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病人恢复的不错, 应该是没问题了, 下午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大夫查看了一下庄禾的状态, 然后走到门外对贺久简单的说了一遍情况。

    贺久闻言胸口闷着的一口气终于散了出去,黑眸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他扬起头闭着眼,一声轻笑溢出唇间。

    只几秒后他垂下头,微微颔首对大夫感谢道:

    “谢谢您,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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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夫摆了摆手,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这边我们会一直观察着,你不用太担心。”

    “一会你配合一下护士, 把你爱人转到楼下。”大夫说完贺久点了点头,随后他看了眼时间,抬头对贺久说到:“那我就先走了, 后面还有病房没有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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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久再次点头:“好,慢走。”

    说完他带着一众护士大夫向着其他病房走去。

    随后贺久配合着护士将庄禾的病床移到了楼下,她的氧气罩还没摘下, 脖子上套着一个大大的固定器, 右胳膊也被石膏固定着,整个人都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庄禾觉得自己应该是醒着,她可以听到所有人的对话,但是眼皮很重, 怎么都抬不起来。

    没一会儿病床就被固定好了,贺久似乎正在门口打电话, 两个护士在她病床边忙前忙后的调整仪器。

    “哎欣欣你们科室那个死而复生的阿姨怎么样了?”

    蹲在庄禾旁边给她打点滴的那个护士闻声叹了口气:

    “哎哟你可别提了,那阿姨醒是醒了,她的家人也找到了,但是醒来之后性情大变,家里什么亲爹亲哥一个都不认识,胡言乱语的,主任说再观察几天,等好一点之后转精神科去。”

    那个好奇的护士一听惊讶的咋了咂舌:“啧啧啧,真是活久了什么事都能碰上,我们老师都吓坏了,哪有心脏停了十个小时还能复生的人?这不是见鬼了吗?”

    这话一出那个叫欣欣的赶紧回头向门口处看了一眼,随后转过身对那护士‘嘘’了一声:

    “你可小点声吧小祖宗,在医院讨论封建迷信,你不想混了!”

    那护士一听嗤笑一声:“切,怕什么,现在走到哪讨论的不都是这件事,刚刚去隔壁,他们还说那阿姨是被脏东西附体了呢,据说原身是个大家闺秀,这个附身的就是个乡野泼妇,一张嘴十个人都怼不过那种。”

    欣欣这个时候机器也调好了,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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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听听也就算了,世界上哪里有那么玄乎的事。”

    说着那二人端着托盘病历夹一前一后的走了出去,边走边小声嘀咕着,临了还不忘给庄禾关了门。

    就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庄禾那双清澈明亮的双眼突地睁开了。

    眸子一下两下的眨着,似乎还没有适应眼前的情形。

    还是那股呛人的消毒水味。

    不过现在庄禾带着氧气罩,大概是心里原因,她总觉得还是能闻到。

    有人死而复生?

    难不成又是一个书穿的倒霉蛋?

    因为自己的穿越而引起了太多的蝴蝶效应,庄禾不敢想这次是不是也是她引起的。她试着动了一下,脖子以下麻的厉害,右胳膊还隐隐作痛。

    “嗯……”

    她轻呼一声,声音轻轻柔柔,跟只小奶猫一样有气无力,还带着让心心疼的弱气。

    这时,正巧贺久推门进来,他听到庄禾的声音黑眸一亮,视线熠熠的看向病床的方向。

    “你醒了?”

    他快步走到床前,俯身撑在病床上,弯腰看着庄禾那双泛着水雾样的双眸,他伸出手摸了摸她额间碎发,低头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庄禾想摇头,奈何脖子上卡着的固定器太牢固,她动都不能动一下,只能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

    贺久心疼的抿紧了嘴角,深潭般眼眸灼灼的盯着她苍白的小脸,眼神里似乎帮着抹不去的狠厉。

    “抱歉禾禾我又让你受伤了,是我没护好你,让你在我们订婚宴上出意外。”

    庄禾脖子动不了,只能不断的对他眨眼睛,嘴里轻声细语着:

    “不……不是……”

    然而她的力气太小,声音也太小了,只够在氧气罩上蒙上一层热气。

    “你放心,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当然,也包括我自己……”

    贺久动作轻柔的抚摸着庄禾的发顶,黑眸里闪着让人沉沦的光色,清隽的线条柔和万分。

    片刻后他自嘲一笑。

    若说那些伤害了庄禾的人可恶,与他们相比,没有护好她的自己岂不是罪大恶极?

