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九一阵尴尬，解释道：“我是他招的助理，助理。”
“明白了，小助理。”对方嘴上说着“明白”，可笑容里别有深意。
“不是……”不等她再解释，绿灯已经亮了，奔驰车呼啸而去。
顾小九转而瞪了周朋一眼：“你怎么都不解释？”
周朋翻了个白眼，厚颜无耻地道：“你不是解释了吗？有用吗？明知没用何必做无用功？”
顾小九：“对呀，解释或许无用，但是如果找他借点钱，你就不用再继续站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周朋义正言辞地道：“作为移民局的局长，随便找移民借钱，这不就等同于受贿？”
想不到他居然还挺有骨气，很正气嘛！顾小九神情一肃，对周朋不禁另眼相看。正寻思着，要不还是自己掏钱帮他把罚款交了？
紧接着又听得周朋道：“不过惊辰算是我的好友。朋友本就有通财之义，你说是吧？”
顾小九：“呵呵。”
说好的骨气，说好的正气呢？
回到了市区，周朋眼见顾小九有点撑不住了，才大发善心地先给顾小九放了半天的假，让她回家小睡一会儿，然后再来上班。
顾小九也不好意思多耽误，只睡了三个多小时，缓了缓神就回去上班了。
再回到移民局时，周朋正在一堆档案里奋战。见顾小九来了，分了一半的档案给她：“你可算来了，赶紧查资料！”
顾小九便抱着档案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周朋也不知道从哪又弄了张办公桌、办公椅给她。虽然有些陈旧，也不太美观，但好歹结实能用。
一进入工作状态，两人各自忙碌，互不打扰。偌大个办公室里，只听得翻动纸张的声音。
移民局里的移民档案详细地记录了移民在天界时的情况，以及在人间界的身份、工作等等，连照片都有。只是这些照片好像都注入了灵力，每一张都是动态的，半身、全身、正面、侧面，后面，不断地变幻着，完全不会出现照片和真人不一致的情况。
顾小九翻着翻着，忽然道：“咦，这不就是我们早上遇到的那个奔驰先生吗？惊辰上仙？嗯，名字挺好听的。”
周朋从一堆文档里抬起头来，道：“你怎么不看看他在人间的化名？”
顾小九目光往下移，顿时嗤笑声：“王大山，这个名也太……太土了点吧。哪有丁点上仙的气质。”
周朋道：“很多神仙下界后会尽量让自己显得平凡些，比如名字。只是惊辰的名字也确实太土了点。我之前也劝他改个名，他嫌麻烦。说起来，那家伙还是个做生意的好料，来人间界才短短几年，就成了钱江市的首富。真是神比神，气死神啊。我要不是移民局里的工作太忙了，随便搞小生意，肯定也能发达了。”
顾小九很想回他一句：就你？还做生意，别赔得当裤子就不错了！
而周朋呢，却是突然想到一个点子，“对了！惊辰有钱呀，而且是很有钱！我找他借点钱，你工资的事不就解决了？等上头的款项到位，我再还他就是。反正他是个老不死的，晚个一两百年还，他也等得起。”
“呵老大，你这主意真是绝了！”同事了两天，直到这时，顾小九才觉得周朋总算是出了个好点子，于是毫不吝啬地拍了他的马屁。
周朋揣着领导的架子道：“好好工作，以后移民局副局长的位子等着你来坐！”
顾小九：“……”谁稀罕！
又看了一阵子档案，顾小九越看越觉得不太对劲，最终将案卷一放，扬声道：“老大，你这查案的法子是不是搞反了？”
周朋问：“什么意思？”
顾小九道：“移民那么多，每遇到案子你都挨个排查，效率慢不说。有没有干坏事，也不是光看档案能看得出来的。就算是过往有污点的，或许人家现在就改正了呢？随便怀疑，也不太尊重。而那些看起来完全没有作案动机的，你又怎么能保证他一定不会犯案？”
周朋闻言一愣，又细细思索后，点头认同道：“说的似乎很有道理。那你觉得这案子应该怎么查？”
顾小九道：“很简单，不是有受害人吗？那就从受害人身边开始查起。大多数的犯罪都不是无缘无故的。否则，殡仪馆里死者那么多，为什么偏偏只有那些人的骨骼被盗？”
周朋拍桌而起：“对呀，受害人总比移民数量少，从受害人那边开始查起，就简单得多了。嗯，不愧是我费尽心思招来的助理，脑子就是好使。”
顾小九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心道：侦探剧里都是这样的套路好吧？
