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音有些着急,无暇顾及这些,只说了句“不用”,然后望着傅景泽,很认真地唤了声——
“傅总。”
程音将整件事情中她所了解的部分原原本本说了一遍,没有掺杂任何主观判断,声音温柔清润依旧。
在程音讲的过程中,傅景泽全程一言不发,倒也没有很认真听,似是有些漫不经心。
他微微仰头,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抬起,边解领带,边走去沙发那边。
“只是希望傅总能还原事实的真相,我室友我多少了解,她不是那样的人。”
说到最后,程音望着傅景泽,眼神恳切又坦然。
傅景泽懒散倚靠沙发沿,双手插兜,一条长腿半屈,听程音说完,抬眸望了眼她的严肃劲儿,唇角勾了勾,笑意有些意味不明。
他用下巴指了指旁边沙发。
“坐。”
“……哦。”
程音刚刚一口气说那么一大段时,也跟着傅景泽的步伐不自觉来到了沙发这边,到这会儿听了他的话,轻轻缓着气息,依言乖乖入座。
仍是规规矩矩的一角,离他约两三米的距离。
傅景泽没再多言,起身径直走去办公桌前,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开门见山说了句,“收线吧。”
彼端似是愣了两秒,“傅总您不是说等……”
声音被截断,傅景泽声音冷冷,透着狠戾:“两年,便宜那小子了。”
程音这边留心着事情动态,听到这番对话,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劲,还没等想明白,那边傅景泽已挂了电话,又向她走来。
走到离她很近的距离,仍没有停下。
程音紧张。
等近至她面前,傅景泽上半身前倾,双手撑在她沙发两侧。
他目光直勾勾锁着她,唇角微微勾着。
“怎么谢我?”
“……”
这么快就解决了?
可来不及疑惑更多,程音的思绪便很快被空白占据。
他靠得有点近,身上好闻的木香若有似无将她包围。
刚刚他将领带扯下后,又顺手松了两颗纽扣。这会儿白衬衫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冷白肌肤,两截锁骨和喉结就在她眼前。
干净又性感。
程音呼吸渐渐小心翼翼,心跳有些快。
她努力平复着,斟酌措辞:“如果…如果能找到真正谋取私利的那个人,对傅恒也算是件好事。”
言下之意,这事也不能算她求他,真正算起来她还帮他抓了个公司毒瘤呢。
只是小小声的辩白说完,傅景泽依然没动,目光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眼睫上,唇角勾着的笑意更深,“好,你帮了我,要我怎么谢你?”
“……”
程音想说不用谢,但不敢,怕被教做人。
已是下午,初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泻进来,她整张面颊都沉溺在温柔天光里,细小绒毛也清晰可见。
傅景泽盯了两秒,这次没有再给她逃避的机会,直接牵她起身。
“陪我吃顿饭。”
直到出了总裁办公室,程音的手仍被牵着,她略略挣扎,没挣脱。
在总裁办众多想看又不敢、余光若有似无溜过来的目光中,程音也没敢太放肆,垂下眉眼,又任由他牵着。
等进了电梯,她手上挣扎的幅度稍稍加大。
却根本挣不开。
她顿了顿,积攒力气又更用力地挣。
傅景泽正讲电话,一开始对她的挣扎视而不见,这会大概是她挣扎的力度够大,他边神色如常跟对方通着电话,边朝程音投以轻轻一瞥,并配合着以唇形说了一个字。
程音看着,觉得像是“乖”。
她怔了怔,又暂时放弃。
等他结束通话,程音抿了抿唇,道:“你能不能把我的手松开?”
傅景泽看都没看她,收起手机,答得心安理得,“不能。”
“……”
她的手小小的,又很软,握在他手里被整个包覆。
傅景泽很自然地轻轻摩挲。
男人掌心温热干燥,指腹划过她细腻温凉的肌肤,触感明晰。
程音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再次浮现,而且这次愈加强烈。
她不自觉咬着下唇,脸颊也不受控制微微泛红。
电梯安静,见她久不出声,傅景泽稍稍偏过头。
视线掠过她泛红的耳尖,他眉梢微扬,似是不太确信,他脑袋微微低俯,偏过来寻找她的眼睛。
“脸红了?”
“……”
在脸颊更红之前,程音手上又挣了挣,但拒绝的语气却不自觉轻了三分,“你松开。”
傅景泽盯着她晕着粉色的脸蛋,唇角勾起,“松开,你再跑怎么办?”
“……你松开,我不跑。”
“说句好听的,我就松。”
“……”
程音无法,抿唇一会儿,小小声说了句,“你…很帅。”
傅景泽闻言,忽地一声愉悦轻笑,他上半身更往前倾了些,含笑望着她,低低地问:“真的?”
电梯刚好到达一楼,门往两侧缓缓拉开,有白日天光漏进来,照亮他眼底细碎的光。
程音望着,莫名其妙地,心跳漏了一拍。
安静三秒,她没应,垂下眼睛。
傅景泽心情不错,说话算话,很快放开了她。
两人出了电梯,刚来到一楼大厅,程音就见几个穿着警服的男人正将某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走。
她下意识偏头,望向自己身侧的男人。
对于不远处聚集了众多视线的一幕,傅景泽似是瞟了一眼,又像是没看到,视线凉凉掠过,不作停留,对上程音。
“想吃什么?”
程音咽了咽口水。
她错了,这个男人不是一言不合卸人胳膊,也不是一言不合教做人,而是一言不合将人送进去。
于是,本来还有些拒意的饭局,也不敢逃了。
“那个……”
上了宾利车副驾,程音望了傅景泽,迟疑开口,“我知道金恒商场有家餐厅还可以,我们去那儿好么?我请你。”
怎么说他也帮了她那么多次。
程音说这话时眼睫轻颤,手上还不自觉挽着耳际发丝,有些拘谨。
她没去过什么高档餐厅,去年她有本小说小爆,拿了不少稿费,请一个对她帮助很大的基友在金恒商场四楼吃了顿饭。
在她看来,那儿已经称得上很有档次了。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嫌。
傅景泽手闲散搭方向盘,闻言挑眉看她,眼底笑意若有似无。
顿了顿,他说:“好。”
程音稍松口气,又问:“那…我可以带个人吗?”
“……”
傅景泽刚刚挑起的眉瞬间纠结在一起,“男人女人?”
“……男生。”
程音口中这两个字吐出,就见傅景泽脸色忽地一变,她颤着眼睫,又轻声补充一句,“是我小侄子。”
每周的周五下午,程音的小侄子都要上两个小时的吉他课,地点在金恒商场旁边。
以前接小侄子下课的任务都是程音的,用柳曼的话说就是:程音又没工作,金恒又离S大不远,顺便的事。
今天又是周五,去金恒的路上,程音却接到柳曼的电话,电话里她客客气气地告诉程音说,不用她接了,以后都不用她接了。
程音想了想,还是坚持了。
多个人,或许可以少点尴尬。
但对于凭空多出个小电灯泡,傅景泽是有意见的,这种意见表现在,他从一见面就莫名diss小侄子的名字——程轩齐,齐齐。
“这什么名?不男不女。你妈取得?”
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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