:“谢谢陛下。”
马儿慢吞吞的走了两步,前方突然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两三人从林中冲出,为首一人面相温润,脸上一条淡色刀疤,行到他们跟前便翻身下马:“臣参见陛下!”
“平身。”方天灼道:“贺将军筹备猎场辛苦了。”
贺润含笑站起,道:“为陛下办事,臣等之福。”
他看了一眼何筝,道:“陛下带公子来玩?是否进林中一探?这几日百鸟争鸣,热闹的很。”
方天灼垂眸,“筝儿想去吗?”
何筝立刻点头。没想到还能在猎场见到贺润,他得尽力撮合一下他跟方天灼,记得他俩是酒后乱性看对眼的,如果能把这段剧情提前……
何筝眼珠儿一转,一个念头油然而生,激动的小心脏怦怦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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