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峤是左娇的嫡亲哥哥,比她大三岁,但性子却很不沉稳,经常做些不似兄长能做出来的事儿,反倒左娇沉稳淡定的性子更像是姐姐。
左峤被乔氏宠得有些过了头,脾性顽劣,不喜读书,时常惹些小祸,不过品性还是好的,尤其是对左娇特别好。
所以左娇重生之后第一回重新见到自己的兄长,想到上一世他知道她的死讯后,不顾生死冒着刀光剑影冲到卫国公府来寻她尸首的疯狂模样,眼眶便免不了有些发酸,险些落下泪来。
左峤一注意到左娇微红的眼眶,立马紧张起来,轻皱着眉看着左娇:“娇娇,你眼睛怎有些红?可是有何处不适?”
左娇垂下头,软声细语地说道:“哥哥,好些日子未见了。”
左峤品了品这句话的意思,喜上眉梢,娇娇这是思念他这个兄长了?喜悦之情油然而生,比在国子监被先生夸奖还要高兴。
左峤晃了晃手中的金丝小笼:“哥哥这不是学业繁重么……你瞧,给你带了什么?”
左娇的注意力也被左峤提的笼子吸引了去。
左峤掀开盖在小笼上的红缎子,竟是一团浑身雪白的小犬,毛色纯白如雪,不掺丝毫杂色,那双黑漉漉懵懂又无辜,盯着眼前的一切,像是含着光似的水亮,又仿佛通了灵性似的,能读出它眼里的一抹恐惧和好奇来。
左娇的眸子一下便亮了,好可爱的小犬,这般毛茸茸的白雪可爱,想必任何姑娘都拒绝不了。
左峤见左娇一门心思都扑到眼前的小犬身上,就知道自个儿这个决定下对了。
他立马邀功似的解释起来:“娇娇,你别看它现在这么小,人畜无害的模样,其实它是雪狼与白犬生出来的小崽,长大以后绝对威风凛凛!且你看看它这眼睛,看起来多有灵性,肯定通人性,以后最听你的话。”
左娇越听越欢喜,即便这小犬不厉害,她也愿意养了它的,因为实在太可爱了,光是它看着她的懵懂眼神,就像能把她的心看化了似的,只想将它搂进怀里揉揉它的小脑袋。
左娇伸出葱白的玉指,挠了挠那小犬的下巴。
小犬并不怕她,甚至还很喜欢她似的,微仰着小脑袋,惬意得水汪汪的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
左峤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服,妹妹有了小犬,怎都不与他多说几句话了?
平日里他从国子监回来,左娇总会给他做些点心吃,还会问他在国子监住得如何,学习头不头疼,亦或是有什么旁的烦恼,都能说与妹妹听的,可如今……
左峤看着那小犬舒服得意的样子,开始后悔把它带回来了。
光是这么想着,左峤就伸出手,也去挠那小犬,嘴里颇为不爽地说道:“你瞧它,真是惯会享受的……”
“汪!”小犬顿时龇牙咧嘴地朝着左峤,将脑袋撇到一边去,似乎极不愿意左峤碰它。
左娇被突然变得凶神恶煞的小犬吓了一跳,还未来得及收回手,那小犬又将脑袋伸到她掌心里,温柔撒娇似的蹭了蹭,眼睛又眯了起来,似乎在请求她再摸摸它。
这明显就是已经认了左娇的主,旁人再碰不得它一下。
这么快就开始耍威风了?!
