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山洞里只听到滴答滴答的水滴声, 外面明月高悬, 银白色月光将整个野外照的铮亮。
连着两天的大雨使得河水涨得比以往更深, 从他们所在的山洞里向外望去,所到之处全是湍急的河流。
贺久和庄禾两个人对视着,贺久细长的眸子微垂,庄禾仰着小脑袋杏眸睁的溜圆,傻乎乎的看着他。
“大佬, 天晴了哎……你看看, 月亮多圆。”
庄禾笨拙的转移话题,她讪笑着躲开了贺久探究的眼神,琉璃一样的瞳孔左飘右飘就是不看他。
贺久哪里是那么好糊弄的人, 他目光幽深,紧紧的盯着庄禾的脸,目光炯炯, 恨不能将庄禾的脸看出一个窟窿。
“嗯,很圆。”
贺久敷衍的应了她一声。
他的眸光依旧不变,庄禾尴尬的干咳了两声, 两只无处安放的小手抓着他挽到臂弯的衣袖来回的揉搓着, 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要怎么样把她突然能看到鬼怪这件事给盖过去。
她会捉鬼这不是什么稀奇事,虽然说不太精吧,但是也不至于丢人不敢说。
只是庄家这个大小姐不会呀!
她要怎么跟贺久解释?
说她做了个梦, 醒了之后就会通灵捉鬼了?
骗鬼哦。
别说贺久了,就连她自己都不信。这么一想庄禾更郁闷了, 小脸皱成一团,蔫儿蔫儿的,跟颗被摧残了的小豆芽菜似得。
贺久看着她纠结的样子突地一笑,嘴角高高的扬着,漆黑的眸子里似载着星辰般闪着星光,面色柔和的像一淌水,慢慢将庄禾包裹、溺毙。
“看来我们小傻蛋也不是一无是处嘛,竟然还会通灵。”
说着他像哄孩子一样伸出苍白修长的手掌拍了拍庄禾的头顶,见她鼓着腮一副傻了的模样看着自己,贺久没忍住又捏住她小脸蛋扯了扯。
这一扯把庄禾的思绪扯了回来,她捂着自己的脸蛋不住的哀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哎哎哎大佬松手……疼疼疼疼疼疼!”
贺久看着她那副又软又呆的模样唇角笑意更深,指尖的触感太过软腻,惹得他竟有些舍不得放手,但是看着庄禾那副含着泪的模样他又有些不忍,最后只能撒手作罢。
庄禾委屈巴巴的揉了揉自己的脸颊,控诉的看着贺久。
不是说好了心疼自己吗?
信他个鬼哦!
危险时贺久是最安全的存在,安全时贺久就是最危险的存在。
亲亲摸摸也就算了,又咬又啃还捏脸,她不要面子的啊,好不容易穿到一个这么好看的身体,哪天在被他捏变形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贺久看着她红了一小片的脸微微皱眉,他轻轻碰了碰,垂头在她耳边低语问到:
“弄疼了?”
说着他的手覆在他脸颊上动作轻柔缓慢的揉了起来,边揉边开口:
“你一直都能看见吗?还是来到这里之后才看到的?”
庄禾想了想,他问的是来到这个山洞之后才看见的吗?
于是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到这里才看见,以前在外面时候也能看见,就是没跟旁人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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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禾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贺久的眉头不自觉的挑了挑,眸色了然,他张了张嘴,最后只化作一抹叹息,一笑而过。
“害怕吗?”
他轻声询问,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心疼。
见鬼,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要多么残忍,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事,每天活在两个世界里,看着那些本不该存在的人或物,孤独寂寞,没人能够理解。
“还好吧,年龄小时候确实很害怕,一到天黑就不敢睁眼,不过害怕也要面对,长大后慢慢的就习惯了。”
他抚着她小脸的手伸到她脖颈后,紧紧的把她抱在了怀里,他深知那种感觉,就像家人死去后,他第一次听到母亲和女佣们的哭喊声时那种震惊和恐惧。
那年他十二岁,从那时起他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每晚天一黑四处都是鬼泣的声音,还有随处可见的鲜血染红了他整个世界。
从此他再也没感受过常人所感受的宁静。
白安杨因为能见鬼被所有人保护着,她可以跟全世界诉说她的委屈,她的恐惧,每个人都是她的保护伞。
可是庄禾不同,他不知道她的经历,不知道她从小到大的过往,但只这活泼纯净的心思就是白安杨所比不了的。
从小在炼狱里爬出来的孩子有几个能保持她这样纯善的天性?