    放任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靠近他她,伤害她,让她遭受这样那样的痛苦,这本就是他这个未婚夫无能。

    是他没有保护好他的女人。

    最该死的就是他自己。

    看着贺久那恢复最初寒凉的模样,一颗颗泪珠从庄禾的眼角滑落,她越哭越甚,最后竟然呜咽着哭出了声。

    贺久当即僵住。

    他手忙脚乱的擦着滴落在她发间的眼泪,神色慌张不安的诱哄着:

    “不哭不哭,是不是疼了?你等等,我马上就去叫大夫。”

    说着他就要按传呼按钮,庄禾卯足了劲儿伸出左手,一把拉住了贺久的袖口,杏眸氤氲,小脸被憋的有些泛红,她喘了一口气粗气,开口道:

    “别叫,我没事……你别……别走!”

    贺久听到她的声音大脑跟死机了一样,眼神有些呆滞,声线里带着小心翼翼:

    “禾禾不怕,我在这里,我在这。”

    他长腿一弯蹲在了她身旁,捧着她小脸神色慌张,眉头紧皱。

    “庄妈妈怎么样了?”

    庄禾斜着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贺久,这是她清醒以来最想知道的事。

    从昏迷到苏醒,她怎么也忘不了庄母最后的那个笑容,还有抱着她时带给她的那点温暖。

    虽然她知道,庄母真正想要护着的,是以前的庄禾她的亲生女儿。

    可是,她还是很感激这位母亲护子的心。

    贺久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庄禾看着他那神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一刻她的眼泪流的更欢。

    她闭上眼,订婚宴上庄母的一言一行不断的在她脑袋里回放,手腕上的玉镯似乎还带着她的体温,就像她的手一直握着庄禾,给她加油打气。

    “阿姨,谢谢你!”

    最后一滴泪滑落,庄禾在心里默默的对庄母道了声谢,愿您下辈子平安幸福,也愿您下辈子能与女儿团聚,不再受人蛊惑,一生无忧。

    ————

    终于把庄禾哄睡之后贺久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殷奇和殷奥还在门外,他轻手轻脚的关好房门。

    “你去看了吗,庄夫人的尸体有没有被陈家人领走?后事方面有没有跟陈家人谈妥?”

    贺久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他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角,昨晚一夜没有闭眼,这会放松下来顿时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看着刚才庄禾的模样贺久知道,庄母用自己的命换了庄禾的命,她生性单纯,一定会铭记在心里。

    庄母的恩情他也会记得,所以贺久一早就吩咐了下去,她的葬礼一切都由他和庄禾来办。

    庄志森和庄瑞已经宣判了,庄家人只剩下庄禾,但是她现在的情况也主持不了,所以这事就很自然的被陈家接了手。

    就在贺久还在考虑怎么办葬礼时,一旁的殷奇和殷奥神色怪异的对视了一眼,随后殷奥干咳了两声后,低声对贺久问到:

    “那个……二少,您还记不记得昨晚那个护士说的有个中年阿姨死而复生的事?”

    贺久‘嗯’了一声。

    只是几秒钟后他按压眉角的手指一顿,猛地抬起头,黑眸里惊诧的情绪一闪,随即开口道:

    “是庄夫人?”

    殷奥真的很想给他家二少这智商点个赞,他不过就说了个开头,他就把结尾给猜了出来。

    太棒了!

    殷奥崇拜的看着贺久,竖着大拇指点头道:

    “您猜对了,就是庄夫人,做完陈家人都被小少爷扣在了酒店,今天一大早院方才联系到人,他们也是临近中午才赶过来的,已经确认了,真的是她。”

    贺久闻言身体不自觉的前倾,双肘柱在膝盖上,两手交握,拇指不停的打着圈,目无聚焦的盯着对面墙壁,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殷奇和殷奥二人虽然跟在贺久身边许久,但他们还是有些摸不清他的脾气,这会儿有些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片刻后贺久抬起头,他看向殷奇和殷奥,薄唇一掀,对他们吩咐道:

    “殷奥你留在这里守着庄禾,殷奇你去庄夫人的病房去打探一下情况,看看需不需要调几个大夫过去。”

    殷奇和殷奥领命点头,殷奇行事果断,贺久话新刚落,她已经转身向着庄母的病房方向走去了。

    贺久就坐在走廊上,慵懒的靠着墙壁,闭着眼小憩。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殷奇满脸嫌弃的走了回来,边走边嘟囔。

    殷奥见此赶紧对她竖了竖手指:“小点声,二少一夜没睡刚眯一会儿。”

    说着他看向贺久,见他没有睁开眼便舒了一口气,随后又转回头,对殷奇问到:

    “怎么样那边什么情况?”

    殷奇一听他提起这茬当即来了兴致:

    “哥你可不知道,那简直就跟变了一个人似得,别说什么动作神态,就连日常习惯全都变了,就像变成了另一个人,你说吓不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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