左峤气极,甩了甩袖便离开了棠花小院,再多看这小畜生他都得被自个儿气死了,真是平白无故给自个儿找罪受。
左娇看着左峤气冲冲而去的背影,不禁有些好笑。
原本上一世她就觉得兄长有些孩子气,如今重活一世,年龄虚长了左峤许多岁,她就更觉得左峤像个小孩了。
“姑娘,奴婢先带着小犬去沐浴一番,瞧瞧身上有无虫蚁病症。”秋霜已提起了金丝小笼询问道,“对了姑娘,您还未给这小犬起名儿呢~””
这么毛绒绒的雪团子,不仅是左娇,就是她院里的这些丫鬟们,看着这小犬也不仅柔和了脸上的三分笑意。
左娇抿了抿嘴,笑容也深了些:“就叫雪团吧。快去吧,免得天黑了再洗容易着凉。”
“好。”秋霜也十分喜欢雪团,走路的脚步都不免轻快了不少。
左娇含笑看着雪团还在小笼中眼巴巴回头望着她的小身影,心中一片暖意。
原是想养只大犬在屋里防那登徒子,却没想到意外收获了这样一个小家伙,可爱得紧。
只是还未来得及问哥哥这小犬他是从哪寻来的……
罢了,做些点心去哄哄他的时候,再好好问一问吧。
……
因左峤回府,所以今日晚膳也是一大家子人要一同用的。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回没去老夫人院中,而是在前厅,且这回多了几个人——
柳小娘,左盈,还有左昌。
左昌是柳小娘所出,只比左盈小了一岁,今年已十三有余,也在国子监念书,今日也是大休,同左峤是前后两辆马车同时回来的。
左娇知道左昌与左峤不同,左峤在国子监主要是与一帮子朋友混日子,念书没读进去几句,倒把纨绔子弟的作风学了不少。
但左昌却十分勤奋好学,勤勉克己,就连国子监的先生们对他也是赞不绝口,称此子以后必金榜题名,大有作为。
所以左国公十分疼这个庶子,甚至经常叹惋,为何左峤与左昌不能换个个儿,免得以后嫡子承爵,让左峤白白糟蹋了左国公府。
但左娇却觉得自个儿兄长虽然孩子气了一些,还未成熟稳重,却比那左昌是绰绰有余的,因为一个人最重要的不是学识,而是品行。
若说左昌品行如何,那倒是后话,暂且不提。
只说现下,左国公是看左昌哪里都好,直笑得合不拢嘴。
老夫人慧眼如炬,她也是十分不喜柳小娘和她的一双儿女,所以她坐在桌边,金镶牙箸摆在那,动也未动。
“大郎,我竟不知有这样的规矩,左国公府何时有这等规矩,妾也能和咱们同桌而食了?”老夫人说起话来,真真是一份面子也不给柳小娘留。
老夫人知道乔氏是个软糯的性子,绝不敢跟左国公提任何的要求与想法,左峤和左娇在她眼里又是两个孩子,这样的事儿,也只能她腆着老脸说了。
左国公看了看柳小娘母子三人,最后为难地压低声音跟老夫人解释道:“母亲,昌哥儿好不容易回趟家,心愿只不过是一大家子人一块儿团团圆圆用顿饭。孩子这么简单的心愿,我这做父亲的难道都不能允了他么?他们都是您的孙儿,您正好享享天伦之乐不是?”
老夫人睨了柳小娘一眼,冷哼一声:“据我所知,你已连着三月宿在她房中?”
“咳。”左国公极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夹了一筷子百花酿鱼肚放到老夫人碗里,“母亲您可知晓这回昌哥儿的考校又得了优等,列次第一。咱们左国公府只怕要出位状元郎光宗耀祖咯~”
老夫人脸上的霁色稍缓,瞄了瞄一旁坐着的孙儿辈们,丝毫不给左国公留面子:“你这个做父亲的,总别让孩子们看了笑话,是非规矩都得树个好榜样。”
“是,母亲教训的是。”左国公连连点头,他知晓自个儿母亲从年轻起就是这般泼辣的性子,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直来直往,也不必顾虑后果,无论说错做错什么当年总有他父亲护着她,后来父亲不在了,便由他孝顺着母亲。
所以老夫人一生顺遂平安,从来没受过什么委屈气,什么话都不能憋在心里,不喜的都要说出来。
只不过柳小娘和一双儿女坐在那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
左娇依旧不动声色,等老夫人训完话了才开始夹菜,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乔氏亦是如此。
唯有左峤,一面听老夫人训话,一面挑了挑眉,挑衅地看着左昌,把幸灾乐祸的表情展露无疑,很是高兴祖母总算为他们出了口恶气,这么不留情面的话,真是说到心坎里去了。
这还不算完,老夫人说完话,自觉气不过,直接让贴身丫鬟扶着她起了身:“我向来不与妾同桌而食,以后这样的晚膳,便不必叫我来了。”
“我也不吃了,我送祖母回去。”左峤也立马放下筷子,跟着去扶老夫人。
老夫人无奈地瞪了他一眼,知道他送她是假,实则是想寻由头去外头的酒楼与那群狐朋狗友吃酒去。
老夫人老谋深算,立即转头朝乔氏和左娇说道:“年关将至,正好峤哥儿回来了,明日你们几个陪我去城外的普福寺祈福。”
左峤立马哭丧着脸,老夫人真是不吃亏,烧香拜佛什么的,他想想都头疼,哪有吃酒斗蛐蛐儿好玩呀……
左娇也愣住了。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她也去了普福寺祈福,还差点被人杀了,是卫慎清青梅竹马的表妹雇人动的手。
且到她死的时候,卫慎清都还口口声声说,他的表妹不可能做那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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