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敲击声,苏清回过神来,挪开书柜,将暗门打开,尉迟旌从里面走了出来。
“尉迟兄,请!”苏清将前来的尉迟旌请进了书房。
尉迟旌第一次从这条暗道来苏清这里,那一日结盟,他都没想到苏清会爽快地拿出地道给他。
当时苏清说的一句话:“难不成,你半夜还会潜入我的卧房之内,干点什么事儿?结盟不结地彻底些,你防着我,我防着你,还不如不结盟。”
从那一刻起,尉迟旌重新审视了这一位秦相。尉迟旌打量着苏清的书房,一张红木的书桌,桌上摆着三支蜡烛点亮的烛台,边上一个陶瓮,里面插了三朵莲花,角落里的香炉,熏着淡淡的檀香,自有文人墨客的一番雅致情趣。
边上几把椅子他不选,看中了一张摇椅,往里一躺,倒似熟人旧友一般。
苏清提起红泥小炉,给尉迟旌冲了一盏茶,尉迟旌拿起茶杯,茶杯是薄胎青瓷所制的小盏,尉迟旌喝了一口,那味道?
儿时乡间刚好是插秧时节,家家户户带着上一个提梁茶壶到田头,那壶里没有上好的茶叶,大麦炒好之后,所制的大麦茶。大麦茶消暑解渴,有带有自有的一股醇香,没想到在这里能喝到这一口味道。
尉迟旌抬头问她:“秦相在姑苏待过?”
苏清自然记得书中说尉迟旌一见钟情于她是在姑苏,她愕然抬头回答:“没有!不过我岳母祖籍姑苏,她做得一手甜口的菜,我家夫人也承袭这手艺。”这话说出来就是圆了周哲说她和琼华说过姑苏话的那件事。
“这大麦茶的味道正是我在姑苏喝到的味道。”尉迟旌看着她,想要在她的脸上看出端倪。
苏清也拿了一盏:“大麦茶从南到北都有,大多都是这个味道。我只道她们姑苏的菜色大多甜的发齁,那才是姑苏味道,没想到大麦茶还有姑苏味道。”
尉迟旌听她这么说,哑然一笑与她说道:“也是!”尉迟旌侧头又看到她墙上挂的一幅画,里面童子在爬树,问:“这是在采杨梅?”
“不是,采黄皮果!我们家乡的一种果子,以前家中院子里种上几棵,盛夏的时候果子成熟,酸酸甜甜的,开胃地很。”
“没吃过!”
“可不是吗?就岭南那里才有!这东西一两日就烂了。离开岭南就吃不上了。”苏清听着尉迟旌一直在问姑苏的事情,比如姑苏产杨梅。她到架子上取了一个瓦罐下来,又从抽屉里拿了个碟子,几根竹签子,从瓦罐里舀出一勺子果子来。
放到尉迟旌边上的案几上:“尝尝我家乡的余甘果!”原主也是个有心的人,无论是书房里挂的画,还是吃食,都有岭南的风味,无一不是显示她一直在思念故土。
尉迟旌用竹签子挑起一颗果子,放在嘴里,嚼了两下,甜滋滋的东西,不是他喜欢的,吐出了核,喝了一口茶:“咱们聊聊正事儿,今儿的宴会,你接下去打算如何处理?”
“我这里就是内子回来转述的那些,你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嗯,小梅氏被周坤给传了进去,想来你也知道,他们做的那些事,不用我复述了吧?”尉迟旌浅笑一声,好事完全说着与他无关紧要的人,不过算起来小梅氏除了被逼成婚,也真是无关紧要的。
“自然!”
尉迟旌略过小梅氏离开宴会之后与周坤苟合,直接开始讲小梅氏跟周坤怎么提起了梅妃假装有孕这件事情。
“你说小梅氏害死梅妃,是不是有其他人的预谋?”苏清问尉迟旌。
“这个不会,梅妃被害死,胡永寿的外甥就没法子冒充皇子了!”
