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热骑着电瓶车,秋风拂面,吹干了她额头的薄汗,也吹弯了她含笑的眉眼。
还没高兴够,一只没拴绳的狗子横冲直撞过来,她闪躲不及,撞上了网字围栏,她倒是没事,就是不知道哪来的长钉楔进了车轱辘里。
伴随‘嗖’的一阵泄气声,于热的热情也泄完了。
狗主人匆忙赶来,对着狗子一通骂,“瞎跑什么?要是被撞到怎么办!”
于热支好电瓶车,就站在狗主人面前,满心等着她一句对不起,然后三分钟过去了,她还在数落她的狗,甚至试图把它揪走。
旁边多了三两围观的人,她可能很在意这件事给她带来什么影响,转身要走。
于热拉住她的胳膊,“等一下。”
狗主人扭过头来,逡巡在于热身上的眼神充盈着不屑,“干什么?”
于热指指自己的电瓶车,“我的车坏了。”
狗主人抬抬胳膊,甩掉于热的手,“坏了去修,叫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给你弄坏的。怎么?想碰瓷啊?明明是你自己骑着车撞上了栏杆。”
于热:“……”
狗主人又对大伙说:“我家狗狗很乖顺的,平时出门都只会贴在我腿边,所以刚刚它冲过来就很奇怪。养狗的人知道,狗狗只有在经受刺激和挑衅的时候才会狂躁。”
她还真是不遗余力的想要力挽狂澜目前对她并不利的情况啊。
于热收起她平常天真无邪那副态度,从眼睛到状态跟变了个人似的,“那养狗的人也应该知道,出门遛狗牵狗绳吧?”
狗主人本来稍显平和的态度急转而下,“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于热说:“它是狗,再名贵也是狗,人尚不能管理好情绪,更何况一条狗,你说它是经受刺激和挑衅才变成这样,那你明明可以有效规避这种事情发生,为什么没有?”
狗主人红了眼,以为是自我安慰的两声哼也没能叫她收敛起情绪,“你放屁!”
有时候你并不知道,只是在讲道理怎么就能戳到对方的痛点,或许对方也不知道,可能是心情不好,也可能是同为女人,于热太过漂亮,她单纯不爽。
于热看一眼基数越来越大的群众,轻飘飘说了句,“遛狗不牵绳,等于狗遛狗。”
狗主人也狗化了,指着于热破口大骂,“你说什么你个贱种!破他妈电瓶车有我八千块的狗值钱?碰瓷碰到你祖宗这儿了?啊?贱婢!”
人群中有人看不下去了,提醒她,“她那车是BMW。”
狗主人没听过,“B他妈。”
有打抱不平人士上来一巴掌抽在狗主人脸上,“不论这事对错,就冲你这张嘴,也够吃一百八十个耳光了!你爹妈怎么能生出你这种屁股和嘴装反的东西。”
当民心都向着于热的时候,就不需要她自己为自己站台了,只要她轻启嘴唇,说一句‘也不贵,只有二十六万,一个轱辘算四万吧,刚好顶你五条狗了。’就赢得了这场战役的胜利。
狗主人人穷志也短,终于偃旗息鼓。
于热推上车,走之前又提醒一句,“以后遛狗要牵狗绳,不然别人很难分辨哪个是狗。”
戏终了,人也散了。
于热推着车走到最近的车行。
在超市买水被调戏的贝勒看到于热的身影,更懒得跟这齁浪的老板娘周旋了,走出门去。
冯琛闻见动静,从里间出来,看到于热一道惊艳绝伦的身影,也看到贝勒进了门。
贝勒在于热身后,阻拦了她要说的话,“你过来干什么?”
于热一惊,扭头看见贝勒,犀利的眉眼被收起,目光又柔和起来,两张面孔的切换速度肉眼凡胎根本看不出来,她呆呆看着贝勒,说:“我要打胎。”
冯琛:“……”
贝勒是有点了解于热这个奇奇怪怪的脑袋了,没有跟冯琛一样惊讶,还算淡定地说:“打胎去医院。”
于热才意识到自己又嘴瓢了,“哦,对不起,我车爆胎了,我要打气。”
贝勒走到她跟前,看一眼她的车,“新买的?”
于热被他一提醒就有点难过,“对啊,新买的。然后它就坏了。”
贝勒从她手里把车接过来,“那你可能要戒掉骑车这项运动了。”
于热不要,“你给我修好就行了嘛。”
贝勒:“新买的没保险?”
