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方年:“你确定?”
花牧严肃地抿着小嘴,表情凝重,“嗯!我确定!”
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就这么果断地答应了。
智商被好奇心按在了地板上。
也有对师方年的信任在里面——认定师方年不会伤害她。
师方年垂下眼皮,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调整了一下坐姿,将手肘支在沙发的扶手上,托起半面腮,另一只手撩了撩头发,这期间一直没有抬起视线。
不仅迟迟没有下文,还连视线都收走了,花牧一颗小心脏没着没落的,两条秀美的眉扬起满满的问号,“方年姐?”,人家都答应啦,到底是什么事,你倒是说啊。
直到这时,师方年才抬起眼帘,看向花牧。
花牧偏了偏头,所以到底要我做什么?
以为师方年这下要说了,结果师方年依然缄口不言,看了她半晌,清亮的眸子浮出浅浅笑意:“你就不怕我让你做坏事?”,说完眸中笑意愈深,最后掩嘴笑了起来,末了坐直身体,眸光清柔如水,“傻孩子”,轻轻刮了刮花牧的鼻子。
花牧感觉委屈且无助——是你不肯说,要人家答应才可以,现在人家答应了,你还是不说,还说人家傻,到底要人家怎样嘛。
“明天晚上吧”,师方年站了起来,“既然你答应帮我的忙,怎么说也要请你吃顿饭,去吃意大利菜怎么样,北市有一家米其林三星意大利餐厅刚开业,去吃吃看?”
花牧:“……”
虽然米其林三星很诱惑,但我可以不吃吗——你可以现在就说吗?求你了,胃口一直被吊着真的好难过T^T
见花牧不回答,师方年又给提供了一个选择,“不喜欢意大利菜,那法餐?法餐怎么样?”
花牧:“……就意大利菜好了。”
“就这么说定了。”
“嗯。”
“明天好好上课。不要分神。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坏事,不要想太多。”针对花牧上课开小差被抓包的事师方年叮嘱道。
花牧噘着小嘴,“喔,我尽量吧。”
这么吊胃口谁受得了。
还说让人家不要开小差。
看着小朋友委屈沮丧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师方年又一次掩嘴笑了起来,笑毕温柔地凝视小朋友片刻,还是没有说,只道:“好了,回去看书吧,我回房间了。”
师方年现在已经住回主卧去了,花牧也回到了次卧,书房恢复为原有功能。
次日晚上。
约定的出发时间是七点,花牧提前五分钟从房间出来,坐在客厅里等师方年。
师方年也提前两分钟走了出来,花牧看到师方年墨发挽了起来,松散自然,气质高雅,耳际自然散落的发丝,衬上柔美精致的侧颜,既婉约又妩媚。
细看,才发现不止是挽起头发,还化了妆……
直到走进电梯,花牧的视线都没离开师方年的脸,师方年抬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敲了一下,她才捂着脑袋收回视线——师方年至始至终都未看她一眼,是怎么发现她在看她的呢……
……
名字叫摩纳得的意大利餐厅,装修谈不上奢华,但小细节里透出浓郁的艺术氛围。
花牧挽着师方年,一走进餐厅便觉得很喜欢,她自幼学画,有一定的美术鉴赏功底,餐厅的装修风格很对她的审美。
黑色的天花板和地板,白色桌布银餐具,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墙上一只长臂金属灯伸在餐桌上方,打下暖白色的光,温馨浪漫。
花牧觉得受了一天的煎熬也值了。
可是打开菜单,不由小声道:“好贵呀。”
师方年道:“吃了这顿饭你就不能反悔了。”有句话叫“吃人的嘴软”。
“……我不是都答应了。不用破费的。”
“我想享受一下这里的氛围。你就是个陪吃饭的。”
“……”
上次陪吃饭,是烛光晚餐。这次是米其林三星意大利餐厅。都有点期待下一次了呢。
点完菜,师方年问:“今天上课有没有被抓包?”
花牧调皮地道:“你猜。”
师方年却不再说话,静静凝视花牧片刻,“该从何说起呢……我是一个不婚主义者,从这里说吧。”
这是要开始说正事了呀,花牧觉得兴奋,小手托腮听着。
见小朋友摆出一幅倾听long long story的架势,师方年停了下来,“还是吃了饭再说吧。”
花牧:“……方年姐,我觉得你好坏啊。”
师方年垂下眉眼,唇角勾着笑,“是吗。”
不说出来你受煎熬,说出来我受煎熬。你觉得我该怎么选择?嗯?
