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孝敬师母？！
杨戬：？
杨戬：！
现在是杨戬有些懵，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师母，他面前这位奸商？杨戬认真地端详了一遍对方的容颜，长得是很好看没错，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女子吧？！
杨戬觉得自己还可以挣扎一下：“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吗？”
“我为什么要在这个问题上开玩笑？”安若笑着挑眉。
旁边的萧末银也点点头，很爽快地承认：“他是我的爱人。”
杨戬有些震惊过度，他需要缓缓，这时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
安若看着他的样子，撇撇嘴，显得有几分孩子气，他向身边的将军，挑挑眉。
“你们两个……”杨戬终于再次艰难地开口了，“活人和鬼，活人要是老了怎么办？而且……”他们现在是跨物种吧？是跨物种吧？
安若：“……噗嗤。”只小子的重点还真奇怪。
“要担心的可不只是我老了的问题。”安若淡然地笑着，唇角却有几分悲伤，“还有他不知道哪天就完成了执念，然后就消失了。”
看着杨戬迷惑的眼神，安若解释：“情爱永远不会成为留在世间的念，这天下，痴情人也是千千万万。”
杨戬怔了怔，这样的爱，需要很大的勇气吧。
“嗯。”他没评价什么，礼貌地对着安若点点头，“师母好。”
安若看着他笑：“我见过很多达官显贵，却是少有能和你一样无论怎样都淡定自若的。”
“像我。”萧末银平静开口。
安若白了他一眼，半讽刺似的开口：“对啊，脸皮不厚的人确实干不成什么大事业。”
杨戬看着这两人，总觉得自己站在这里有种说不出的尴尬，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自己忽然三千功德加身，闪闪发亮。
因着这种心情，杨戬快速和他们辞别：“那个，看来已经没有我什么事情，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嗯，明天记得过来。”萧将军点点头。
“好。”杨戬应下，然后动作快速地离开了店里。
出来之后，却没有看见本该在门口的阎太子，他皱起眉，四处观察了下，确实没有发现那个家伙的踪迹，心里有几分奇怪。
他转头看向脚步的哮天：“你能找到他吗？”
哮天摇摇头，鬼魂身上没有气味，他鼻子再好也没用。杨戬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烦恼地捏捏眉心，眼下他也只能四处找找了。
而就在他打算和哮天分头去找时，阎罗又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杨戬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是扳起了脸。
“我知道我弄得有些久，你一直在此处待着会很无聊，但是这样没留下任何痕迹就消失，会让我很苦恼，担心你出什么事。”杨戬先来了一个以退为进。
杨戬这样突然把自己的身段放得很低，让阎罗心里有了些不太好的预感：“我也只是临时想起。”
“啊，你这么说我也临时想起一件事情。”杨戬没有对他说出持续批评，反而是看似就此揭过一般，提起另外的事情，“我们在翊姐那里吃得太多了。”
老板娘名为烛翊。
他用沉重的语调讲着：“虽然她人很善良，可是人家终究是要拿那些糕点来做生意的，我想我们要是再这么吃下去，我觉得她迟早要让我另找高就。”
“所以，从明天起，我们必须减少食量。阎太子你本是不用吃饭的，所以您就过过口瘾可好？”他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商量，实际上基本已经事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阎罗：“……”
阎罗还有着自己最后的倔强：“不是，怎么就扯到这上面去了？”
“你刚刚是突然想起，所以就提醒了我一下，我也就突然想起，有什么不对吗？”杨戬话里一派正直。
“有什么对了？”头可断，血可流，唯独食物不能少。
“难道我说的东西有什么地方不合理吗？”语气无辜。
“和这个没关系。”顿了顿，反应慢半天的阎罗终于反应过来，杨戬这是冠冕堂皇又不着痕迹地惩罚他今晚不告而走这件事。
他就接着说：“和这个又有点关系。”
杨戬挑眉，稍带疑惑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后文。
所要面对的是自己可能减少的食物，阎罗一脸严肃，完全没有卖关子的打算：“就是和那位老板娘有关的事情。”
“嗯？”
“我在白日里感到了些许的邪气，又想起她容易招邪的体质，方才无聊，我就回去探查了一遍，却没有发现任何鬼魂的踪迹，我只能把这些归结为她铺子里的槐木太多了。”
“总之，你注意些。”最后他提醒道。
杨戬了然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不过你明天还是得少吃些。”
“为什么？”阎罗不满。
“你刚才说的和让你少吃些有什么关系吗？”杨戬一脸无辜。
阎罗：“……”
是啊，没关系，所以你是怎么提起让我节食的？！
回去的路上，阎罗气冲冲的，一路上都没有再搭理杨戬一句话。杨戬倒是无所谓，心情反而很好，双手交叠枕在脑后，懒洋洋地走着，他今天的收获很不错。
但他也不是光顾着和阎罗插科打诨，刚刚阎罗说过的话他都是记在心里的，他眯了眯眼，明天要多加注意才是。
只是一连几日，杨戬都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家伙，倒是那个混混天天都来，买走老板娘所有剩下的糕点。
在这里工作了几天，对老板娘的情况也有了大概的了解，老板娘名为烛翊，原本并不是京城人士，是后来她的丈夫有了些银子，便带着她来了京城。
不过在杨戬和她的交谈中，可以看出她对京城并不怎么喜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留在这里没走。
杨戬想，大概是为了守着她丈夫的坟墓吧。是的，烛翊的丈夫去世几年了，就葬在京城。也许，烛翊就是因为一个人，守着一座城，那怕这座城她并不喜欢，她也愿意对这个城里的人不断散发着善意。
只是在提起烛翊的丈夫时，她始终都是一副讳莫如深的神色，对她丈夫的死永远都不愿意多提。
