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亭远当着安塞尔的面哭了, 等他缓过劲来时,见着面前的安塞尔,又觉得十分不好意思起来。
看江亭远情绪稳定了, 安塞尔用柔软的丝绢把江亭远的脸擦干净,柔软的指腹轻轻擦过江亭远泛着桃花红的眼角问。
“你怎么了”
安塞尔的神情十分镇定,就像江亭远突然这么大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那双银色的眼睛,也许也带着他母亲镇定人心的力量,因此江亭远看了看, 觉得那起伏的心绪也算慢慢平稳了下来。
光屏上关于埃尔比塔的快讯已经结束,现在的画面是探险家正对着镜头, 一脸严肃地说他们认为那些遨游在宇宙中的云鲸也许是有主人的。
江亭远缓缓收回视线, 看向安塞尔。
“刚才光屏上的星系是我的家。”
“嗯, 我记得你的家乡在埃尔比塔, ”安塞尔点点头, “你的家人和朋友, 应该都迁徙到别的星系了吧”
“是的。”
看着江亭远乖顺点头的样子,安塞尔放轻了声音, 像是不想吓着他。
“那么你为什么还这么难过呢”
江亭远听着安塞尔的话, 却无法回答他。江亭远低头他看着手腕上的串珠,那颗涂上了黑色的珠子, 他用手指转了转那颗小珠子,随后站起身。
“我该回去了,”江亭远对安塞尔露出微笑,这次并没有任何勉强, “你也好好休息吧。”
这是这么长一段时间来,江亭远对安塞尔说的第一句软和话。安塞尔怔愣一会,才跟了上去,抢先一步开了门。
“我送你”
“不用。”
江亭远摇头,便见安塞尔突然低下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这和以前在学校时一样,是不掺杂的,带着安塞尔祝福的吻。
江亭远则笑了笑,对安塞尔说“愿至高神护佑你。”
等江亭远走远后,安塞尔还沉浸在江亭远的笑靥里,心中那块总是一直填不满的空洞就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充盈了起来。安塞尔深吸一口气,嘴唇不受控制地抿紧,他的手掌挡在眼前,免得自己露出什么不雅的姿态被人瞧见了。
他实在受不了江亭远在他面前这样,如果可以,他想用世上一切美好的东西将他紧紧包裹,不见风霜。
江亭远没有往自己房间走去,现在已是黄昏,赤红的恒星也已隐藏在云后,只在大地上洒下晕红的光辉。
“您在吗”
江亭远停在神殿郁郁葱葱的树林里,这里十分僻静,半天也不会有一个神侍路过。江亭远对着空中叫了一声,但他想见的至高神并不会随意回应他的呼声。
“您说的那个秘密,与埃尔比塔有关吗”
面对这一片寂静,江亭远也没有在意,依然继续询问着。过了许久,江亭远的脚都有些站麻了,至高神的声音才在他耳边轻声道。
“完成条件,我就告诉你。”
江亭远过了一会,静静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联邦前线,移动要塞。
艾萨克正抱着一堆高热量营养剂往布雷希特的指挥室走去。这位可以一周不休息的钢铁战士,最近似乎连饭都不吃了。
艾萨克没有敲门,在门口照过瞳孔后,便看到波纹门向上收入了天顶,他才大步进入指挥室。布雷希特穿着作战服,站在光屏前看着各个战场的战况。艾萨克把营养剂往布雷希特身上一扔,布雷希特眼珠也不转一下,抬手接过撕开包装就吃了起来。
“彼勒还没打进来,您就想先死在指挥室里我可不去给您申请英雄勋章。”
艾萨克半嘲讽半认真地说着,布雷希特依然眉眼不动地看着眼前的战况。
“再派一队人去81,那边的人撑不住了。”
“将军,我们的人手已经不够了。”
艾萨克看着光屏上激烈的战况,不由悠悠叹气。布雷希特把最后一管营养剂吃光,便随手把空壳扔到垃圾箱里。
“那我去。”
“布雷希特,你要留在这里,”艾萨克挡在门口,一脸正色,“如果你出了意外,他们也撑不下去。”
联邦军神有时候不只是强大的武力象征,也意味着永远屹立不倒的神圣符号。是相信,信任,崇拜布雷希特的人,能在此集结的旗帜。
“我去,鲁斯提在一周前已经被派出去了,这一次,我去。”
艾萨克挺直身板,对布雷希特敬礼,随后嘴角高高扬起,像他以前每一次一样,神态轻松地往外走去。只是原本熙熙攘攘的移动要塞,最近已经安静得艾萨克走在走廊上,也能听到清脆回响的地步了。
这里的人都被派出去得差不多了,真希望再来一批援军啊。艾萨克透过波纹窗户往外看去,他的眼睛骤然睁大,在移动要塞外,肉眼可见一支庞大的军舰正朝这里飞来。领头的那艘星舰舰身上,烙印着一只巨大的金色飞鹰。
那是联邦议会的标志。
鹤山南站在星舰舰桥上,即使来到前线,他也依然穿着习惯的白色修身长袍,袍角和衣袖上绣着蔓蔓日茂的红色梅花。他的肩上站着一只穿着连体维修服的黑色小兔,啾啾有些惊慌地抓着鹤山南垂落在肩头的长发,回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徒弟乔。
“我们,我们这就到前线了吗啾咪”啾啾竖起兔耳朵小小声地问。
鹤山南抬手摸了摸啾啾柔软的头顶,看着眼前越见清晰的要塞。
“嗯,到了。你们的将军正等着你们的帮助呐。”
啾啾听着这话,就像被打了鸡血,一下跳了起来。
“嗯我会把坏掉的机甲全都修好啾咪”
“一切就拜托你,拜托诸位了。”
鹤山南对着面前无数亮起的光屏,朝他们低下了头颅。而那无论是就在这艘星舰上的士兵,还是远在战场上的联邦军人,则齐声回答。
“一切为了人类”
