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美冷的话确实有些煞风景,平时只当是笑谈,可此刻在萧诺面前,项前进只觉得尴尬。
萧诺了然一笑,拿起杯子敬了高美冷一杯,“我选的人,我最明白,纵使在你们看来有一千个不好,但在我心中都是最好的。”
萧诺是出了名的牛脾气,但凡是自己认定的,才不管别人怎么说。
她喜欢项前进,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她想起过去的人。
去市里的事,项前进没敢跟家人说,拿了自己偷偷积攒的零花钱一股脑的交给了萧诺做房费和生活费,后面的事都是萧诺一手打理,包括选房子,租房子和联系搬家公司,在处理这些事情上,她总是有自己的捷径,倒是节约了不少时间。
房子也不大,就三室一厅,安排的十分紧凑,高美冷在市区有自己的房子,不用和几个人一起挤,杜双宇和徐豪豪共一个房间,萧诺与项前进住一个房间,空下的一个房间则被乐队的乐器和书稿填满了。
搬家这天几人就去唱片公司面试,结果被对方放了鸽子,几人有些沮丧,安置好新家以后都还在吐槽,但吐槽归吐槽,逐梦这条道路本就崎岖,他们也不是小孩子了,一顿美味的晚餐之后便又恢复了常态。
晚上,项前进和萧诺并肩躺在床上,飘窗大开着,外面是灯火辉煌的不夜城,窗帘被风吹的飘来荡去。
项前进拉住萧诺的手放在胸口,心下一片宁静。
“没想到,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了,你说,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在打我的注意?”
萧诺挑眉,“你怎么知道?”
“我就知道。”项前进傻笑,“当我抱着吉他下场的时候,别人都在故障,只有你安静的坐在原地,愣愣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夜色越来越静,项前进的声音像夏日里冰淇淋上的泡泡,一触即破。
“那一瞬间的感觉很奇妙,感觉你的目光穿透我的身体,我身上所有的秘密都不在是秘密。萧诺,你当时在想什么?”
“......”
半天不见萧诺回应,项前进侧头一看,萧诺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她是真的累了,白天本来说是要等乐队面试回来一起搬行李上楼的,但是等他们回来,萧诺已经把一切都搞定了。
他知道,若没有萧诺的帮忙,这一切不可能这么顺利,他感到庆幸的同时,也感到有些不安和愧疚,就连最傻的杜双宇都看出他们之间的距离。
再等等,他想,等他成了......
项前进拂开她面颊上的碎发,凑上前去在她的额头印下一个吻,“晚安。”
萧诺在出租屋附近的花店找了份工作,工作时间很宽裕,所以她每天早上的走的时候会做好早餐,叫醒几个人一起用餐之后再出门,晚上下班的时候会顺便去一趟超市,带回些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有时候项前进会骑着单车来接她,会和她一起去菜市场。
以前他从未当家,也无需知道柴米油盐的价格,但跟着萧诺在菜市场走了两遭之后才知道那些看似平常的菜肴,正在日积月累的消耗着他们仅有的资本。
徐豪豪和杜双宇本来就是被他邀请进来的,当时敲定的两人每个月各给生活费一千,而他们每月的房租都得三千,剩下的点钱除开水电气,估计也只够喝口稀饭,而这些事,萧诺从来都没有和他提过一句,想到这里,项前进头一次感觉到了生活的残酷,也开始明白为什么他的梦想会遭到家人的反对。
晚饭的时候,萧诺给几人做了虾,项前进最喜欢吃小龙虾了,以前每次都是吃的津津有味的,然而这一次他却把虾都给了萧诺,自己一个人闷头扒饭,一声不吭。
饭后,萧诺切了水果送去书房,在门口听到项前进在和杜双宇争执,而起因不过是杜双宇一个鼓点出了错。
眼看两人越吵越火热,萧诺急忙进去拉走了项前进。
“我觉得我有些蠢。”项前进坐在花园里的椅子上,有些垂头丧气的对萧诺说。
“没有人是一开始就是清醒的。”萧诺吻了一下他的头发,“你还年轻,蠢一点也没有什么。”
“老师,你说我真的能成功吗?”
萧诺问:“如果我说不会,那你现在就会放弃吗?”
