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海上的清晨,朝阳从海面上迸射出橙黄的光辉,鼻腔里全是海水的腥气。
郭士立面向东方,端端正正的在额前胸下划了一个十字圣号,然后虔诚的祷告:
“天主,我借圣母的手把这一天的劳苦和喜乐全献给你,
耶稣,请来吧!
帮助我善度这一天!”
旁边鼻子上长了一颗可爱雀斑的小男孩也认认真真跟着念晨祷感谢经:
“我们天上的慈父,你保佑了我们一夜平安,又赐给我今天的生命,我诚心地感谢您。我把今天的思想、言语、行为和一切灵魂肉身的困苦全献给你,为悦乐你的圣心,为补赎我的罪过,并未结合耶稣在弥撒中祭献自己的一切意向。恳求你看耶稣的功劳,使我们躲避一切罪恶,全随你的圣意。阿门。”
“阿门”
“前面,就是中国山东了啊。”郭士立祷告完毕,望着远方说道。
那个长雀斑的小男孩显然有些不高兴,皱了皱鼻子,哼哼到:“不过是一群原始人。”
郭士立听了,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和蔼的道:“沃夫冈,我们都是天父的羔羊,你不应该这样说。”
小男孩听到翻了个白眼,显然,在他眼里,这古老落后的原始部落里,没有人配与他们相提并论。
郭士立望着前方未知的土地,郭士立是他新改的中文名字,他的家乡在美丽的普鲁士博美尼亚,那里有个温馨的小镇,名字叫做列兹镇,想起家乡,他的鼻尖似乎又闻到了街道上摆满的一篮一篮的向日葵,还有广场上仁慈的圣母雕像与喷泉。噢,家乡,家乡,美丽的家乡。
“奥古斯都神父,要为您剃发了吗?”一个身穿神官袍的年轻男人问到。
奥古斯都神父指的就是郭士立,他的全名叫做奥古斯都·古兹拉夫,虽然他新取了中文名字,但这船上的人显然都不怎么买账:“古怪的发音”他们嫌弃道。
“是的,请为我剃发吧。”郭士立收回了望着前方的目光,朝神官点了点头,往船舱里走去。
他们一路从马六甲乘坐轮船到达中国,为的就是传教,在他之前,教会的麦都斯教父已经在山东建立了教堂,麦都斯教父嘱咐他,来到这个新的国度,要学会‘入乡随俗’。
郭士立为此学习了中文,取了符合中式文化的名字,并且他准备在登上中国这块土地的前一天,剃一个和中国人一样的发型。
年轻的神官为他剃干净脑门前的头发,然后把后半部分的头发扎成一个小辫,在盆里洗了洗手,拧干一块毛巾,为他清理干净头上,身上的碎发。
“好了”神官说道。
郭士立睁开眼睛,从镜子里端详自己:
他有着金色浓密的眉毛,绿色的眼睛,鼻梁高高的翘起——他是纯正的东波罗地人,翘鼻是他自豪的血脉。颧骨低低的,平缓的连接着薄薄的嘴唇,下巴却向上翘起。
然而他的脑门却光秃秃的——中国人的审美可真奇怪啊,为什么都是这样光秃秃的发型?
他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瓜皮小帽,盖在脑门上。
噢,这样好多了。
躲在门后面偷看的雀斑小男孩用手捂着嘴,忍不住发出哧哧的笑声:
“哈哈,神父,您一定要理这样的头发吗?”
神父不以为恼,仍旧是和蔼的笑着,从镜子里看着小男孩:
“因为,我们将是先驱。”
与此同时,德国。
主战派的陆军大将路德维希·冯·毛奇,和步军上将埃里希·冯·法金汉在德皇面前争论不休:
“我们没有必要等候了!战争对我们是越快越好!”毛奇眼中冒着渴望的红光,期待的看向德皇,只要伟大的德皇陛下一声令下,他就可以立马冲向中国,将那一群猪豸,狠狠的打到趴下,然后抢光他们黄金!
“不,我们不能如此草率,我们必须要‘师出有名’,这是一句古老的中国谚语,它说的是,我们必须要考虑战争的起因与责任,即使我们是一个侵略者。”法金汉显然冷静的多。
“什么侵略者的责任问题,全是愚蠢的看法,只要胜利,那就是师出有名!”毛奇不以为然,顶撞回去。
“小毛奇,”法金汉嘲弄的看向他,拜他伟大的总参谋长叔叔老毛奇所赐,大家在叫毛奇的名字时,只能给他加个‘小’字,“现在英国和我们势如水火,正等着抓我们的错处,而据我所知,俄国对中国的山东也是虎视眈眈,我们真的要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一次挑衅两只老虎吗?”
“什么老虎,不过是蠢猪而已!”小毛奇显然知道法金汉说的更对,但是不妨碍他继续斗嘴。
德皇看着他们争论不休,终于开了口,他对法金汉说到:
“法金汉,告诉我你的想法。”
“是,陛下。”
“相比遥远的东方,我想我们目前应该将精力更多的放在一直挑战我们权威的法国和英国身上。”
“当然,我并不是说就要放弃中国这块肥肉,而是,我们可以先用柔和的方式,一点一点的渗透这个腐朽的王朝。”
“我们可以派一些人,先去中国传播我们的文化,这样一来可以慢慢的吸引聚集更多的民心,二来,这在某些时候,也可以成为我们日后发动战争的借口——”
“还有什么比残杀远道而来的友好的外国友人更让国际上以及我国的人民更愤怒的呢?”他俏皮的向德皇眨了眨眼睛。
“哈哈,好,好!”德皇哈哈大笑。
“我看,这个任务,非传教士不可了!”
“他们,将是我们伟大的日不落帝国的先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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