他看出烛翊对这件事情的忌讳，也就聪明地没有多提，反正都是已亡人，多提也不好。
在老板娘身边这么多天，杨戬从未见过她丈夫的鬼魂，他不由得想起，安若曾经和他说过的那些话。
“情情爱爱永远不会成为让鬼魂留在人世间的念，这天下，痴情人也是千千万万。”
而又有多少有情人，困在情中，过得满是伤怀。杨戬开始不能理解，既然感情会带来如此多的苦难，为什么总是有人飞蛾扑火。
就算是他的父亲，每每和他提起他的母亲时，也是眼角眉梢都是温和的笑意。
…………
“您今日要不先休息一下吧？”杨戬语气里满是担心，“哪怕是多睡一阵子也好的。”
“不了，习惯了早起，要睡也是睡不着的。”烛翊一向亲和的笑容染上了几分疲倦，眉目间的疲态让她柔美的容貌更加动人，但那苍白的脸色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去心疼。
杨戬有些愤愤然，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担心着对方，心里干着急。
这个时候，烛翊还对着他歉意地笑笑：“抱歉啊二郎，今日可能你要累些了。”
“这都没有什么。”杨戬立刻开口，打断了烛翊客气的话，可依旧是无计可施。哮天也在烛翊的脚边转来转去，看起来很是担心。
在杨戬当账房先生的这段时间里，随着杨戬对烛翊的了解越来越深，烛翊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差，今天她的脸上已经可以看出明显的病态了。
“今天身体不好吗？”天天都来买糕点的莫今自然能看出烛翊身体欠安。
烛翊摇摇头：“只是稍有疲倦而已。”
“你这可不像是仅仅是累着了的样子。”莫今皱眉，“生病了就去看大夫，哪怕就是像你自己说的累着了，那就快去休息，还开这么久的摊。”
杨戬在旁边无比赞同地点着头，难得和莫今完全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莫今也看见了杨戬的动作，他对着烛翊继续说道：“你看，就连你的账房先生也是这么觉得的。”
杨戬看了莫今一眼，更是难得地没有和他唱反调。见此，莫今居然有种荣幸感。
“我没事。”烛翊看看面前这个大的，又看看身后这个小的，满是无奈，再次强调，“我是真的没事。”
“没事？要真没事脸还可以这么苍白。”莫今挑起眉，猛然凑上前，勾起烛翊的下巴。
烛翊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怔，整个人都有些懵，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就这么愣在原地。
杨戬终于感觉自己不能继续坐着了，他上前几步，轻而易举的拍开莫今的爪子，似笑非笑：“干什么干什么？说话就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
“啊，不对，是不要随便动爪子。”
这几日杨戬跟着萧将军学习武功，安若自然是在旁边看着，在某位奸商的影响之下，这舌尖嘴利也是学了个八成。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家的徒弟。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我方才明明就不是在说话。”莫今眨眨眼睛，勾唇一笑。杨戬无语，这世上厚颜无耻之人都要被他给遇上个遍吗？
烛翊没什么血色的脸开始泛红，她猛地退上几步，拉开自己和莫今的距离：“莫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请您自重。”
烛翊很少这样厉声斥责什么人，莫今这次是真的将她惹急了。杨戬看着，不由得有了几分幸灾乐祸。这可是自作自受的典范。
“我知道。”莫今没有生气，相反，看着精神起来些的烛翊，他还心情不错。
他拿起了包好的糕点：“我先走了，希望我明天再来的时候，你已经关门了。”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这都是一种不动声色的祝福。
烛翊瞪着那家伙离开的方向，等对方完全消失不见后，她才对着杨戬行礼：“让你见笑了。”
“没有的事。”杨戬摆摆手，倒是有件事，哪怕迟钝如他也是看出来了，“那家伙，似乎……”
他抬眼看了眼烛翊的神色，见她没什么剧烈反应，就继续说了下去：“似乎喜欢你。”
而且你看起来也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样子。
烛翊顿了顿，杨戬的意思她也听得很清楚，沉默一阵子后，她叹息着开口：“我比他要大上不少，还是一个寡妇，和他……有什么可能呢？”
“他显然不是会在乎这些的人。”杨戬撇嘴，随即他又目光笃定地看着烛翊，一字一顿，慷锵有力，“你也不像是那种会在乎世人眼光，身份贵贱的人。”
烛翊愣住，许久，她才笑着看向杨戬，笑容里有几分他看不懂的情绪：“我们才真的相识几天，你就说了解我？而且你还小，看到的都很片面。”
就在杨戬想要反驳之前，烛翊先一步开口打断了他：“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彻底掐灭了杨戬说话地机会。
“啧，你小子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这么用功。”萧末银带着三分笑意地看着自己不断用力挥动手上树枝的徒弟。
杨戬瞥了他一眼，语气有些郁闷地说道：“不干你事。”
萧将军挑眉：“你越是这么说，我倒越是想要知道这些事了。”
杨戬沉默，心情低沉了一会儿，他自嘲的勾起唇，有些讽刺地开口说道：“也没什么，可能就是再次证明我是一个灾星罢了。”
若非如此，烛翊怎么会在他当了他的账房先生后，身体便日益差起来？
萧将军听了他的话，微微怔了下，一时间有些想不出到底该怎么安慰他才是最有效的，求助似的看向旁边的安若。
“世人各有各的不幸。”果然安若开口就是道理十足的话语，他斜倚着门框，看向在院子里的师徒两人，“虽然这么说有些自私，但我依旧认为我是对的。
“你可以理解，其实是你自己命不好，总是遇上不幸之人，却不能为他们改变什么，责不在你。”
“只不过——”安若拖长了音调，笑眯眯地看向杨戬，“难道你就是真的不能为改变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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