布雷希特站在窗边,透过厚重的隔离窗看着那驶入要塞的舰队,终于忍不住往身后的躺椅上靠坐了一下。连续不断的作战,他的体力也已经快到极限了。现在这算是掐点送来的援军,真是救了他一命。
布雷希特叹了一口气,手指轻点光屏,光屏上出现了江亭远还在仙法尔星舰大楼训练时的样子。布雷希特手指轻点江亭远的脸颊,随后自嘲一笑。
“不知道现在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也真是个纯正的混蛋啊。”
江亭远知道自己没有生气,对面的碎光却像是生气了。
碎光用沾了水的手帕正在擦拭江亭远的额头,不管他的额头已经被擦得像高烧似的红通通,等他还要再擦一遍时,江亭远抬手把额头护住。
“碎光,你也够了吧。”
“不够,没把别人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彻底抹去,怎么够”
碎光笑眯眯地说,见着江亭远露出有些恶心的表情,才把手帕扔到一边。
“最近流行的电视剧台词,怎么,不喜欢”
江亭远摇摇头,他前天自安塞尔那里回来后,今天一早醒来,就看到了碎光坐在他床边,给他擦脸。
“不用服务这么周到吧”江亭远一咕噜爬起身,抬手擦了一把湿漉漉的脸。
碎光则不说话,让江亭远洗漱之后,又继续给他擦额头,都不怕擦秃噜皮了。看着碎光的举动,听着他的话,江亭远已经明白这位神明在生什么气了。
“那只是”
江亭远试图解释,却被碎光一指头摁在唇上,碎光靠近江亭远,在他额上印下一吻。
“不要解释,解释也是渣男。”
江亭远被这话一堵,竟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碎光抬手揉了揉江亭远那快遮住眼睛的头发,仔细看了看。
“我帮你剪头发吧。”
“嗯”
江亭远还没回过味来,就已经被碎光摁在椅子上,用绸缎披巾盖住了他的脖子,拿来剪刀给江亭远剪起头发来。
江亭远看着眼前簌簌落下的发丝,不由有些心慌。
“你真的会剪吗”
“会,我给小翠鸟剪过头顶的毛毛。”碎光笑吟吟地说。
这是一回事吗:3江亭远只好保佑自己不要变成秃头,却见碎光只给他剪了剪刘海和侧边的头发,就停了手。
碎光把碎发包在披巾里,随后在江亭远的脸上一寸一寸的轻轻吹气,即使没有落下亲吻,也像是将江亭远的每寸肌肤吻了个遍。
“这几天你在做什么呢”
江亭远坐立难安,头微微后仰问起碎光。
“我在试图把握命运吧,”碎光沉吟,随后又笑着摇摇头,“也不是,我只是在做无用功。”
看着江亭远一脸无知的样子,碎光抬手捏了捏他的鼻子。
“没有成功的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我只是有些生气,我那么努力的时候,你居然又开始攻略安塞尔。”
江亭远下意识地看向手腕,手腕上黑色的珠子比之前天又多了一些,还差一些就能溢满的样子。
“其实你大可不用这么费心。”
碎光看着江亭远手上的珠子,将那雪团般柔软的青年抱在怀里。
“你是有咒语的知道吗”
“你只要对他们说出那句话,无论是谁都会立刻拜伏在你脚下。”
江亭远愣愣地问“什么话”
碎光则直起身,对着江亭远做了一个口型,随后弯起嘴角笑起来。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可是如果你真的和他们说了,我一定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碎光状似玩笑的话,让江亭远突然一阵耳鸣,他耳边似乎响起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对他说。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江亭远缓缓转过头,他看着玻璃花房外四季如春的景色,不远处的长廊上。穿着黑色亲王长袍的安塞尔,正踏着春风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安塞尔走到花房门口时,只有江亭远坐在里边。安塞尔正要扬起笑打声招呼,江亭远却已抬头看着他。
春风吹起,将花房内的花草枝叶吹得簌簌作响,但即使这样安塞尔也没有遗漏那对他来说珍贵无比的话。
我喜欢你。
这话一出口,江亭远手腕上的那颗黑色珠子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涂满,变成了一颗饱满而毫无瑕疵的黑珍珠。
碎光被至高神拉着站在遥远的庭院之外,碎光的眼睛已经因嫉妒而发红,却无法脱离至高神的桎梏。
“既然条件已经达成,那么我会给予奖励。”
至高神对着前方缓缓伸出手,他低头看了一眼碎光。
“啊,这是那孩子的奖赏,不是你的。”
“你们还是先睡一觉吧。”
在碎光抵抗的眼神中,至高神挥袖将他和安塞尔送回了房中。至高神则朝花房走去,在江亭远面前停下,他的手指轻点江亭远的额头。
那过去的,珍贵的,永该铭记的一切,就如一粒宝石落入水中,在江亭远脑中发出了铿然巨响。
作者有话要说 啊,1号榜单才开始算字数:3」
这两天只好正常字数了。
谢谢各位收藏订阅留评的大大啾咪
过去的事情全部揭开,我也等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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