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婶娘笑了笑,“那是贾府的人。”
宝钗惊讶,“可是京城荣国府在金陵祖家的贾家?”
“正是呢。”
宝钗想了想又问,“婶娘可知他们家有位‘效姑姑’的?约莫十二三岁的模样,一副长辈做派?”
宝钗婶娘也想了想,“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姑娘打听这些做什么?这几家人一向低调得很,也不如京里荣国府一脉有权势。”
“不过方才遇上了有些个好奇罢了。”
宝钗率先岔开了话题,心里却想着,若都是那位“效姑姑”般的气质,可瞧不出来像是低调到底的人家。
回到包厢后,贾效也知道了那两孩子的身份。
金陵薛家,祖上是紫薇舍人,后来生意做得渐渐大了,又成了皇商,一时风光无两,只是,近些年也日渐没落,尤其是在那薛家家主去世后,这偌大的家产就落到了原配王氏与长子薛蟠身上,那薛蟠是个二世祖,只知吃喝玩乐,若不是几位叔伯相帮,怕是早就被眼红之人害了,只是到底不是亲生的,他几位叔伯又各自有自己的家业,也看顾不过来这一家老幼,是故,那薛蟠行事越发没了章程。这也就是为何前头周氏说起薛家,赵氏反应如此之大的缘由了。
贾效自是听过这薛家,别的不说,这如今薛家主母王氏与荣府二房王夫人乃是姐妹,均出自金陵世家王家。
这事贾效听了听,注意力便又回到赛龙舟上了,看了眼呈上来的牌子,贾效侧头朝窝在李嬷嬷怀里吃果子的惜春招了招手,惜春见了,果子也不吃了,直接走了过来。
“姑姑找我?”
贾效给她擦了擦手,又点点头,“这是他们底下拿过来的牌子,都是一会儿要比赛的船只,姐儿看中哪一艘船,我给你下个注,讨个彩头。”
一旁贾琉本来正跟儿子说着什么,听到这话就笑了,“效姑姑叫姐儿下注倒不如直接给她挑一艘船罢了,反正在这上面你回回都是赢的。”
赵氏周氏也忙笑着附和,“可不是,得让她挑一支下着,咱们好跟风才是。”
贾效笑了笑,又喊了贾蔷来,“蔷儿也来,挑一艘喜欢的。”
贾蔷犹豫了片刻,也走了过来,与惜春一人挑了一支,又问,“姑奶奶不选上一支?”
见其他几人均是十分热切地看着自己,贾效想了想,在惜春与贾蔷那两支上各多加了一注。
贾攸立刻笑了,“年年都只有一艘船能胜出,你这挑了两支,便是有一艘赢了,也赚不了多少的。这样,蔷儿那支我来给,也好给你省着点。”
贾蔷闻言看了眼贾攸,这位姑奶奶似乎对自己格外亲善,贾蔷心里虽存着疑惑,却一时也不懂这种特殊来自何处。
“不过是陪着大家玩玩罢了,攸姐姐倒是还较上真了不是,你也可以想着,我两支都下了,无论是哪一艘船赢,我都没得损失。”贾效莞尔。
一旁贾琉那儿子歪着头想了想,也插了一句嘴,“万一这两艘船都不能得第一呢?”
然后他收到了几道慈爱的目光,他母亲抚摸着他脑袋微笑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表示万分不理解,只是大人们又开始聊开了,他只好瘪了嘴,跟几个表姐表哥一起趴那边栏杆上看赛龙舟了。
只是,到了结束的时候,孙奎之才明白了他娘亲那句话里的意思,两支都赢了,换言之,今年有两艘船并列第一,后来,他又大了些,这才知道,这位表姑奶奶打赌下注就从来没失过手,就连猜拳都是她赢……
孙奎之:哎,我真傻,真的。
端午刚过,贾效本想立即启程回京,刘老太太知道她另有事要办,也不敢多留她,只说来了这边还没带着惜春、贾蔷两孩子好好逛过,多留她们两日功夫好尽地主之谊,贾效算着日子还早,便同贾珍商量了一番,贾珍自是没什么意见,能在金陵城里四处玩乐倒正中了他下怀。
依旧是贾琅第一个站出来要带她们出去顽,好在这边几个当家都是做事周全的,最后是由大房贾琼领头,另跟着不甘在家里呆着的贾琅。
出发的时候,因为贾珍一早就打过招呼不同她们前往贾效见这几日贾蔷照顾惜春用心,这次出门虽带了护卫,却怕人太多看顾不过来,索□□代他多留意留意,就在贾效跟贾蔷说话的时候,红袖看着前面袅袅而来的人,有些不解。
“姑娘,是莓姑娘。”
贾效看了过去,果然见贾莓在贴身丫鬟的陪同下走了过来,似乎是发觉众人都在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娇俏的脸上染上了两片红霞。
“莓儿见过姑奶奶、姑姑、父亲。”
贾琼似乎也没意料到女儿会出现在这里,“莓姐儿?你不在你□□母、祖母跟前伺候怎么来这里了,还穿成这模样?”大家是准备去登山拜佛观景的,穿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赴宴呢!