今天已经晚了，不方便再查什么。顾小九和周朋定好，明天再去受害者家里排查。周朋又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后，顾小九就到点下班，转战炸鸡店继续工作。
虽然说周朋拍着胸脯拍证，借到了钱就能发工资了。可谁知道中途会不会再出现变故？
怎么办？实在是自家局长太不靠谱呀！
直到炸鸡店的工作也完成后，顾小九才骑着从周朋那里借来的小电驴，晃晃悠悠地行驶在临江大道上。
夜风微凉，拂在顾小九的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舒爽感。回想了下，这两天虽然辛苦了些，但自己好像还真没有再遇到什么倒霉的事了。看来周朋果然没有骗人。
想到这里，顾小九心情大好。心中盘算着，等回头攒了钱，买个小房子，慢慢地把自己的生活经营得越来越好。
正在美滋滋地畅想未来之时，忽听一阵跑车的轰鸣声自身后传来，前一刻似乎还在远处，不过瞬间，一辆红色的跑车便已飙到面前。
顾小九脱口而出：“开这么快，赶着投胎去呀！”
哪知下一瞬，便听得“砰！”的一声巨响，红色跑车竟直接撞破临江大道的护栏，冲进了江里。
“卧槽！”顾小九将电门拧到最底，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出事地点。
红色的跑车已经跌进了江里，一大半都沉在水里，只有车窗以上的位置还露在水面上像在做垂死挣扎。
此时，正值半夜，临江大道上鲜有车辆，周围虽有小区，但都隔着绿化带，小区里的保安也注意不到这里。
眼见情况紧急，顾小九来不及想太多，抓过锁车用的u型车锁，把脚上的运动鞋一蹬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顾小九的水性很好，以前读书的时候还代表学校参加过游泳比赛。只是江里的水远比游泳馆的水更加冰冷。好在游泳技术娴熟，几下便游到了车子落水处。
车的密封性非常好的，车厢虽有一大半已经淹没在水里，水倒还没来得及灌进去。晚上的光线很暗，只能隐隐地看到车里两个人，皆在奋力地拍打着车门。但是在水压的作用下，车门被紧紧地固定死，人力很难推开。
顾小九举起u型车锁，用力朝车窗砸去：一下、两下、三下……一直砸了十几下，车玻璃终于露出了龟裂的痕迹。再补砸几下，车窗便碎开了，江水则顺势灌入。
车里的人有点慌了，只听得一个年轻的男声道：“救命，我不会游泳！”
车厢一但进水，就加速了下沉的速度。这人又正好不会游泳。所幸又听车里另一个男声道：“我会游泳，别管我，先救我儿子！”
原来他们是一对父子俩。
顾小九来不及想太多，拖着那个不会游泳的男人使劲地往岸边游去。
好不容易游到了岸上，正想松口气，又听那人道：“我爸呢？我爸怎么没游上来？”
顾小九回眸看去，只见那辆红色的跑车已经沉入水中，不见踪影，江面上只余了些许涟漪。
“爸！爸！”那位刚刚被救上来的男人疯了一般地要往江里冲，顾小九用力地将他一推。男人本就已经有些力竭，被她那么一推，立马就摔了个仰面朝天。
“我费了半天劲把你救上来，不是让你再回去送死！咦？方君同，怎么是你？”
先前光线暗，再加上情况紧张来不及辨认，此时到了江岸边上，借着不远处的路灯，顾小九才发现这位被自己费力救上来的人正是她的老同学方君同。
方君同失了先前的风度嚎啕大哭：“爸，爸，你为什么没游出来……”
顾小九也有些不好受，只是自己能把方君同救上来已是耗尽了体力，不敢再贸然下水了。何况人和车都已经看不见了，这根本已经超出她的能力范围。她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报警了。
很快，警察、交警、援救队都来了。天快亮的时候，跑车也被打捞上岸。方君同的父亲，那个在最后关头声称自己会游泳，叫顾小九救他儿子的男人还在车厢里，只是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父亲会水，且水性不错，方君同是知道的，但是他不知道，当时他的父亲双双腿已经受了伤，被卡在驾驶座上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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