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没吃晚饭,本想着敲彭静云一顿,让他请吃饭,现在也省了这一着。
前辈子他脑子也不是很灵光,看着季衡川身后无人,没什么背景,就随意对待,现在清醒了,有几分敏锐,就这么在一张饭桌上,察觉到了季衡川吃东西也颇有章程,十分慢条斯理,赏心悦目,很有几分世家贵族子弟的优雅从容。
虽然林舒也不知道贵族子弟怎么吃的饭,但季衡川明显不像是泥腿出生的,那般高大,皮肤又那样白,好像没受过什么苦,要是家境真的不好,手心会都是厚茧子吧?
但之前他捏过自己的手,他感觉到他食指中指和掌心上方有薄薄的茧子,像是握惯了事物。
大概季衡川也没想过林舒会在这么短时间内发现这么多端倪,林舒说请他吃饭是客套,他假装不知,就这么应承下来了。
林舒不是很饿,就看着季衡川吃了,食不言寝不语这种习惯他没有,本也有心想打探一下季衡川的事情,就假装不在意地问:“季大哥家住哪里?我看着怎么感觉不太像渝州人?”
季衡川微微笑,“我前些日子才来渝州。”
林舒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笑了起来,说:“季大哥这样一表人才,如果是渝州人,怕是早早代替我家大哥夺得渝州第一美男的名号了。”
季衡川轻笑道:“缪赞。”
季衡川的表现滴水不漏,林舒摸不清情况,干脆直接打起了直球,“季大哥,你是要长居渝州吗?”
季衡川说:“渝州水秀山明民风淳朴,是安居之地。”
哇,林舒心想,问他的问题都不直接回答,这样拐弯抹角的,看着好像回答了,其实什么都没回答。
他心里想什么,脸上没表露出来,“是啊,渝州天气好,山好,水好,人也好,渝州水土养人,是出了名的美人乡温柔地。”
季衡川注视着他,唇角勾起,笑道:“的确。”
林舒觉得他眼睛有些直勾勾的,忍不住摸了摸脸,笑道:“季大哥这么看我作甚?难道我脸上有东西?”
季衡川微笑,嗓音低沉地说:“没有,怀瑾这般风神秀逸,我觉得渝州的确是个妙地。”
“………”林舒莫名有些脸红,这是在夸他吗?若是其他人拍他马屁,他倒是没什么感觉的,只是季衡川来夸他,他就觉得有些坐不住了。
季衡川见他说不出话,唇角便勾了起来,“就是矮了些。”
“………”林舒努力笑道:“我兄弟们都挺高的,我还会再长。”
季衡川不置可否,他看外面已经开始开始拉起花灯的摊位,便开口要离开。
林舒点头,和季衡川一同从酒楼出来,他估摸了时间,想着彭静云快要过来了,便要跟季衡川辞别。
季衡川却突然唤住他,那俊美无俦的脸庞上,微微一笑,轻声开口:“怀瑾神秀,还是渝州城男子都如怀瑾一般,身携异香?”
林舒呆滞了一会儿,问:“你能闻到?”
季衡川唇角永远是无懈可击的淡笑,只是那眼神绝不温和,他没有回答林舒的问题,只微微一笑,十分君子地告辞了。
林舒还没反应过来,他看着季衡川的背影消失在灯火阑珊的街角,才扭头对青竹说:“你听见没有?”
青竹挠了挠头,“听见了。”
林舒捏了一把青竹的耳朵,说:“别人都闻见了,你说你鼻子怎么回事?”
青竹一脸委屈,他鼻子也挺好使的,少爷让他闻他也闻不出什么香味儿,以前还用熏香,现在少爷都不用了,衣服上就只有皂角清爽的味道,挺好闻,但也不香啊。
林舒自言自语地说:“这鬼东西还挑人下菜?”
原先不觉得,他现在忽然有点害怕了。
彭静云准时过来了,这些日子,他心境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林舒面前三番两次失态,他不仅没了脾气,还扭捏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那香味儿的影响,他再看林舒,就觉得他哪里都美,哪里都好,他整个人都在他眼里放出耀眼的光彩来,在一群人里,他总能第一眼就瞧见林舒。
他一开始对这样的变化是恐慌的,然而林舒的纵容,让他恐慌消去,心思也活络起来。
少年人比年长者更随心,更能被眼前的美妙景象迷惑,要是觉得快活,那就沦陷得更快了。
今儿彭静云被罚了留堂,出来后也晚了,还费心挑选礼物,想讨讨林舒开心。
这一挑,就压着点到了,他见着林舒的时候,心里便没由来的欢喜,这样如浪潮一般击打在心头的情感,也就只有见到林舒的时候才有了。
他是一个人过来的,也没带明书,他见林舒身后还跟着青竹,喜悦的心情稍减,不过也还好,他大步走过去,唤了林舒一声。
林舒扭头看过去,看见彭静云,脸上漾出大大的笑容来,“你总算来了。”
彭静云眨了一下眼睛,觉得林舒委实耀眼,这一笑,便是把周遭美景都比了下去,他心情有些激动,面上却不显,他从身后摸出礼物,递给他,说:“我看着挺适合你,就买下来了。”
林舒惊讶道:“你居然还有闲钱?”
“………”彭静云激动的心情稍减,“不至于窘迫到这个地步吧。”
林舒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个穿了玉锁的链子,“嗯……”他沉吟了一会儿,“这是啥?”
彭静云说:“戴手上的小东西。”
林舒想了想,笑着道谢,“谢谢啊,我挺喜欢的。”
他没让青竹拿,而是自己揣进了怀里,这一举动让彭静云又高兴起来。
“你现在还会那样吗?”林舒忽然靠近过来,声音逐渐下流。
“……哪样?”彭静云心神不宁起来,近来他的眼力逐渐学会了精准地抓住重点美色,现在也一样,他眼睛一瞟,就瞟上了林舒白皙细瘦的脖颈。
林舒受了挑食的毛病,从小挑,从小长的瘦小,现在身量也不高,比彭静云还矮许多,他四肢比彭静云要细许多,脖颈也是细细的,好像开得正绚烂的花枝,稍稍不注意,就会被折断。
林舒见他装傻,便做了一个抬起的手势,“哪样?这样啊。”
彭静云脸蹭地红了起来,一把握住了他淫、荡的手指,“大庭广众,你做什么?”
林舒促狭地笑了起来,“谁让你装傻。”
彭静云咳嗽了一声,说:“没有了。”
林舒不信,“真的没有吗?”
“……”彭静云顿了一下,“没有。”
林舒叹了一口气,说:“我倒什么都闻不见。”
彭静云还握着他的手,心旌荡漾起来了,林舒的手怎地这样温软,像没骨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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