“什么?外甥?”苏清惊讶地看向尉迟旌。
尉迟旌躺在摇椅上,上下晃荡,很是惬意地道:“这个故事有些旖旎,你之前的那个护卫手段十分了得,胡家十姑娘上山进香之时,迷了路!与周哲一见钟情,在后山就成就了好事,丢了女儿身。”
“胡家的这位十姑娘身边没有护卫的?她自幼没有被好好教养?山田野地就能与人行那苟且之事?”就算苏清自己一个穿越人,也没办法一下子接受野战这个方式。虽然看文无数,这种情节在文里不算什么。
某开车文里也有这一段,主角刚好就在这个屋子里,苏清顿时觉得这书房太小,没有开窗,天气太热。书里尉迟旌拖着苏清去了后山,找了块大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干起了此处省略三千字的事情。
得亏地尉迟旌躺在摇椅里,没有看见苏清顿时如火烧的脸,他还悠闲地说:“苟合这一段或许是周哲为了巩固与胡永寿的联盟所以干出来的。但是其他的那些都是胡少保知情,并且故意为之的呢?你那个护卫长得人模狗样的,这位姑娘又长地很胡家。胃口他真是好!”
“嗯?是前护卫。”苏清不理解,什么叫很胡家,毕竟她以男子的身份行走官场,没有机会见胡家姑娘的面。
那尉迟旌腾地从摇椅上坐起,给苏清答疑解惑,用自己的中指推了一下自己的鼻子,苏清正喝了一口茶,被他这个动作闹得一口茶全喷了出来。猛然咳嗽起来,本有红晕未退,这会子又上来了,好在有咳嗽给遮掩过去。
“就是这个样貌,他们胡家的姑娘,祖传的!”
“你这是以貌取人。”苏清指着他说道。
尉迟旌再次躺下道:“我是说一见钟情这个事情。这周哲也算一表人才,对着一个样貌普通的女子一见钟情,你觉得可信吗?”
“自然不可信!”
“可这姑娘信,胡少保自认为自己权势手段了得,也就依了这个姑娘。诊断出有身孕了之后,就动了脑筋!”
“等等,这才几日?就怀上了?”苏清差点说,这不科学。
尉迟旌冷笑:“秦相不会以为这件事情,是他周哲出了相府之后才做的吧?”
“你是说,他在我府上的时候,就抽空做下了这么大的一件事?”苏清备不住骂了一声:“妈卖批!”书里确实说周哲跟胡永寿有点关系,可没说是这个关系。就这么一个为了目的不惜卖身的货色,在书里还能当男主,也太特么恶心了。
尉迟旌没想到如此风光霁月的一个人,也会爆粗口,一愣:“那胎儿已经有两月了!”
一边在她身边探听消息,一边去睡了胡永寿的宝贝女儿,还想用自己的孩子去混入皇室。他这个一箭几雕,把别人都当成沙雕玩了?
尉迟旌坐起,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小梅氏去跟周坤透露这个消息,是我让人挑唆小梅氏。毕竟大皇子是我的外甥,这种女人在后宫里仗着有了孩子兴风作浪,不好!”
苏清轻声叹了一口气,尉迟旌察觉苏清的这一声叹息:“怎么?你可怜那梅妃?”
苏清讶异于尉迟旌的警觉:“不至于,京城之内谁不是如履薄冰,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皇后娘娘与大皇子本就艰难,你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你顺便还能摆脱小梅氏,何乐而不为呢?”
尉迟旌站起来,走到苏清面前,问她:“我很意外,周哲为什么要借着尊夫人,来留下你?”
只能证明周哲对她还是贼心不死,还能有什么?“这个我就不知了,周哲的来历你可查清楚了?毕竟他是先帝血脉之事,只是我的猜测!还有那张太医是怎么一回事?”
“其实周哲这个事情不难查,毕竟我父亲跟着皇帝一路走来,家慈就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我的猜测是对的!”
“没错。张太医知道尊夫人也吃了那药,我想恐怕是周哲要拿捏尊夫人,让她为他所用吧?只是他不知道,这件事你全程知道。”
苏清笑了一声:“我能说张太医也是个蒙古大夫,琼华从来没有吃过那药!我只是让她去拿了药,可没让她吃。”
“哦!?”
“我不过就是要引出周哲来,想借他闹腾了事情,可以送走琼华。只是没想到他闹到皇宫里,给我闹出这么些麻烦事儿来!明日,你帮我演一场戏,咱们把他的老底揭了,让他和皇帝狗咬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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