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的短短一句话,别无其他。
席子笙呼吸急促了起来。
她指的是哪个她?是赵婉婉还是囡囡?又或者是另外的人?
他的眼里略过一丝惊疑,头绪又在一时间杂乱成了绕在一起的线团。
或许两者都不是,如果这只是一本男主人用来记录医院事情的记事本的话,日记里的那个“她”也有可能是医院的病人。
只是在这一本几乎都是有关病人日常的记事本里 ,突然冒出一句“她不见了”这样的话显然极为怪异。
前文不仅没有任何的预兆,在提到时也只是一句了之,而这样的一句话更是与整本日记本都格格不入。
目前为止他只能想到一种可能。
男主人既是医生,那么他口中的“她”很有可能指的赵婉婉的另外一个人格。
只是这样的想法席子笙很快就自己否决了。
如果“她”指的是赵婉婉的另外一个人格,那么次人格消散对主人格来说未尝不是件好事。
因为次人格消散,赵婉婉便应该是从病人的状态恢复到了正常人,可是……他在二楼见到的赵婉婉却和照片里的大不相同。
如果“她”的出现是这个家庭一切争端的起源的话,那么“她” 不见了应该是一切的终结。
但是……女孩的日记本只停留在了九月份,而这一篇日记的标注时间也是在同年的九月份。
所以……这并不是一切的结束,而是事情的起源。
席子笙又翻了一页,不想后面的一页确实空白的。
结束了?
席子笙心有疑惑,只是线索到此结束,后续也无法得知,甚至连个“她”都没能搞清楚。无可奈何之下,席子笙又合上了日记本。
他把日记本又放回了原来的位置,白若瓷玉的修长指尖却在抽离日记本时停了下来。
这里光线一般,不算暗也不算明亮,因此席子笙还能隐隐约约看见自己地上的影子。
只不过,影子在他刚进来时是一个,现在多出了一个。
席子笙默默的看着身后的影子。
他没有回头,而是站在了原地,甚至连手上的姿势也维持了原样。
那个影子短短的,不足他一半长,只不过影子贴在了他的影子的身旁,就好像此时有人站在他的旁边一样。
但是他身旁空无一人。
席子笙闭上了眼睛,又睁开,微翘的睫毛落在了眼帘上,宛如光中振翅的蝴蝶。
“你找我吗?”他轻声道。
房间里并没有声响,席子笙极为耐心的等待着。
好一会儿,他终于听见带着稚嫩却是脆生生的儿童嗓音,“你有看见我的兔子吗?”
“你经常在怀里抱着那只兔子吗?”
女孩没有回答是或不是,而是又停顿了良久,久到席子笙误以为她离开了,她才说了一句很小声的话,“你能帮我找到它吗?”
“……好。”席子笙应道。
他回答后,病没有等来女孩的回音,只是他身旁的影子不见了而已,只剩下了他一个在光影之下落在地上的长长黑影,仿佛他刚刚所见和所听都只不过是一场发生在脑海中的幻象而已。
兔子……吗?
他想起那只黑眼珠的白色兔子。一楼他找过一遍,没有玩偶兔,至于……二楼,他虽然没有认真找过,但是如果有看见兔子的话一定会注意到而不是没有印象。
那么那只兔子是在三楼吗?
不是。
他没问出来便自己否决了,如果在三楼的话,女孩就应该自己找到兔子了。
没有找到的话,便只有可能在一楼和二楼了,不过一楼被他排除,但是兔子就是在二楼了。
应该有什么地方他没有细找,只不过被忽略了。
心念至此,席子笙离开了房间,找到江雅琳和庄浩然两人。
“子笙,你怎么来了?”江雅琳没有想到席子笙会来找他们,顿时紧张了起来,“出了什么事情吗?”
“我要下去一趟。”席子笙开口道,“现在就下去。”
“你……你说什么?!”不仅是江雅琳,也就连庄浩然也震住了。
“子笙,你没有开玩笑吧?”庄浩然语气平稳,只是眼里却显露了他的不可思议。
“我没开玩笑。”席子笙认真道。
庄浩然和江雅琳没有开口。
“我要走了。你们小心一点。”他急着去找兔子,因此没有注意到两人眼里的怪异情绪,不想在转身的时候被庄浩然喊住。
“等下,子笙。”
“怎么了?”
