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叶枫俨然一副家庭主妇的扮相,背着一个很大的背包,灰白色宽松的衣裤,估计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南歌,要不然也会盛装打扮一下。
而南歌,无时无刻不穿戴精致,香槟色略带珠光的封腰连衣裙裤,一双腿又长又直,腰肢盈盈一握,她一进教室,就有其他太太打量她,私下询问是她哪家的太太或者女儿了。
女人之间的较量先比较相貌,再是身材,家世阶级,学历。翁叶枫长相可以用“清汤寡水”四个字来形容,校花算不上,勉强能算个班花。一张脸上,就眼睛长得还行,生过孩子的胸比南歌大,但是垂。身量比南歌矮半个头。
完全ko,可就是这么个不起眼的女人,在褚游身边待了五六年,还给他生了孩子。南歌手中的鸡蛋嗑碎了,鸡蛋壳嵌进蛋清里。
两人各自打着鸡蛋,谁也没有落荒而逃。
老师拿个表格来签字,“褚太太,麻烦您签个到。”
老师说褚太太的时候,南歌和翁叶枫都看向了她,“哦,好巧,你们两个都是褚太太。”
翁叶枫笑了笑,瘦削的脸上刻薄尽显,“是啊,这世上的事,过程不重要,谁能想得到结局呢。”
她接过签到表和签字笔,签字,“老师,好几周没来上课了,同学都换了好几批。”
“是啊,这位是新来的褚太太,也很巧啊。”老师把签到表递给南歌,“褚太太,您在这里签字。”
笔尖沙沙滑动,南歌签上自己的名字,边把表格交与老师边笑意盈盈地问,“老师,你们把学员都叫太太,有没有小三会恬不知耻,用奸夫姓氏做太太?”
南歌过分美丽纯洁的脸上,让主管老师一时分不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意有所指。愣了几秒,说道,“不会吧,现在做三儿的敢这么明目张胆?呵呵,诶,待会我们等烤箱时间的时候,可以喝茶讨论,这是每周太太们的讨论话题哦。”
说完对南歌眨眨眼。八卦和御夫是已婚妇女之间的永恒话题。
这里学费是普通烘焙班的五六倍,学员固然都是些十分有钱又闲的富太太,她们来学烘焙一是为了交新朋友,二是消磨时间,茶点间隙当然有讨论对付小三的话题。
“哦,有意思。”南歌了然地点头,忽而问身边的翁叶枫,“翁小姐,你有参与过这种讨论么,有没有什么好对付小三的办法?”
翁叶枫脸色青了又青,咬唇不回答她。一如她当初,把南歌堵得哑口无言。她发觉南歌没有想象中的好对付,上次是南歌失去理智了,结婚前活得像个公主,心思单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老公“出轨”。
翁叶枫不回答,南歌也没轻易放过她,不疾不徐继续说,“我家那位呢,有地位又有钱,人也长得勉强不错,自然有许多不要脸的女人们往上扑,我思来想去,有三种解决办法。你想听吗?”
翁叶枫居然想听下去,“南小姐你说。”
“第一,弄死小三们,第二,阉了我老公,但是阉了他,我后半生性.福就没了,第三,和他离婚,”南歌笑了笑,继续说,“但离婚的前提是,先弄死小三。不过现在法治社会,还是让她生不如死的好。”
南歌读初高中时,爸爸出轨过几次,她偷偷跟在妈妈背后去看过,妈妈最开始闹得歇斯底里,后来学“坏”了,那些被妈妈发现的三儿没有一个不被她打压地抬不起头。对付三儿,她有一百种方法让她们生不如死。
在一个坑里掉下过一次,她南歌不会傻到掉下去第二次。没有人能踩到南大小姐头上作威作福。
翁叶枫打个一个寒颤,“我是囡囡的母亲。褚游不可能让你害我。”
“一个母亲而已,谁来当不是当。还是不被褚家承认的私生女,你说对不对,翁女士?”
翁叶枫开始装傻,“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他来找我,他爱囡囡,又不是我能控制的事,你再怎么骂我都没用,我还是拿着他的钱,做自己喜欢的事。”
真是贱到家了。南歌和翁叶枫在后面说的话,全部落到前面工作台学员的耳朵里。太太们为南歌感到不值,恨不得替南歌骂回去,这小姑娘看着娇滴滴的,不会被骂哭吧?