不论是他还是白安杨都做不到。
“刚刚你看到的……是几个人?”
贺久稍稍松开了一点胳膊露出庄禾的小脑袋,他垂下头低声询问,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庄禾回想了一下,然后有些不确定的说到:
“四个,对就是四个拖着残肢断臂的女人,看起来有点恶心。”
说着她看向贺久,嫌弃到:“你在哪里惹上的?那几个鬼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一脸的怨恨。”
贺久闻言沉默片刻。
他瞳孔中带着些许迷茫,微长的发丝低垂,他深吸了一口气,颓然一笑:
“我就知道。”
这句话说的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很快他就调整好状态,抬起头对着庄禾勾唇一笑,摸了摸她精致的小耳垂,解释道:
“黑色短发那个是我妈妈,就是肚子被破开露出内脏的那个。剩下的几个都是我家女佣,其中有些胖那个和长发及腰那个是母女,另外一个头被爆开的……是管家成伯的妻子,欢姨。”
贺久说完庄禾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形容的竟然跟她刚刚看到的一模一样,一丁点都没差。
她看着他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你看得到?”
可是不对呀,小说里介绍并没有说他能看到鬼,只是体质特殊而已。
贺久看着她惊讶的目光摇了摇头,他低声否认:“我看不到,只不过她们死的时候我全程都看到了,每一个人临死前的表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说着贺久仰头吐了一口浊气,疲惫的晃了晃脖颈,毫不在意的嗤笑到:
“更何况这么多年她们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哭喊,时刻提醒着我当年的场景,你说,我怎么可能不记得?”
庄禾哑然。
一瞬间她的心脏揪的生疼,“贺久……”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只能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将他抱的紧紧的。
贺久嘴角勾起,他伸出手摸了摸庄禾顺滑的长发,在她发间落下一吻:
“有时候我就想,还不如让我看到点什么,我很想知道她们在承受着什么,想对我诉说着些什么,那样的话也就不至于每天过得都这么煎熬。”
贺久说完一个想法突然在庄禾的心中闪现,她抬起头看向贺久的眸子,轻声问到:
“所以你一次又一次抓白安杨,你想利用她来看你母亲和女佣们,让她跟她们沟通?”
庄禾觉得自己真相了。
果然,贺久再一次拍了拍她脑袋,笑吟吟的夸赞到:“真聪明!”
庄禾:“……”
“所以你最后得到什么结果了?”她好奇的继续问到。
贺久挑眉,“她有点弱,被我妈抓了几把,又被女佣们追着咬了几口,然后就跑了。”
庄禾:“……”目瞪口呆jpg。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反派boss残暴喜欢玩血虐的真实情况???
她有些懵逼的看着贺久,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之后,庄禾再次看向贺久,筹措片刻,面上浮现一抹红晕,最后还是忍不住糯糯的开口问到:
“所以,你不是喜欢白安杨对吗?”
她问完就仰着头万分期盼的看着贺久,这时贺久也学着她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他越是沉默庄禾心里就越忐忑。
最后小脸一阵阵发白,咬着唇,慢慢的垂下头。
看着她这副模样贺久忍不住笑出声,他得魔抓又一次伸向她气鼓鼓的脸,这次却没敢用力,只轻轻的捏了捏。
“小傻蛋,想什么呢,你怎么一直觉得我会喜欢她?”
庄禾抿了抿嘴,这让她怎么回答?
告诉他书里给的暗示,说作者写的十分隐晦,谁看都觉得他是喜欢女主的?
“不过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怀疑我的心,是不是有点没良心了,嗯?”
贺久突然凑近庄禾,吓得她赶紧往后撤,两只小手撑着他硬邦邦的胸口解释道:
“不是不是,我就是好奇而已!大佬饶命!”
贺久抓着她下巴威胁道:“那你现在知道我喜欢谁了吗?”
庄禾脸上一红,看着他灼灼的目光,强忍剧烈心跳几乎不察的点了点头,“知……知道了。”
庄禾本以为自己已经示软了他就会放过自己,哪成想贺久握着她下巴直接把人提了回来,低下头,抵着她鼻尖戏谑的看着她开口到:
“既然知道了那跟我说说吧,我喜欢的是谁?”
庄禾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她的呼吸困难,眼里冒着水汽,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贺久勾唇坏坏一笑,手指摩擦着她的唇瓣,眼眸微眯,危险的陈述到:
“看来还是不明白啊,你说该怎么罚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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