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侯府婚宴发生行刺事件,查地如火如荼,可以预见不远的将来,幕后主使可以猜想,但是一定查不出来,在前面冲锋的朱家肯定炮灰。
皇帝私下用他肥厚的熊掌拍着桌子骂尉迟旌:“奸诈小人!朕定要将他剥皮抽筋!”也就是说他已经猜想完了,把这件事盖戳盖好了。
这下可提醒了苏清,好歹尉迟侯爷是帮她挡刀的救命恩人,上门去探望一下,表达自己由衷的感激之情。尤其她还要感谢一下他把朱家当成了枪来使,顺便让皇帝心里高兴高兴。
苏清找了个时间,带来老山参、鹿茸、虎鞭、黄精等一堆的补品,登门拜访。
宁远侯府的看门的家丁看见是当朝的一品大员下了轿,立刻迎了过来,苏清递上帖子和礼单,那家丁说先要通报,苏清好脾气地说:“等等也无妨!”
家丁进去将苏清的帖子递给内里尉迟旌的小厮兴荣,兴荣急匆匆地拿着礼单进书房禀报尉迟旌,尉迟旌接过帖子,再看礼单,礼单上的补品无一不是养精蓄锐,固肾壮阳之佳品。
尉迟旌脸色突变,咬着牙:“让他进来!”
兴荣听见尉迟旌的话里缺了个“请”字,也没打算自己出迎,到底是当朝宰辅,也不知道自家爷是什么意思?只能他出去到了门口对着苏清弯腰作揖道:“秦相爷,我家侯爷伤还没好,不便出迎!”
“无妨,无妨!”苏清摇着扇子:“侯爷因我而受伤,本官也是心内难安。请这位小哥带路!”
“相爷请!”兴荣引了苏清进去。
苏清见到尉迟旌的时候,他正斜靠在床边的罗汉床上,手里拿着小板桌上的棋盘上的一颗白子,苏清胡思乱想,听说小侯爷武功高强,若是当真有摘叶飞花之能,这颗棋子扔她头上,她会不会额头上开个眼睛?
心底发个小憷,脸上却是淡定地很,她收了扇子,拍着掌心:“小侯爷倒是真惬意!”
看着苏清从外边进来,如这初夏的石榴花,笑地好不热烈。想起那一夜辗转反侧,弄得伤口差点崩裂,就是因为一直在想着这个人的缘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入了什么魔?
苏清如见老友一般,直接在他对过的圈椅里坐下道:“伤还好吧?”
尉迟旌并不答她,丫鬟端了茶过来,和她一样,如知己:“新来的金针,尝尝!”
苏清揭开盖碗看见里面的茶叶黄绿色,一根根竖着往碗底沉去,苏清喝了一口:“好茶!”
“清热去火,夏日喝刚好!”尉迟旌问她。
苏清笑了笑,靠在椅背里:“我就吃个味道,是否清热去火倒是无所谓。”
尉迟旌看着眼前的人,笑意之中带着挑衅,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回想起她的时候,会觉得她那般好看。“你给我送那么些个的好东西,所谓何来?”
“尉迟兄为我挡刀,自然是特来感谢的?”
“感谢我,要送这些?秦相以为我伤了哪里?”尉迟旌将棋子投入棋篓里。
“小侯爷新婚大喜为了给我挡刀,听说冷落了新妇,让你流血,让尊夫人流泪,我内心很是不安。所以那些补品来给你补补身体。”
苏清说的字儿些话实在欠揍,她在宫里干了什么,当他不知?她是最清楚这桩婚事的始末,却还要来如此耻笑他?尉迟旌自认为那一日固然是有所冒犯了她,但是也不至于让她如此记恨吧?他是不知道,苏清是把书里的那一段账算在了他的头上。
尉迟旌索性站了起来,苏清看他带着笑的脸,这张脸的表情一如当日初见,表情妖孽之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苏清脸上挂上了戏谑的表情,迎着他的目光。
尉迟旌走过来双手撑着苏清的座椅的把手将她圈在椅子里,这个姿势倒像是一头狼看着一头羊,苏清仰头带着笑看他,尉迟旌见她丝毫没有畏惧之意问她:“你倒是不怕?还敢自己单独送上门来。”
说着尉迟旌的脸苏清脸贴近起来,甚至话语间热气喷到了苏清的脸上,看见她肥嫩的耳垂,暗骂自己一声:“混账!”
“我怕什么?小侯爷是多么知情识趣的一个人!”苏清抬起手,用扇子柄顶开了些许尉迟旌的脸,轻浮地笑了一声:“一个懂得进退的人,有什么好怕的?”
“秦璞,你真当我不敢?”尉迟旌也不明白,她不过就是短短几句,那动作根本算不得什么,连一根汗毛都没有触碰,就能让他心跳加快。
尉迟旌捏住了苏清,拿着扇子的手,苏清被他这么一捏,到底手劲儿小,手一松,手上的扇子“吧嗒”,滑落到了椅子与她的腿之间的缝隙里,紧接着又落在了地上,敲出了声音。
苏清丝毫不被扇子掉地所影响,双眼直视尉迟旌,脸上挂着淡笑:“宁远侯府在京里是个什么状况,别人不清楚,难道我还不清楚?小侯爷还有老夫人和宫里的两位贵人要保护,难道还能对我做什么?让我一状告上去,给圣上递上把柄?废后?弄死宁远侯府?要是你真的硬气到这种程度,何至于利用朱家,来避开洞房?”