“可我投了几十家,都没有收到回复。”
“才十几家你就气馁了?方文山当初可是投了一百多份,还是手稿。”
“可现在做音乐的公司没有以前那么多了。”
“或许你可以换一换思路。”萧诺点开微博,“你不能这样干坐着等,你得主动出击。”
在萧诺的建议下,项前进开始在网上投稿,会把乐队的新作发表在网上,光是他和高美冷的颜值就吸引了一堆的路人粉,当然,这其中也不乏贬低与嘲笑的声音,但比起之前默默无闻的境地,要好很多。
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乐队粉丝便突破了百万,这对于一个新兴的乐队而言算是一个不错的开门红,也就在这时,几家公司相继抛出了橄榄枝,谈了几家,双方意向都不错,因为是新人,缺少谈判资本,萧诺怕项前进吃亏,特意暗地里托了人帮忙看合同,正要选择一家还算中肯的新兴公司时,娱乐界的龙头公司MOULA突然发来了面试邀请。
MOULA娱乐旗下的艺人遍布歌谣界和影视界,资金雄厚,资源广博,极少推出新人,最擅长的就是挖别家公司的墙角和做接盘侠,据说每一次挑选艺人都是由MOULA的总裁一锤定音,然后在MOULA里接受为期半年的回炉重造,再面世时无一不是震惊四海、身价倍增。虽然MOULA只有短短的十年的创建历程,却已经占据了国内娱乐界的半壁江山。
面试当天不止项前进一群人,还有好多有实力的竞争者,项前进一行是第三个参加面试的,走出MOULA的时候项前进的心里还在打鼓,竞争真的太激烈了,跟其他人一比,他们完全就是上不得台面的野路子,但奇怪的是MOULA的总裁只看了他一眼就敲定了他,与其说是在面试,不如说他一直在等他,连合同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姓秦,你可以叫我秦念。”穿着笔直西装的男人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对着他伸出友谊之手,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和善的笑意,“欢迎你们的加入。”
项前进想,总有一天他也会想眼前的人一样从容而淡定。
其实不过是一张纸,然而梦想就已经实现了大半,这让几个年轻人高兴的忘乎所以,在天台上喝了一夜的酒,醉酒后的项前进抱着萧诺,迷迷糊糊的说了很多话,那模样又傻又天真,“萧诺,我成功了,以后我会买一个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那一种,我们可以在沙滩上散布,一起看日出日落......”
萧诺把他搬回卧室安顿好后,这才从出来收拾天台上的杯盘狼藉。
那一夜的星空似乎格外迷人,晚风令人沉醉,萧诺坐在葡萄架下面,望着这片繁华的现代都市,一不留神就坐到了凌晨。
第二天,萧诺早早的起床做早餐,卧室的门突然开了,项前进冲进厨房来抱住她,在她的面颊狠狠的亲了一口。
萧诺手里还拿着铲子,被他的举动惊的一愣,“怎么呢?吃错药了?”
项前进侧了侧头,露出耳垂上银光闪闪的水钻耳钉,“谢谢你,我很喜欢!”
萧诺抬手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笑着说:“好了,知道了,快放开我,菜要糊了。”
“明天开始,我们就要去公司接受集训,为期半年左右,公司说训练是封闭式的,他们已经安排好了公寓,这段时间怕是就不能见到你了……”
项前进一边说着一边看着萧诺的脸色,其实对于萧诺他挺愧疚的,两人自确认关系以来都没有过一次正式的约会,甚至连电影院也没有去过,他一直都在忙着自己的事。
他们两个与其说是情侣,反而更像是合作伙伴。
“这是好事。”萧诺是真心为项前进感到高兴,“恭喜你,距离你的梦想又进了一步不要为眼前的事感到遗憾,为了将来,这些都是值得的。况且,我不是小女孩,不要用她们的标准来衡量我。”
“你总是这么懂事。”项前进捧着她的脸,“反而让我时常有一种挫败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总感觉你离开了我,也可以过的很好。”
“别想那么多。”萧诺亲了他一下,“吃完早餐我就帮你收拾行李,看看还缺什么。”
住了几个月的房子,突然就要搬走了,一行人都有些不舍,尤其是项前进,看到萧落立在小区门口对他挥手,他觉得十分难过,他甚至希望萧诺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女生一样拉着他不让他走,而不是这样的深明大义。
车子很快就开进了林荫大道,萧诺立了一会儿,正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眼角捕捉到了一缕闪光,抬头去看时,对方已经缩回了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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