服务生将菜送上来,摆盘特别漂亮,以白色的盘子为画布,不同颜色的酱汁和香料粉末做画,点缀上绿色的香草,烘托着鹅肝酥、熏火腿、海盐鳕鱼、乳酪等食物,每一盘都美的令人无法下口。
如果是师方年自己来吃,只会点一些朴实无华的意大利传统菜,像这样充满创意的“画作”其实是为花牧点的,觉得小朋友会喜欢。
花牧本来已经都快没胃口了,眼睛被惊艳到后,食欲也振作起来,拿起刀叉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师方年吃了几口,便停了下来,看着花牧,忽然道:“虽然我不准备结婚,但我很喜欢孩子。”
花牧手中刀叉停滞了一下,很快恢复如常,并没有抬头去看师方年,怕打乱师方年的节奏——之前师方年都是在她的注视中欲言又止。
“我想有自己的孩子”,师方年接着道,“但我一个人不能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花牧依然没有抬头,还是继续吃菜。她没反应过来,还在等下文。
师方年:“……”
等了很久也没等到下文,花牧意识到什么,抬起小脸,眨了眨眼,好像很明白,又好像没听懂。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覆水难收,师方年索性直接道:“我需要你给我捐卵。”
花牧:“……”
这两天她想了一万种可能,如今都被证实离题甚远,可见她的想象力实在是不够好。
师方年:“我会付你一笔报酬”,从包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合同,“这是捐卵协议你看一下。”
花牧:“……”
生孩子这样的事,怎么可以用这种方式……
师方年又从包里取出一叠资料,“这是我的学.历.证.书和工作经历,这是我的财产清单,你也看一下,还有体检报告单,病历,ID卡(美国身份证),护照,驾驶证……你的卵子和我的卵子结合会孕育出非常优秀的后代,以及我有充分的经济能力抚养孩子、让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过上体面的生活。”
花牧:“……”
为了让两个卵子结合摆出这么大阵仗……
相亲都不用提交这么多资料吧?
放下刀叉,一手扶额,一手翻着合同和资料,大脑一片空白,一页一页翻到最后,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喝了一口果汁,大脑缓过来一些,第一个想法是——师方年提供这么多的资料来证明卵子携带着优秀基因,却没有要求她提供任何资料,这说明这几个月的相处师方年对她的评价是相当高的。
翘起唇角,“看来这三个月方年姐对我的表现很满意。”
“是,我对你整体持肯定态度”,停了停,“尤其是你的外表,我第一眼就很喜欢。”
花牧:“……”
跟师方年相亲,被师方年看中了,并表白了,还说要跟她生孩子。
怎么办,这样的错觉越来越强烈了。
凌乱了,彻底凌乱了。
师方年:“取卵不用促排,就在自然排卵期取卵,对你的身体不会造成任何伤害,在我住院的那家医院,我认识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医师,我会让她亲自给你做,各方面你都可以放心。”
花牧:“自然排卵期……那不是只有一颗卵子吗?是要取很多次吗?”
明明还在凌乱着,却已经开始讨论细节了……
虽然不敢相信,但她正在这么做。
“不,只取一次。”
“虽然不太了解试管这方面,但一颗胚胎,很难保证成功率。”
“所以,要看运气。”
“孩子生下来,我可以看孩子吗?”
“可以,我不介意孩子知道你是她另一位生物学母亲。”
花牧突然很心动。
不像其它的捐卵,捐给谁了并不知道,孩子是什么样也不知道。
而师方年是透明的,而且同意她参与孩子的成长,不用她生,不用她出抚养费,还会支付丰厚的报酬。
对花牧一个苦海孤雏来说,很难拒绝。
站在白玺的角度,比较在意白周的态度,如果是前一种情况,不明不白的捐卵,令白家的后代不知流落到何处,白周在天之灵一定会震怒;而捐给师方年,以师方年的硬核条件,尤其是远远高于常人的智商,可以为白家生出优秀的后代,白周应该不会反对吧。
小小的软软的新生宝宝,她真的很想抱一抱。
成为母亲之后,应该就会向前走,走出丧母之痛,不再沉湎过去,成长,独立,享受生活,这也是白周希望看到的。
这时,师方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已经提前答应了,是不能食言的。当然,如果你不同意,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就是从这个餐厅走出去之后,你回自由之翼,我去住酒店,等你搬走之后我再回去。你我不用再相见。”
花牧抬起双睫,“……方年姐,你真的好坏啊,吊了我两天胃口,现在还威胁我。”
师方年嘴角噙着笑:“当面说我坏话,从内到外我都没有生气,你是第一个。”
垂下眼睫,花牧开始看合同和资料,这一次是认真在看。
师方年拿起刀叉,划开包着榛果杏仁碎片的鹅肝,叉起一块送进口中,细嚼慢咽。
差不多吃饱了,花牧还在看。
放下刀叉,师方年轻轻咳嗽了一声,“还有我这张脸,你也看一下,再做决定——到底要不要跟我生孩子。”
以为小朋友会害羞,不会真的抬头看,没想到小朋友浓翘的睫颤了颤,抬起了视线。
抬头的是白玺,抬起视线时用的是白周的三步抬眸,视线深邃清亮,可以洞穿一切。
师方年:“……”
视线飘走了大概零点零一秒,返回,迎上花牧视线,撤下所有防线,也没有任何伪装。
白玺的唇角和眼睛一点一点浮出笑意,最后挂出甜甜的梨旋,笑回花牧,“方年姐,我愿意,我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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