于热:“有。太远了。”
“……”贝勒:“懒死你算了。”
于热撇嘴。
贝勒看一眼她的车,“我不保证能给你修好。”
于热很警惕,“那你还能给我修坏吗?”
贝勒:“……”
于热难受起来,“我不要。”
贝勒把她搭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拿下去,“你去一边等着。”
于热也不要,“我要在这里看着。”
贝勒:“你要不相信我,那推走。”
于热看他一眼,还记着他刚刚说要给她修坏那茬,拉住车把,推走了。
贝勒:“……”
于热把车推到冯琛跟前,“你给我修吧。”
贝勒:“……”
冯琛求之不得啊,不论于热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就说能从贝勒手里抢来一单生意,那真是前所未有,他必须要过一把瘾,“好啊!”
正合适!贝勒也没有很想管她的闲事,反正一个补胎也没几个钱!
他走到楼上,坐在靠窗的竹编椅上,冷眼旁观楼下跟条毛毛虫一样在冯琛面前扭来扭去的于热,怎么就那么讨厌呢?他别过脸去,不看了。
于热在旁边当拉拉队分明就是怕冯琛不给她好好修,能跟贝勒当同事的人,就算不比他更坏,也好不到哪去。她可机灵了,才不会让他有做手脚的机会。
贝勒看了两眼手机,屏幕上是PUBG职业选手准神带妹三十杀吃鸡的视频,本来他挺感兴趣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控制不住眼睛想要瞥向楼下。
于热还跑出去给冯琛买了一罐红牛,呵,真是可笑,红牛对肾虚的男人来说,有个屁用。
贝勒把视频关了,正要收起手机,后准给他打来电话,他用力接通,“说!”
后准跟他从小一条裤子里长起来的,一听他语气就知道他憋了多大火气,“怎么?外边不好混?那赶紧回来,你妈一天给我打二十多电话,我都不忍心再编瞎话了。”
贝勒眼还瞟着于热的方向,“你就跟她说我死了。”
后准:“贱死的吗?”
贝勒要挂,“你有事没事?没事滚蛋。”
后准:“晚上我四排,你找个人陪我。”
贝勒拒绝,“你四排,叫我找个人,那就是说你要带个人,女的吧?不来。”
后准:“……”
于热竟然还要喂冯琛喝水?!贝勒坐不住了,电话还没挂就抄口袋里,下了楼。
冯琛受宠若惊,正要慨叹幸福来得太快,贝勒就把于热揪走了。
于热被拎着脖领子,肩膀不自觉耸起来,脑袋支棱着,乖巧又心酸。
贝勒用恨铁不成钢的口吻,“你认识那人吗?”
于热摇摇头,“不认识。”
贝勒:“那你在那献什么殷勤?”
于热:“我是想他可以心无旁骛地给我修车。”
贝勒:“你在旁边,他不可能心无旁骛。”
于热不爱听了,“我很烦吗?”
贝勒怎么那么想捶她,她是真的不知道她长得好看吗?“对!特别烦!你再晃悠,他就修不好了,有可能还会给你那车弄报废。”
听起来好可怕,于热信了,“那我离他远一点。”
贝勒松开于热,她果然去休息区待着了,他刚舒服一点,后准片段式的声音传进耳朵,才想起还没挂电话,又掏出来,“挂了。”
后准抢说:“等等。”
贝勒:“说一百遍也不来。”
后准不是要说晚上吃鸡的事,“刚才说话那女的谁?”
贝勒:“没谁。”
后准:“你什么时候开始操心别人的事了,而且这个别人还是个女人。”
贝勒:“我不一直都挺操心你的事?”
后准:“滚蛋!你才是女人!”
贝勒不跟他扯了,“你最近别给我打电话了,我妈可能会查你记录。”
后准也不傻,“你妈有张良计,我也有过桥梯。这号码是我妈身份证办得,她查我的,总不至于还查我妈的,就算她们是塑料姐妹,我们家也算BBO合作伙伴了,你妈不会拿这个冒险。”
贝勒:“那就是你自以为是了,你有见我妈把谁放在眼里过?”
后准一怔。
贝勒又说:“说不定她现在就站在你身后,等你给我打完这个电话。”
后准额角抽搐起来,贝勒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怎么一猜就中了?聪明脑袋可是跟他有一拼了。
电话挂断,后准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对贝勒他妈叫了一声,“毓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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