庄浩然脸上带着一丝愧疚,但还是正色道:“我不跟你下去了,子笙。”
席子笙不明所以。
庄浩然苦笑,他眼底既有难以抉择的情绪,也有在做过一番思想斗争后终于决定下来的坚决。
“对不起,子笙,我不敢下去,我知道第三楼也有危险,甚至这个危险是什么我都还不知道,但是我宁愿自己躲在房间里,真的抱歉,我一直都是跟着你的,结果现在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席子笙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还是很快组织了语言,“你们不用跟我下去的。”他看向庄浩然的同时也看向了江雅琳。
“这只是我的一时决定,而且我这一次的行为很冲动的,下去也很有可能会丧命,我也不希望你们跟着我下去之后会发生意外。如果真的发生点了什么,我会对不起自己的良心,你们呆在这里就好,一定要记得找到钥匙。”
“子笙。”江雅琳的声音有点颤抖,“你……你下去要小心,一定要上来。”她咬住下唇,眼眶发红,“我也不下去了,我……对不起,我和浩然留在这里等你。”
席子笙摇头,“你们不用等我,如果拿到了钥匙就离开这里,我会出去的。”
话落他转身就要走。
“等下!子笙!”江雅琳急急忙忙喊住了他。
“我……我们做个约定怎么样?”江雅琳眼里闪着泪花,“这样,无论我们谁拿到了最后一层门的钥匙,开门之后,都要在门口等其余的人五分钟,再离开,好吗?”
席子笙看她,郑重其事道:“好。”
“我们等你。”沉默半晌的庄浩然开口道。
“我下去了。”
这一次不等两人有所回答,席子笙已经离开了房间,走往楼梯口。
因为时间紧迫,他还是没能和傅元和沈慧君说一声便走到了楼梯口。
席子笙有一丝犹豫,却还是往下走了。
他们有自保能力,应该没事的。
停在铁门面前时,席子笙把手贴在了门上,在做了几秒的心里建设之后他打开了铁门。
眼前,血肉模糊的女人趴在了台阶上,血迹蜿蜒着从楼梯一直流到了走廊上,她一双眼正死死的瞪着席子笙的方向。
席子笙动了动嘴唇,往下走了一个台阶,女人的眼睛跟随着他移动了一点。
她浑身都是血,有的地方残缺了大块的肉,甚至可以见到森森的白骨,只不过很快就被冒出的血淹没了。不仅如此,女人的双腿上像是被活活剥下了一层皮一样,血肉外翻。有的烂肉甚至粘在了台阶上。
席子笙每走一步,女人的目光便往下移了一点,直到他离女人搭在楼梯上的手只有两个台阶的距离。
如果他要下去的话,势必要跨过女人的身体,因为对方的身体几乎是横档在了整个楼梯上。
席子笙没有继续往前走,女人也这么直直的盯着他,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或者是,是另一方说不了话。
他看见女人的口中一直有源源不断的鲜血留出,张嘴时只能从喉咙间发出几个音节。
应该是被那名眼神怨毒的女人拔掉了舌头。
对方大概真的很痛,因为那样的惨叫声光是听着都能让人头皮发麻。
席子笙又往下走了几个台阶,在准备横跨过女人的身体时,女人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脚腕,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样子和那名长发女人如出一辙。
然而很多事情他都无能为力,有些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堕入了绝望的深渊。
“抱歉。”席子笙低头看她,不过他只停留了两秒的时间,便又往下跨了一步。
女人大概是费力了所有的力气才能软绵绵的抓住他的脚腕,因此在他抬脚时,那只血淋淋的手也送了开来,没能再抓住席子笙的脚腕。
她最后倒在了台阶上,还在喘息的胸口表示着她还痛苦的活着,却在席子笙离开之后闭上了眼。
席子笙没有再回头看身后的女人。
他说了抱歉,但那只不过是在表达自己无能为力的歉意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然而席子笙并没有完全下了楼梯。
因为就在他准备往前多迈一步时,黑色的长发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
那个长发女人,还在走廊上,并且,就在离他不远的楼梯底下。
席子笙迟疑了。
再往下走,他就会暴露在女人的视野当中,而他如今的脚腕上,还残留着被女人抓住时陷进去的指印。
打是打不过的,毕竟他踢一脚的力道都踢不动对方头,只能是先躲在楼梯口了。
然而,就在他站在楼梯上不准备动时,女人的黑发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视野当中,同时往他的方向露出了大半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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