南歌和翁叶枫站在一起,旁人都会以为翁叶枫是正室是糟糠之妻,而南歌是外面的纯艳小情人。
正当她们想着南歌会不会跳脚,一怒之下抛开淑女架子,殴打翁叶枫时,南歌轻飘飘地开口说道,“是啊,不要脸的人做不要脸的事,脸是什么,太难看了能卖几块钱?你女儿有这么个不要脸的娘,我真替她的教育担忧。”
翁叶枫啪嗒嗑碎了整个鸡蛋,稀嗒嗒糊了一手难看的蛋黄液。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忍住,这里有很多她认识的太太们,她刚一只脚踏进上流圈,认识了几个朋友,不能当众闹笑话。
她的这双手远不及南歌的柔嫩纤长,小时候吃了太多苦,掌心遍布细纹。靠自己的能力追求更好的生活,有错吗?褚白入了监狱,怪她吗?她只不过用了手头上能用的资源,为囡囡争取更好的生活而已!可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说我的囡囡!
南歌要是知道了翁叶枫心里是这么大义凛然想的,肯定又要讽刺她一顿。
南歌不疾不徐地搅蛋清,这个婚,她非离不可,就算翁叶枫死了她都要离婚。怒气宣泄过后,悲凉感涌上来,什么要在这里斗小三,她一点也不像这么做,明明不爱他(最近可能有点喜欢)。难过的情绪似乎要封住她的口鼻,将她淹没。
窗外天空阴沉,怎么还不下雨啊。
她想到了妈妈,明明每次都胜利而归,人前娇艳宣扬,可半夜里还会偷偷喝酒流泪。她今后也会这样吗?
是,她能噎死、整死翁叶枫,但这婚姻,没意思,一丁点爱情都没有的婚姻,真没意思。赢了这场嘴仗又如何,从根部就腐烂的婚姻,枝叶修饰得再翠绿丰茂,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可是褚游,能放过她吗?想到他平常变态的做派,南歌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上课了,主管老师在前面教大家步骤。
有了昨天和褚游一起做蛋糕的经验,南歌这次的蛋糕也顺利拌好,各自把蛋糕送到烤箱室里,回到教室后,教室里摆上了精致的茶点。
在南歌前面的两位太太找南歌搭话,“褚太太,这里这里。”
南歌听到声音向她们走去。
各自去烤箱拿自己的蛋糕。南歌戴上手套,抽出自己的那款蛋糕。
“你老公是三品集团的褚总?”有一个面善的圆脸阿姨找南歌搭话,年纪和南歌妈妈差不多。
南歌点头,“是呀。”
阿姨笑呵呵地说,“哦,我是防疫局邹局的太太,下次一起喝茶。”
老师提醒学院们,“大家走动的时候注意一点,蛋糕很烫的哦。”
翁叶枫走带南歌后面,刚拿出来的蛋糕温度非常高,如果焖到南歌脸上,她是不是就毁容了?
有时候褚游会一脸宠溺地说,“她啊,真是个让人头疼的小东西,家里面的家具换了拆拆了换,就为了故意气我。”
翁叶枫那时候会想,南歌到底长什么样子,真正第一次见到南歌时,是在商场里。南歌撇嘴,漂亮的圆眼里都是水,“我不要那件,我要那个,你不让我穿我就不参加宴会。”
一个坏脾气的漂亮大小姐,还有点孩子气,这是翁叶枫对南歌的第一印象,她把南歌可能拥有的所有优点都想了一遍,寥寥可数的只剩下那张令人惊艳的脸了。
翁叶枫从未见过褚游哄人,就算是他养了四五年的囡囡,他也没哄过。南歌不识好歹,非要和他唱反调,要穿那件露肩又露腰的礼服。褚游粗暴地抹去南歌脸颊上的眼泪,捂住南歌的嘴,把她拽进试衣间。
店里所有店员都在店门口守着,她当时躲在试衣间,听着南歌被捂住嘴压抑的哼叫,褚游哑声教育她,“穿给谁看?”
她落荒而逃。
翁叶枫想,如果她有南歌那张脸,是不是被拖进试衣间的就是她了?每天晚上她都做梦,如果囡囡是褚游的孩子就好了,如果她有南歌那张脸,褚游是不是就爱她了?褚游不就是被南歌的脸迷惑了吗,如果南歌没了那张脸,褚游怎么可能会纵容她。
褚游对她们母女两只有怜悯和一点责任,根本没有爱。
热度蔓过棉质手套,蛋糕溢出一股醉人的甜香,仿佛在催促她,快去做,快去做,快焖南歌的脸,毁了那张憎恶的脸。
这么想着,她也这么做了,举起蛋糕,往南歌脸上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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