苏清手里没了扇子,用手指挑他的下巴,尉迟旌被这如春笋嫩尖,带着微凉的指腹抵着下巴,一双妙目肆无忌惮地看着。渐渐地那种感觉又升腾起来,方才他还能克制,这会子自己的脸开始热辣辣起来,生怕自己当着她的面红了脸。
终于他不敌带着浅笑的苏清,站了起来,转身看向窗外,窗外的一棵榆树上两只画眉正在叽叽喳喳。心里想着:他特娘说地真对,他现在还真不能把她如何!
这哥们给她看背影!宽肩,窄腰,还有大长腿,一个人身材怎么可以完美成这个样子?苏清不禁感慨,果然是书里才能有的。不过这只是须臾时间,一下子她又回过神来。
若不是自己机智,刚来的第一天,自己会被剥了马甲,并且会被他给侵犯,这一点她需要铭记在心,再好看,那也是想要弄了自己的人。
尉迟旌调整好自己之后,沉声说:“秦相,好生奇怪,若没有你的玉体横成夜,朱御史怎么会死?朱家要混入侯府行刺,不过是抓住个机会,若是没有侯府,朱家就不会在街上刺杀你?多行不义之事的人,反而来责问我,这不是可笑吗?”
“所以你认为是我害死了朱文龙,你就可以顺便让他的全家跟着陪葬也没关系?反正横竖都是我的错?”
苏清冷笑着继续质问:“且不说朱文龙有没有我出那个下作的主意会不会死?就是朱文龙死后,我可不认为宫里会将尸体送还之后,还会跟朱家把来龙去脉给说了清楚?只说是得罪了圣上,死了就死了,糊糊涂涂过去。没有人挑唆,朱家人会来行刺?而且当着皇帝的面行刺,弄到这般没有收拾的局面?让他们家的人安安静静地活着不好吗?”
“你也知道自己的出的主意下作?”尉迟旌转过头看向苏清问她。
“你自己娶回来了都不想睡,难道我就想睡?圣上让我给你戴绿帽,我能怎么样?你为了自家老娘和姐姐可以忍?我也有患难与共的妻子,需要忍。这个世道谁比谁活的容易?”苏清仰着头对他说。
“圣上想要杀鸡给猴看已经蓄谋已久,不过是借着这个事情动手罢了!朱文龙的死固然有我一份功劳,朱文龙在朝堂上早就已经喷了圣上多少次?我原本想着让他请仇欢他们,最后呢?他借着这个事情在打压,三个人里朱文龙根基最浅,也最容易被被激。到了那个地步,除了想法子让圣上不要再杀朱家以外,我别无他法!你找个其他借口不行吗?非要利用朱家人?”
尉迟旌怒极反笑:“秦璞,既然你想保住他们一家子,你就不会打听打听他们家是个什么脾气?就算是从朱文龙身上你也能知道吧?更何况那一日,那么多人在场,你怎么就认为我透露的?你与其来怨怪我利用他们,为什么不去帮朱家出逃?”
苏清冷笑诘问:“你现在在怪我了?朱家的人出现在你侯府,你恰巧帮我挡了刀,对于你来说,刚好躲过了与小梅氏的洞房之夜。这里面得利者是谁?我怎么去帮朱家出逃,朱家恨我都来不及,哪怕他们在大街上刺杀我,只要不落入圣上的眼,一切都好办?你把事情闹地这般大,现在怎么收场?”
“就算是我做的又如何?我顺势而为不行吗?”尉迟旌坐下,斜靠着看向苏清:“你自己都说,谁都活的不容易,凭什么要我去替别人考虑?”
苏清愕然,自己的一番质问确实没来由,她凭什么要别人按照她的责任感和道德标准做事?自己的道德标准不是跟朱文龙比起来也差了很多段吗?他又没有押着朱家的人来刺杀,她笑了一声:“你说得也对!是我话多了。”
“那些东西,你带回去!我用不上,或许你用得上?”
“送出去的东西,哪能收回?”苏清站起来,俯身在尉迟旌的身侧,在他耳边:“我同意你说的,我无权指责你,但是我依然厌恶你让朱家这样有正义感的却又带着点愚蠢的家族彻底毁灭的行为。这个世道还是需要一些纯粹之人。好自为之!”
说着她伸手拍了拍尉迟旌的脸,尉迟旌听着她咬牙切齿在他耳边说的话,心中一动,伸出手原本想要将她扣住手,谁料劲儿太大,苏清一个踉跄不小心跌倒在他怀里,他本就肩上有伤,这一扯疼了起来。
苏清与他对视,尉迟旌道“我从来不介意你的厌恶!但是,秦璞,你再三在我的地盘上对我挑衅,真以为我就那么好脾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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