贾莓越发不好意思,“回父亲的话,是祖母、母亲让我来的,说是多些人热闹,便是陪着姑奶奶、姑姑说说话也是好的。”
贾效若还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这个宁府当家人就算白当了,她顿时觉得好笑,本以为那日在酒楼上自己不回答这事便已然说明态度了,不想这是还没放弃,在这里等着呢。不过见贾琼这模样,似乎还是他母亲、媳妇背着他做的决定,自己怕也是不知情的。
“既然都来了,便一起去吧,琼哥儿,时辰不早了,人也都来齐了,这便出发吧。”
贾琼果然不疑有他,当即便喊出发了。
贾琼本想让贾效与惜春一辆车,贾莓便坐到贾琅马车上,贾蔷则跟他一块儿,奈何贾效直接拉了贾莓到自己车上,美其名曰听说她常与老太太去礼佛,想多同她探讨探讨,贾琅本也想过去,只是一听说她们要讨论佛法,才踏出去的步子顿时犹豫了,最后,她拉着据说力大无穷的红袖去了自己马车,探讨武艺去了。
马车晃悠悠地行驶在去往寺庙的路上,贾效想到方才红袖被贾琅拉过出那副悲壮的模样顿觉好笑,问起贾莓的时候也多了几分笑意。
“听你母亲说你颇擅长女工?”
贾莓笑得腼腆,“多是谬赞的,素日里胡乱闹着顽,也不过能给□□母、祖母们绣条抹额,弟弟妹妹缝个荷包罢了。”
“上能孝敬长辈,又亲近兄弟姐妹,已然是不错了。”
“哪里能得姑奶奶夸赞。”
贾效看着白芍给惜春喂了一口水,又笑道,“听说你母亲已经在开始为你相看人家了,可有看中的,趁着现在你母亲不在,不如跟我说说?”
贾琅立刻涨红了脸,低着头好半天才嘟囔了一句,“婚姻大事,全凭祖母、母亲做主就是,哪有自己拿主意的......”
贾效约莫知道了她的想法,估计她母亲早便跟她通过气,思及此,贾效也不禁叹了口气,她们都只当京里好,贵族都高人一等,却也不想想,没有足够的后台与实力,安能站得稳跟脚。
接下来,几人随意聊了聊金陵的风土人情,倒是没再说这事了,至于原先说的探讨佛经,谁也没提起来。
一行人登山拜完佛,眼见着天色便不早了,这才又往山下走,只不想,这回程的时候竟又遇上了上回端午见到的薛家人。
因见贾效多看了几眼,贾琼便解释了几句。
“咱们金陵四大世家三家都有往京城里迁的,唯有这薛家全在金陵城,是以他家在这里说是权势滔天也不为过,我往日里倒是打交道的不多。只时有听说他家长子如何欺凌百姓,到不知道来上个香还这般做派...”
贾效笑了笑,“向来那欺善怕恶之人哪里都不会少罢。”
那薛家这番动作,恐怕没落也就在这一两年了,贾效摇了摇头,只是可惜了那般通透的姐儿。
两日功夫一晃而过,一顿践行的酒宴后,贾效回到房间正百无聊赖地看着她们收拾行囊,许是宴席间多喝了几杯,此时坐下来看着灯火竟都有些模糊起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说是大太太、大奶奶来访,贾效瞬间清醒,心想,终于还是来了。
“请进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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